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掃了一眼那女孩，嚇得那女孩一哆嗦，趕緊低頭朝里面走。

她兇？呵呵...

她還想打人呢，當她聾的。

唐錦兮坐在沙發上，低頭點了一根煙，把火機往茶幾上一拋，很清脆的一聲響。

“拿過來吧。”他說。

方菲靠在墻邊，盯著他這幅大爺的模樣，真不想伺候了說實話。

那女孩倒是喜歡的緊，星星眼的盯著，好似沒見過男人。

方菲走過去，把合同啪的一聲扔桌子上，“簽字吧。”

“我看看合同。”

他一手夾煙一手去翻文件夾里的合同看，神情認真。他對待工作上的事情一貫如此，嚴謹苛刻。

方菲剛才在門外就站了很久，這會自然是累了，她拉開一個沙發椅，自顧自的坐下。

那女孩張口，“你這秘書怎么這么不懂規矩，老板沒讓你坐，你怎么就坐了。”

“老板...”

實在不是方菲不給面子，是這鄉下人的叫法讓她覺得想笑。

那女孩漲紅了臉，“你笑我。”

“我笑你怎么了？小姑娘，豪門講究門當戶對，你這土里土氣的模樣，沒有分毫的禮儀。不是我不抬舉你，是你真的配不上，不過嘛...”

方菲盯著唐錦兮手里的那根煙，調笑的開口，“不過嘛，我覺得你配不上而已，有的人甘愿自降身份喜歡些不入流的，當然別人也不好說什么。”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方菲拐著彎的罵唐錦兮眼瞎。

唐錦兮聞言，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方菲看向別處，沒有搭理他這一眼。

那女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說唐先生喜歡我，是他沒有眼光。你...”

那女孩嘴笨，一時找不到形容詞，但她算是領教了方菲的能說會道。

方菲挑眉，低頭給音音發消息，‘來皇冠酒店6066找我。’

音音：‘害羞姐姐你終于...想潛我了是嘛？真是好緊張，我需不需要沐浴焚香后過去？’

方菲：‘...少廢話，十分鐘內滾過來。’

音音：‘收到！’

那女孩見方菲根本不理她還自顧自的玩手機，那種氣勢上的碾壓讓她氣壞了。她坐到唐錦兮身邊，手挽住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好似撒嬌。

“唐先生，我真的很差嗎？”

唐錦兮側頭，掃了一眼那女孩放在他手肘的手，他的眸光有些寒，“差不差我不知道，但的確沒有規矩。”

那女孩松開唐錦兮，垂著眼眸，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唐錦兮掃了一眼低頭玩手機的方菲，那女人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正眼看過他。

氣不過，唐錦兮又說，“不過我身邊的人，也不需要什么規矩。小萱，不用太拘謹。”

這話就很偏向小萱了。

方菲這才抬眸，在一起這么久，怎么沒聽他喊她這么親密過。

方菲的眼眸里閃過嘲弄，她嗓音溫涼，“你要跟女朋友恩恩愛愛可以，你們就是抱在一起去床上滾，都不關我的事情，但是，請不要當誤我的時間。”

“趕時間可以讓助理來，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想跑就跑了，怎么我做什么事情還需要向你匯報？”

唐錦兮一笑，把快燒完的煙按在煙灰缸里，“不需要。”

小萱看著他們兩個，怎么覺得空氣里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烈。

唐錦兮又看方菲一眼，他靠在沙發背上，“只是求著我簽合同，還給一張那么難看的臉，怎么辦，這合同我不想簽了。”

男人的指尖把玩著一根新拿出來的香煙，他盯著方菲，視線越來越玩味。

這幅樣子，讓方菲想起剛認識唐錦兮的時候，她放低姿態，他喜歡用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壓迫她。

“你簽不簽？”

方菲似乎帶了兩分火氣的問他。

唐錦兮搖了搖頭，“不想簽。”

方菲猛的一拍桌子，咬緊后牙槽，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你簽不簽？”

“怎么我不簽你還想拿把刀砍了我？”

唐錦兮玩世不恭的樣子。

方菲把眼睛閉上，再睜開眼睛時，眼中一片平靜，她拿著合同起身，轉身就走。

愛簽不簽，弄得她求著他一樣，她明明是在幫他，不領情就算了。

走到門口，開門的時候，方菲又頓住了。

她知道他的過去，也心疼他的不易，在一起這么久，她的確是騙了他不少，就算是出于善意。

他也對她好過，給她做飯，哄她睡覺，幫她打方華...

方菲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收緊，她閉眼...

算了，就當是她最后再幫他一次，過了這一次，他們就兩不相欠吧。

她沒有為誰瘋過，更沒有為誰拼過命，如今也過了那熱血沸騰為愛生為愛死的年紀，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就當她為他，犯傻吧。

方菲轉身，又把合同扔桌子上了，“你到底想怎樣？”

唐錦兮把煙叼嘴里，視線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機，意思很明顯了。

方菲在心里罵了句艸，當她是什么，夜店里的小妹？給他做這種事情！

唐錦兮見方菲沒動作，叼著煙抬眼去看她，他那副樣子，活脫脫的地痞流氓，偏偏長得一表人才。

方菲閉眼，告訴自己，從這份合同以后他們兩清。

她剛想要去拿火機，一旁的小萱有眼色的過去，搶先一步拿了起來，打著了火往唐錦兮嘴邊送。

快要碰到煙絲的時候，唐錦兮按住了小萱的手，把她的手朝外推，“這種事情你做不合適，要她來。”

他說話的時候，叼在嘴里的煙一動一動的，風流樣十足。

方菲：“！！！”

氣炸了。

小萱先是一愣，繼而收了火，把火機送到方菲面前，“老板說你來。”

方菲掃了一眼小萱手心里的火機，她垂著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淡淡一笑，“也是啊，為了你什么沒做過，裝灰姑娘，在酒吧賣酒，被人扇巴掌還不敢還手，被人調戲了還裝可憐等你看多我兩眼。”

方菲拿過火機，最后做這一次，也算善始善終了。

她跪在沙發上，點著火朝那男人跟前湊，眼角風情十足。

讓唐錦兮想把煙吐了按著她親，但最終，他掩下眸，抓過她拿火機的手，放在煙絲下點燃。

煙霧升騰，他將她推開，拿起鋼筆去填合同上的資料。

方菲立在一旁，一瞬間心如刀絞。

沒事別談戀愛，分個手要命，不知道余生那么長，該怎么去忘。

門鈴聲響起來，唐錦兮抽了一口煙，吩咐小萱，“去開門。”

“哦，好。”

小萱剛準備去，方菲搶先一步，“我的人，我去吧。”

音音到了。

方菲拉開門，入眼的是穿著白大衣的音音，他一頭酒紅色的頭發，比較偏陰柔美的長相，眼尾還化了黑色的眼線，耳朵上帶著耳釘。

藝人穿著打扮都比較潮流，音音的樣子讓方菲晃神，因為記得唐錦兮也曾這樣。

只不過回去唐氏以后就越發正經低調，去哪都是西裝革履，成功人士的樣子。

“姐姐，怎么樣，滿意嗎？”

音音沖方菲拋了個媚眼，張手就要去抱方菲，被方菲按著他的肩膀，推開。

“進來吧。”

“這么迫不及待，弄得我好緊張啊...”

朝前走的方菲回頭，壓低嗓音，“把你腦子里那些兒童不宜的東西給我壓下去，我找你來是撐場子的。”

音音抿唇，“好失望哦。”

方菲懶得理音音，如果不是唐錦兮太膈應人，安排個小萱在一旁，她也不把音音找來。

他那么冷酷無情找新歡，她難道就不能找？

以為她方菲沒人要，她可是男女通殺很多人追的好不好。

走出玄關，方菲輕咳，“我不是說了，讓你在樓下等我，非跑上來看看。”

音音走出玄關就看見了唐錦兮，他微微揚眉，果然人不能抱太大希望，害他還以為會被潛，他tt都買好了就給他看這個？

失望。

但是失望歸失望，音音還是很會溜須拍馬迎合方菲的，“我不放心嘛，萬一你跟前輩舊情復燃，不要我了怎么辦。你昨天還在我床上，總要給我一點安全感嘛，我也怕你提了褲子不認人。”

方菲：“......”

這他媽是不是演過了？

唐錦兮力氣大到把鋼筆的筆尖壓彎，他用力一劃，白紙上就出現了一條撕裂的痕跡。

他把鋼筆扔進垃圾桶，合同推出去，“力氣大了點，合同廢了。”

方菲看了看，“我讓人再送一份過來。”

“不必，我已經不想簽了。”

唐錦兮好似怒了，他雖然面上不顯，但方菲還是隱約的感覺到了。

方菲笑，“剛才還同意簽，現在又不簽了，怎么，看到他來了，你醋了？唐錦兮，你還愛我？”

方菲把音音扯出來，音音一臉無辜，四下看了看。

小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個女人不是秘書嗎，怎么...怎么跟老板談上了愛不愛。他們...有一腿？

唐錦兮看著方菲的眼睛，他一字一句說的還蠻認真，“我沒說過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