皇宮
云家兄妹的關(guān)系是出了名的好,別人也都知道云蕭天是個“喪心病狂”的妹控。除此之外,云裳作為一枚才女,也是哥哥的“解語花”。
青帝此番就是想利用這點。
云裳不是沒有爭斗的念頭嗎?那他就讓她去懷疑,讓她不得不爭。
云蕭天雖然趕在年前進了家,但是一個男人進出后宮終究是不方便的,是以一直到了現(xiàn)在還是沒有機會見到云裳。
今天皇上特意下了圣旨,特許云將軍進宮探望妹妹。
果不其然,一番敘舊之后,云蕭天主動談起了在路上的見聞。
一想到那兩個人,他忍不住喜上眉梢:“妹妹,你的琴技是極好的,但我有次在無憂河結(jié)識了兩個朋友,其中有一人的琴聲也是宛如天籟,你若是有機會聽到,一定會想和他討教一番的,只可惜……”
他止住不說,但是這意思兩人是都懂的,被鎖在深宮中,哪能有機會一見?
云裳呆在宮中甚是無趣,此番能夠多聽聽宮外的事自然想讓云蕭天接著講:“聽哥哥的言語,既然對那人多加贊賞,定然后面還有接觸,你接著說嘛~”
云蕭天又繼續(xù)說了當(dāng)日請莫安出來時的事,以及和軒打了一架,一直說到那晚遇刺。
他從來不會懷疑云裳,況且云裳身處深宮,她知道了也不會遭遇什么危險。
“只是……那天的刺客已經(jīng)是第二次下手了……”云蕭天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自他回到定遠,那批刺客就消失了,但是他現(xiàn)如今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雖然此時云蕭天已經(jīng)完好的站在她面前和她談笑風(fēng)生了,但是云裳還是忍不住擔(dān)憂:“哥哥可有受傷?”
云蕭天輕笑出聲:“傻丫頭,你說呢!”
云裳這才放心,眼神卻凝重起來,她壓低聲音:“現(xiàn)如今可有什么頭緒?”
“尚無……那位木公子倒是提出一個思路,刺殺我的人可能不是敵國派來的,畢竟知道我回來的人不多,但是那些人里……我一個懷疑的對象都沒有。”
云裳強顏歡笑:“說不定是有誰說漏了嘴,傳到了不安好心的人的耳里。哥哥在外,自當(dāng)多多注意安全。”
“嗯……”云蕭天想叮囑她在宮中也要多加小心,但是心思回轉(zhuǎn),還是沒有說出口。父親是當(dāng)朝宰相,他是手握兵權(quán)之人,只要他們父子倆不出差錯,這宮中自然是沒人敢對云裳動歪腦筋。
“對了,若是見到手腕上有四角星的人一定要注意,那批人就會刺殺我的人。”雖然身處深宮,云蕭天還是擔(dān)心萬一云裳會遇見不可控的危險。
“好。”云裳笑吟吟的應(yīng)了。
時間有限,云蕭天不能久呆,只得在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離開永梅殿。
路過御花園,此時還是初春,入眼還是冬青的顏色最濃,唯有幾點嫩黃的迎春花可憐巴巴地爭人視線。
然而視線中最耀眼的是一抹濃艷的紅。
高高的秋千上一抹紅隨風(fēng)張揚,連帶著黯淡的春光都明媚了不少。
云蕭天視力極好,一眼就將人看得清清楚楚,一眼就在心里記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讓他體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驚艷。
他自幼和云裳一起長大,他所見的女人中從沒有比云裳更美的。
云裳長相美極,但她是那種越是相處就讓人越是喜愛的女人。她的內(nèi)里太過于豐富,而她的表象中,缺了一種生動。
能一眼就驚艷了時光的人是楚唯憐,她的美生動張揚,奪人心魄。
身后的太監(jiān)小聲提了一句:“云將軍。”
云蕭天猛然回神,哂笑出聲,搖搖頭。心中暗忖:我這是怎么了?這里是后宮,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女人……
云蕭天走后,云裳在宮中慢慢踱步,她知道云蕭天要回來的消息還是青帝為討她歡心告訴她的。
父母都是有分寸的人,絕對不會到處和別人說的,只是也不排除會告訴交好的人的可能,但是父親看重的人也不可能是亂嚼口舌的人。哥哥邊關(guān)的兄弟都是過命的交情,何況他們一直戍守邊關(guān),想來在這里也是沒有人脈的,至于青帝……他就算是看云家不順眼,也用不著用這種手法,那……覬覦云家的究竟會是誰?
云裳毫無頭緒,被這事擾的有些心浮氣躁。
“瑾墨,和本宮出去走走。”屋子里有些悶,倒不如去外面來得清爽些。
“是。”
宮中能逛的地方不多,眼下梅花早已零落,還不如去御花園看看那些花開了沒有。
云裳向著梅園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拐去了御花園。
她到的時候楚唯憐已經(jīng)玩了好久,早沒了繼續(xù)的興致。只是在別處也是無聊,她只是站在秋千上發(fā)呆,底下只跟了一個折春,正貪玩著撩撥地上剛露頭的青草。
風(fēng)輕輕吹過,楚唯憐的裙角隨之?dāng)[動,云裳看她臉上呆呆的,竟然有幾分落寞的意味,莫名心中一陣刺痛。
自那日一別,又是好些日子兩人沒有說過話了。
云裳一直走到了秋千旁邊,仰著頭看著楚唯憐。楚唯憐卻還是沒有注意到她,她忍不住出聲:“楚貴妃。”
楚唯憐本就只是虛虛地靠著秋千的一根繩子,眼下猛然聽見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叫自己,她略一回神,身子擺了一下,手再也抓不住那根繩子,身子直直的往下墜……紅衣張開,仍舊美的動人心魄,此時情景卻驚險萬分!
楚唯憐暗道“我命休矣!”,身子卻被另一人擋了一下,隨后壓在了一個柔軟的軀體上……
云裳在楚唯憐身子一晃的時候就瞳孔一縮,她離得本就近,下意識就伸手去接。可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貴人兒怎能接住從秋千上落下的人……所幸那懷抱還是攔了一下楚唯憐下落的身體,滿滿的抱在懷里,只是巨大的沖擊力讓她也一同摔在地上。
平常若是不小心摔了下那也是疼痛萬分,更何況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所致,身上又壓了一個人,云裳幾乎疼昏過去。但是心里始終惦記著這人,她眼眶紅紅的去看懷里的人有沒有受傷。
柔軟的軀體墊在身下,只是在撞上去的時候有些痛,楚唯憐并無大礙。鼻尖處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清香,她一抬頭就撞進一雙紅紅的眼睛中……
深棕色的眸子里烏黑的瞳仁越發(fā)美麗,溫軟似暖玉,含著深深濃濃的擔(dān)憂。楚唯憐沒有轉(zhuǎn)開頭,她像是失了五感,整個世界只剩下這雙眼睛。只因為在那一瞬間,她在那雙瞳仁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臉龐。她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中看見了自己。
云裳疼得說不出話,任憑楚唯憐呆呆的看著自己。
折春像是嚇傻了不知如何反應(yīng),還是瑾墨搶先回神,連忙去扶,口中叫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扶你家娘娘!”折春也忙湊過來。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折春擔(dān)憂的看著起來后仍舊有些呆愣的楚唯憐,楚唯憐應(yīng)道:“無事……姐姐你……”
云裳忍不住微微戰(zhàn)栗:“并無大礙,只是有些痛。”因疼痛泛起的紅色還未完全消散,那瞳孔就越發(fā)的溫軟。
一向沉穩(wěn)的瑾墨此時卻心疼的掉了眼淚,口不擇言:“小姐這般……若是老爺和公子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瑾墨!”云裳呵了她一句,“你回永梅殿讓小哲子帶人用轎輦來接我。”嘴上說著并無大礙,但是走一步,背上就鈍鈍的痛。
“娘娘!”瑾墨瞅了瞅楚唯憐。
“無妨,讓貴妃娘娘陪著我就是。”她語氣淡淡的,毫不擔(dān)心。
瑾墨不敢瞪楚唯憐,只好瞪了折春一眼,然后回了永梅殿。
楚唯憐連忙扶著,口中吩咐折春:“叫太醫(yī)去永梅殿!”折春正為瑾墨剛剛那一眼疑惑著,聽了楚唯憐的話,沒有多想就去喊太醫(y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