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被他的理直氣壯噎的好一會沒有說話，是了，他是沒說過不愛她，他只是覺得，她不愛他罷了。
他是為了尊嚴放手的，因為他說，比不過一個死人。
她解釋，他不聽也不信。
方菲在那一瞬間，突然很累了，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到如今，她都在絞盡腦汁。可是她跟唐錦兮在一起，真的太難了，好像連老天，都不讓他們在一起。
方菲嘆口氣，她坐下來，坐在唐錦兮對面，“我很累了。”
好似走投無路的求助，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同他說話。
唐錦兮覺得心口一痛。
“在一起這么久，你睡了我那么多次，我沒有讓你給我買過什么，沒有要過什么，甚至都很少花你的錢。好似我沒有什么想找你要的也沒有什么喜歡的，那這塊地，算是我和你情分一場，唯一想要的。給我吧...”
唐錦兮抿著菲薄的唇，下顎線條緊繃，他怒了，憤怒到極致以后，卻是無盡的心痛。
“你一定要把我們在一起的感情說成交易，你那么賤？”
聽他冷硬的這樣說，方菲無意識的點頭，眸光暗淡，“嗯...不然呢，你要怎么樣才肯簽這份土地置換合同，我再陪你睡一次？”
唐錦兮滿臉陰沉，手指收緊，“你一定要這樣侮辱我，這樣侮辱你自己？”
方菲靠在沙發上看了看手指，好似漫不經心，“十次？你器大活好我陪你也不吃虧。”
“滾，你給我...滾出去！”
“那合同...”
“叫人送過來，我會簽的，現在我不想看見你。滾！”
“哦。”
方菲起身，轉身就走，唐錦兮又喊住她，“等等。”
“嗯？”
方菲含笑的轉身。
唐錦兮那雙眼眸盡是痛色，“你是不是，一開始在酒店遇見我，就只是為了拿地，你是不是，從來都只把我當替身，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很認真的問你，最后一次...”
“是啊，一直都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
方菲開門關門，落鎖的聲音，很清脆一聲響，在這個寂靜的室內，格外的醒耳。
小萱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坐在那，半響開口，“老...老板...”
“你也滾，滾出去。”
唐錦兮嗓音冷漠，整個人陰郁的好像要殺人，眼眶都是戾氣的紅色。
小萱嚇得趕緊走了。
等沒有人了以后，唐錦兮仰躺在沙發上，沉重的呼吸伴隨著他此時的憤怒。心臟痛的要發瘋，他站起來，慌亂的去找酒...
他需要麻醉自己的神經。
...
方菲坐進音音那輛法拉利的車后座，她覺得可笑，他不信她的解釋又還要問她。是不是真的，那就如他所愿，都是真的。
他...
滿意了沒有，爽了沒有，開心了沒有。
“姐，去哪里啊？”
“帶我兜一兜，哪里都行。”
音音看得出來，方菲是真的喜歡唐錦兮的，也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他點頭，“好。”
沿著安城的高速，音音開的不急不緩，風景和路燈倒退成一條線。
兜到深夜，方菲沒有睡意，越來越精神。
冰冷的冬夜，路邊有個大排檔，賣烤羊肉串。
方菲被香氣吸引，叫音音停車。
音音皺眉，“姐，這些你最好不要吃，你身體嬌貴，吃這個會拉肚子的。”
“嬌貴，我一點也不嬌貴。”
方菲下車，似是沒有在這種地方吃過東西，她覺得特別新鮮。
音音無奈，只好跟著過去。
法拉利在路邊一停，不少人的目光就看過來了，見到美女，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視線就移動不開了。
再一見美女身邊跟了個瘦弱的小白臉，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簡直更無所畏懼。
看的音音很不舒服。
方菲挑了個位置坐下來，給俞炎承打電話，“出來，請你吃宵夜。”
俞炎承閑著沒事，一聽就點頭答應了。
于是，半個小時以后。
俞炎承拿著在積雪沒化的柏油路邊，“我到了這個什么路了，你是不是弄錯了，沒有看見有酒樓或者高檔餐廳，甚至...連一家入眼的飯店都沒看見。”
“你在哪？”
“這個小肥羊大排檔門口。”
“哦，你近視嗎，我就在這。”
“什...什么？”
俞炎承不覺得方菲會在這種地方吃飯，所以根本沒有朝里面看，只是看了一下招牌。這回方菲一說，他仔細一看，那黃色的劣質大棚底下。
那桌子上放著幾瓶啤酒瓶，拿著竹簽啃羊肉串的不是方菲還能有誰，身邊倒是跟了個小白臉。
俞炎承走過去，一掃周圍的視線，他的氣場強大，把那些不干不凈的視線全部都嚇了回去。
俞炎承站在桌前，他按了按生痛的眉心，“你...請我吃宵夜，在這？啤酒，烤羊肉串？”
方菲站起來，拍著俞炎承的肩膀讓俞炎承坐下來，“小舅舅，這不是還有羊排和羊腿嗎，你怎么能說我就請你吃烤羊肉串。”
俞炎承：“......”
她居然還有理了。
音音跟俞炎承其實都不挑，音音吃過虧，俞炎承在部隊泥巴都吃過了，當然也不會嫌棄這些。
他們兩個的臉色之所以難看是因為覺得，方菲怎么能吃這個，她那么嬌生慣養的人。
俞炎承不認識音音，但還是問，“出什么事了？”
方菲這么反常，肯定是受刺激了。
音音知道這人是方菲的舅舅，肅然起敬，沉著臉回答，“分手了，跟唐錦兮。”
“音音，不要提了，等會我舅舅捋著袖子就要去打人。很尷尬的，都沒關系了在把人打殘了我還要陪醫藥費，我真的不想跟他有關系了。”
俞炎承：“......”
音音：“......”
方菲拿起啤酒瓶，對著瓶子吹，那架勢準備把這一瓶干了，豪邁的讓人佩服。
“行了行了，別喝了。”
俞炎承沖過去按住方菲的酒瓶子，酒瓶從方菲的唇上離開，撒了不少酒汁到她的衣服上，暈開一片暗水色。
酒瓶被俞炎承按在桌子上，“虧得我來了，我不來誰能管住你，不就是個男人嗎，你還缺？”
方菲轉頭，看著俞炎承，她眼睛一紅，掉下幾滴淚來。
那家伙把俞炎承嚇得，“你哭什么，我...唐錦兮個王八蛋。”
俞炎承語無倫次，手忙腳亂的伸手，用磨出老繭的手幫方菲擦眼淚。
如果不是方菲剛才警告了他，別說，他還真想沖過去把唐錦兮廢了。
方菲好似醉了幾分，她一邊掉眼淚一邊點頭，“我缺啊...”
音音自告奮勇，“姐，我給你當男人。”
方菲轉頭，看著音音，她看了一會哭的更洶了，“你長得沒有他好看，哇...”
俞炎承心疼方菲心疼的不得了，這會掃了一眼音音，跟著罵，“瞎插什么嘴，就你這身板，瘦的跟個竹竿似得，我一個能打二十個。快閉嘴吧你...”
音音：“......”
俞炎承哄方菲，“回頭舅舅給你介紹幾個部隊的三好青年，保證個個比唐錦兮帥，比唐錦兮男人，不哭了哈。”
方菲這才點點頭，“好，明天就給我安排。”
“沒問題。”
...
喝多了的方菲不肯坐車，俞炎承就背著她在馬路上走，音音開著車慢慢跟在后面。
“舅舅，顧俊秋瞞得過所有人但是瞞不過你的事情，是他喜歡我吧。”
俞炎承放慢了腳步，頓住，許久之后重新走，“嗯。”
“舅舅，你要結婚了嗎？”
“已經結了。”
“這么快...”
“嗯...這事你還好意思提，還不是你在里面使得壞。都拆門捉奸了，我不娶，不娶沈雷宰了我。”
方菲沒心沒肺的笑，笑完了又問，“那舅舅你還想她嗎？”
“想誰？”
“我前舅媽。”
俞炎承面上的笑意退下去，他難得認真的去回憶，隔了一會又說，“她過的很好，有個安穩的家，不用在提心吊膽的跟著我。”
“我沒問你這個，舅舅我問你，還想她嗎？”
俞炎承不說話。
方菲在他背上，她伸出雙手，調皮的抓住俞炎承的雙耳，扯了扯，沒用很大的力氣。
她篤定，“那就是還想。”
俞炎承無奈，“你這個孩子怎么那么煩人，閉嘴，不許再問了。”
方菲笑，“不會不公平嗎，想著另一個人，娶了另一個人。呵...男人，都是那么渣，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
俞炎承：“......”
安靜了一會，俞炎承又說，“她就像是我的過去，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會想，但已經無關**。至于現在的，我娶了她，就會對她負責任。”
方菲沒說話，俞炎承以為她睡著了，正想著要不要把她放回車里，省的外面那么冷，她會被凍的著涼。
卻感覺有溫熱的水珠掉在他脖子上，身后有沉悶的吸鼻涕聲。
方菲嗓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好似極力隱忍著什么，把臉頰枕在俞炎承肩頭，擦了擦臉上的淚。
她問他，“舅舅，忘記一個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