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是你兒子的一條命,我才要說清楚,當年…有你不知道的事實真相。”
“哼…”跟在冷老爺子身后的保鏢已經伸手壓住了門,許倩沒有辦法,只能挺直了肩膀撐氣場。
“真相我已經知道了,不用你再重復。”她說完冷冷的笑。“你們冷家沒一個好人,呵…索性現在所有的報應都落在冷恕身上了。”
許倩咬牙切齒的恨,“我女兒現在國外留學,有自己的新生活!而你的孫子每天活在痛苦里,這是報應!”
冷老爺子安靜的聽著許倩說完話,深深嘆口氣。
“你怎么知道你女兒不痛苦,許倩,當年的事,冷家有錯,冷家愧對你,愧對你的孩子。可若曦和冷恕是無辜的,他們兩個也是真心相愛。”
許倩瞪的眼睛都紅了,還不愿意放棄。
“你說的都是假的。”
她回頭擦了眼角的淚,冷老爺子的拐棍也落了進來,屋里干凈整潔。
桌子上還擺這幾盤剩菜。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吩咐身后的保鏢去門口等。
許倩臉上的情緒沒緩和,卻還是倒了杯水放在老爺子面前。
手心手背都是揉,下落不明的是兒子,外國留學的也是女兒。
說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冷老爺子也看出了許倩的心軟,話就要趁著這個時機說。
“當初是因為意外,冷恕母親的確是一時頭昏做了錯事。可那死去的孩子是我們冷家的骨肉,而你的兒子被綁架。”
許倩死死捏著手臂,那些話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她千瘡百孔的心臟上,將那傷口一一挑開。讓鮮血再次涌流,她愿意聽老爺子說話,是因為程若曦。
為了那個和自己斷絕母女關系的程若曦,也因為老爺子那句。
你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許倩和老爺子坐在桌子的兩邊,老爺子連聲嘆氣,“贖金我們給了,可那孩子還是不見了,生死不明。”
老爺子一臉悔恨,當年的事,也怪他。
是他存了私心,當初冷恕的母親鬧的厲害,許倩的孩子無疑可以解決冷家的一切問題。
只不過這所有的小算盤,都被那群綁匪推翻了,他們要是不綁架那個孩子,沒準現在許倩還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歸根結底來說,都是冷家的錯,老爺子認。
他心疼的是冷恕和程若曦兩個孩子,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落在兩個孩子的身上糾纏。
許倩雙手捧住自己的臉,憋了幾十年的情緒,憋了很久的委屈,一觸即發。
眼淚決堤,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臟哭的疼。
“冷家有錢就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這么為所欲為…我的兩個孩子啊,憑什么要和冷家糾纏不清?!”
許倩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都怪我啊,都怪我遇人不淑!不識人心!”
老爺子任由她發火,許倩說什么,他都靜靜的聽著。當初娶若曦,也是為了彌補許倩,老爺子對程若曦格外的疼愛。
現在若曦能和冷恕相愛,也是老爺子最希望看到的,冷家的兒媳婦。
他只認程若曦一個。
“你是說,我的兒子可能沒死?”許倩哭了會,顫抖著肩膀停下來。
“說話!”
許倩手握拳頭用力捶著桌子,指尖劃過桌子,留下一道道血印。
“可能。”老爺子沉著冷靜,“這么多年,我們也一直沒放棄過,只不過一無所獲。”
“許倩,我們還會盡力,直到找到他。”老爺子表決心,安撫許倩,“放過冷恕,成全他們兩個。”
許倩忍著還要落下來的眼淚,起身送客,“您回吧,我還要想想。”
她已經哭的沒有力氣,老爺子也不愿意步步緊逼,聽著她說完話,“應該的。”
“許倩,所有的恨都對著我這個老爺子來。”
許倩背對著老爺子,肩膀顫抖。
門口,冷恕正斜靠在車旁,指尖的香煙燃盡,他抬頭對上冷老爺子的視線。
“您怎么來了?”
老爺子走過去拐棍打在他的小腿上,“你個小子,一個人能搞定?”
冷恕彎唇,“能。”
“能?你在人家等了一個月,都沒讓你進門,這叫能?”老爺子一臉不屑,剛才拐棍打在冷恕的小腿上,很快留下一條痕跡,老爺子力道不小,冷恕卻沒吭一聲。
“您今天不出現,進去的就是我。”
“胡說!”
兩輛豪車停在許倩家里門口,老爺子本想讓冷恕回老宅,冷恕推脫有飯局。
老爺子坐進車里時還在嘆氣,冷恕面上不說,其實心里對他還是怪的吧。
車里緩緩啟動,門口的樹葉落了一地。
許倩站在窗前,將冷恕的狀態看的一清二楚,他每次都把車停在門口,抽三只煙。
她猶豫,悔恨。
冷家的人和她,仇恨淵源,早就在許倩的心中生根發芽。
想要把心中的刺拔掉,談何容易。
她需要時間,若曦和她幾乎沒了聯系。甚至連個電話都不愿意打給自己,許倩卻每個月都能收到一筆錢,她心里有數。
那孩子是自己的兒子,程若曦更是自己的女兒。
眼睛腫的厲害,許倩攏緊了身上的外套。
剛入夜,寒冬了,樹上的葉子都凍的躲了起來。一輛蘭博基尼停在一家高檔會所前。
純黑的皮鞋落地,冷恕身上披著大衣,下顎線緊繃。
那冷漠的弧度,和這夜有幾分像。
周圍的人都被他的氣勢鎮住了,門童拉開了門,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冷少。”
被喊的男人神色如常,冰冷沉靜。
被人引著上了樓,剛進了包間,吵鬧的聲音響起來。
門一被推開,屋里聲音靜了,只能聽到背景音樂聲。
“冷少,您來了。”
“嗯。”
冷恕脫了大衣外套,內里穿的是純黑的西服,寬肩窄腰。
光是站在那,就多了份禁欲氣息。
他晃著手里的杯子。“你們繼續。”
話音剛落,剛才還安靜的人再次吵鬧起來,冷恕坐在中間。
晃過的燈光,仿佛絲毫不影響他。
他仿佛和此時的場景格格不入,安靜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