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冷城在水妹的陪同下,通過一個隱秘的地下溶洞經過兩天的行走,出現在銅鎖鎮,一趟就節約了五六天時間,冷城將在這里等待背送檢測樣品出來的寨民和接他的車子。水妹沒有穿自己的民族服裝,她專自己門做了一身藍布衣服,沒有任何繡花裝飾。
冷城在寨子里配種表現優秀,等他離開時,女子們經過巫師們的斷定,已經一個不漏的懷孕了,也因為此,寨主等人特別容許水妹送他出寨。冷城回到銅鎖鎮的第一件事便是為水妹買一身衣服,卻被水妹拒絕了。她說,她現在有十八個姐妹,都是冷城的妻子,如果買,就買十九套,一人一套,否則就不買。冷城想起那些如同水妹一樣盛裝而來、含羞帶怯的一個個走進婚房的女子,心下慚愧,同意了水妹的做法。冷城上次在縣城救人,醫院給了手術費,厚厚的一疊,應該夠用。
可惜,小鎮上衣服款式有限,質量也一般,價格自然不高了。二人買了十九套衣服鞋子也只花了不到一千元。冷城把剩下的錢給了水妹:“你帶著,如果將來想我了,可以用這些錢坐車,住旅店。”水妹推辭:“我這次進山,可能就不出來了,這錢沒用的!”冷城將自己的單位地址和電話寫好之后強行塞到她的布包里。
冷城在鹵肉店住下,老板笑呵呵的說:“聽說你進山里,以為你出不來了,沒想到出來到了,還帶個水靈靈的妹子。”冷城沒有接話,只笑了笑。水妹本應當天就回山里,卻扭扭捏捏的不想回去,冷城知道她舍不得自己。“那就在這里住幾天,反正我要在這里等人的。”水妹當然高興。不過晚上二人只能老老實實的睡著,水妹并沒有懷孕,每個月的好事如期而至,這讓水妹很是沮喪,水妹無限向往的道:“明年這個時候,你的孩子都會出世了,如果你再回來,一幫孩子圍著你,那該是多么好玩的事情!”冷城哭笑不得。水妹卻情緒有些低落:“姐妹們懷孕,我很高興,可是我忙前忙后,和你相處的時間又最多,怎么會沒懷上呢?”
冷城道:“你也不用著急,山外的女人,二三十歲生頭胎孩子很正常,你才十七歲,我這次出去,還會回來的,樣品檢測能不能達到效果還是兩個字,指不定我哪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多陪陪你,像你的十八個姐妹一樣,不確定懷孕,就不放我走,其實,要不是這些事情,我倒情愿在寨子里生活,與世無爭,自由自在!”
冷城的話讓水妹情緒好了些。二人在鹵肉店無聊,水妹說:“要不你給我照相吧?”
冷城一驚,他是一直有這個想法,水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最是適合照相的,但怕給水妹惹出什么亂子來,在家里照了幾張,后來全部刪了。
“除非不穿衣服,照了也不許刪!”冷城道。
“為什么?”水妹像極了冷城的語氣。
“就在這小屋,脫下你的衣服,把你的頭蘸、胸佩等取下來,就沒有你們寨子里的東西,即使別人看到,也會以為你是電影明星之類的。”
水妹溫柔一笑:“就聽你的!”
“其實現在照也好,將來生了孩子,身材會變形!”水妹邊脫衣服邊問:“怎樣才不變形?”
“產前產后鍛煉,多走多動,孩子生的順利,身材也不容易變形。”冷城一邊擺弄相機一邊說。這件事成了二人幾天里主要的活動節目。水妹笑道:“我成了瘋婆子了,光著身子被你擺弄了幾天!”
結果,冷城的幾件T恤成為水妹的服裝,天然去雕飾,美人本天成!
冷城也不是第一次照模特,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最后二人選了幾張留下,其余全部刪掉。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十八寨采集的樣品送到了,接冷城的大師兄也開車到了,他還按照冷城的要求購買了一套醫學書籍、十八套婦產器械,書籍給水妹,器械些將全部送給十八寨。
分別的時候到了。冷城在森林邊的山坡上摟著淚水綿綿的水妹。
“你回去還得好好檢測采集到的樣本,寨主、巫師他們都很著急,不要怪他們逼你,他們也是為了寨子里安全和幸福!”這次調查中,水妹很好的擔任了助手,釆血有模有樣,樣本的整理登記也是日漸嫻熟。
“這種事急不得,我會放在心上。”冷城沒有講自己內心的隱憂:這是實驗室沒有立項的臨時項目,經費、人員都沒有著落,回去還要爭取;這批樣本,只是對十八寨發病家屬、死者遺骸進行了取樣,并沒有像王村那樣進行普遍取樣,也不知方向對不對。這一切讓他無法肯定的答復水妹。
水妹在他懷里甕聲甕氣地說:“我這輩子不會找別的男人了,你一定要記住我!”
冷城道:“好!”
“我將來要生孩子,你得給我播種!”
“好!”
二人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
“我真想給你下情毒!”水妹突然道。
冷城配合著佯裝打了個哆嗦。
“你不用害怕,我現在想下也來不及了!”水妹含著淚笑了。
冷城看她如帶露樹葉、雨打梨花,心下不忍,緊緊的摟了她一下,重復著說過的話,安慰她:“我們應該還會見面,如果我沒有時間,你不是可以去找我嗎?再說,這檢測結果出來后,我還要給你們交代的。如果不行,說不得我還要進山采集樣本的。”
水妹安靜地伏在冷城懷里,過了一會兒道:“其實我明白,我即使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再說,山寨的男人當得也并不輕松,拿主意的都是女人,男人只有干活的份,在家里,沒有女孩地位高,在外面,若女人不喜歡了,連個去處都沒有,畢竟出眾的男人少。再說,再出眾的男人,也得聽女人的話,我也看出來了,這不像你的性格,你太有主意,成天在思考,有哪個女人又能掌控的住你?我想留你,想一個人愛你,也只不過是想想罷了——我心底明白得很!”
二人告別,水妹回去沒走密道。
冷城看著水妹和她的同伴走進樹林,在山坡上緩緩坐了下來。認真檢視自己這次探險之旅,恍若隔世。冷城坐上大師兄開的車,仿佛魂魄歸位、回到了人間。車還是巡洋艦。冷城以為依云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過來。大師兄沒有回答,而是說,回去再說吧。
大師兄講了王村樣本的檢測情況,講了實驗室人事等部門的作梗情況。冷城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在學生面前,他不好表達自己的不滿。
“實驗室有個傳言:說您要離開實驗室了,延長假期不過是一個幌子!”大師兄道。
冷城道:“我們現在坐在一起了,這是最好的解釋。做好自己的事,不要信謠、傳謠,你馬上畢業了,面臨就業,不說話或少說話都有利于保護自己。”冷城語調平靜,內心卻波瀾起伏:自己來到實驗室幾年,并沒有太多明顯的成果,想上的項目上不去,想要的經費下不來,完全違背了自己來實驗室的初衷。如果自己有能力,真想建一個獨立的實驗室,做自己想要做的研究。
冷城回到江城醫院家屬院家里的時候,方毓已經回來了,不僅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凈凈,還圍著圍裙,收拾好一座豐盛的飯菜等著他。冷城感受到了久違的溫馨。笑著和方毓打了招呼。方毓柔聲道:“先去洗澡,旁邊準備了干凈的衣服。”邊說邊開始為他整理背囊里的物品。
躺在浴盆里,冷城在琢磨方毓。這幾年,二人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冷戰,既沒有爭吵,也沒什么觀念上的沖突,可是方毓對他明顯的不冷不熱。他當面問過方毓,一直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