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吧,她不會回來了。”
冷恕彎唇苦澀一笑,這話對張媽說的,卻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程若曦夠狠心,連最后一面都舍不得讓他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留給他。
走的灑脫,又決絕。
張媽和小湛一臉擔憂的看著冷少上樓的身影,張媽更是委屈的想哭,“夫人去哪了啊?為什么不回來啊?”
小湛拍了拍張媽的肩膀安慰,“張媽,好好照顧冷少。”
門一關,外邊的所有聲音都被遮住了。
冷恕扯開了領帶,小腿酸痛,顧不上換衣服,直接躺在床上。
夜越濃,窗外的月越亮。
他側躺在床邊上,眼睛漆黑發亮,腦袋完全放空。本以為會一夜未眠,出乎意料的,冷恕竟然緩緩閉上了眼睛。
同一時間,程若曦剛下飛機。
墨鏡遮住了迎面撲過來的陽光,遮住了那刺眼的光線。
“程小姐,我是您的貼身助理,我叫Victor。”
程若曦手伸了過去,禮貌回應,“謝謝,以后叫我Velika。”
那男人紳士點頭。
程若曦上了車,目光落在窗外的陌生環境里,她一切都不熟悉,陌生難過。
“這是個新的開始。”程若曦暗戳戳的給自己打氣,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已經把文件遞給程若曦,“您看看,這是您的入學資料。”
“謝謝。”
滿是英文紙張,程若曦翻了兩頁,抬手揉了揉眉頭。
“您剛下飛機,晚一點看。”
“好。”
腦袋挨著椅背,困意襲來,飛機上的時候程若曦一直發呆。
時差還倒不過來,困的很。
幾日之后,程若曦開始習慣生活,忙碌的生活不會給她時間胡思亂想。
認識新的朋友,快節奏的生活方式,讓程若曦慢慢適應。
牧生在美國有公司,上市總經理的名字暫時是程若曦的。
她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牧生卻已經給了她很大的權利。
“velika!”
程若曦抱著一摞子的書剛要彎身進車里,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連著叫了好幾次。
“你去哪啊?”
程若曦拂了拂自己的碎發,victor剛要下車,程若曦眼神示意他別動。
“科瑞森,怎么了?”
程若曦對新同學,一直都是禮貌相對,科瑞森手里拿著一張畫紙,粉色的帶子打了個蝴蝶結。
“送給你的。”
不太正宗的中文,科瑞森太熱情,程若曦沒猶豫接過畫道謝。
“那,再見。”
科瑞森拜拜手,等車開的越來越遠,后視鏡里科瑞森的身影越來越小。
程若曦打開畫,是她上課記筆記的姿勢,靠窗暖陽灑落。
安靜又美好。
“Velika,你…”
“成哥別誤會,我們只是同學。”程若曦來到美國已經半個月了,知道Victor的中文名字叫成銘,程若曦就不愿意叫英文名字了。
成銘是牧生高薪聘請的美國公司的負責人,程若曦來到美國,也是牧生提前吩咐好讓成銘照顧。
他本是華裔,讓程若曦看著格外親切,舉手投足間又紳士有度。
本人溫文爾雅,說話時,讓人如沐春風。
不得不說,成銘是讓人感覺舒服的人,程若曦活潑,兩個人沒幾天便熟悉。工作上的很多事,成銘都親力相教,帶程若曦去酒會時,也站在她前面擋酒。
成銘對程若曦來說,倒像是在異國他鄉的哥哥。
闊氣的辦公室里,靜謐。
冷恕抬眸,視線淡淡的掃過面前的PPT,這是冷氏準備上市的新產品。
所有人都在等冷恕點頭,他卻視線沒移開,像是在發呆。
旁邊的小湛忍不住低頭提醒,“冷少,該到您說話了。”
小湛視線撇過冷恕紙上的字,十五天。
“就這么辦,盡快投入生產。”
研發部的經理還想再問幾句,冷恕已經直起了身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冷少這是怎么了…湛特助。”
“冷少今天有些不舒服,按著冷少說的做,準沒錯。”
只有小湛知道,冷少的笑越來越少了,每天除了冷冰冰一張臉。
那雙眸子,看所有的人都是一個顏色。
安靜的,空洞的。
小湛費勁心思查到了程若曦的下落,現在卻沒有勇氣給冷恕。他怕冷少一個沖動,可能會把程若曦搶回來。
他查的消息里,程若曦現在過的很好,至少比冷少好。
小湛猶豫幾分,還是敲了冷恕辦公室的門,“咚咚。”
“請進。”
“冷少。”
冷恕正站在窗前,身子筆直挺立,一只手握著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他沉默,小湛站在他的身后,一樣不敢開口。
“有她的消息?”
最了解小湛的人還是冷恕,確切的說,冷恕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算了。”冷恕笑了一聲,“她過的很好,她現在很滿意她喜歡的生活。”
“冷少。”
“小湛啊,把我的行程安排好。”小湛點頭,冷恕喝了口咖啡,“不要有任何空閑的時間。”
苦澀的咖啡劃過喉嚨,愈加的苦澀。
光線落在地上的影子,斑駁陸離,他修長的腿一彎,整個人落進沙發里。
閉眼沉默。
冷恕難得有休息的時間,小湛退出了門,小心翼翼的關上。
門一響,冷恕的眼睛又睜開了。
他還是有期望,她能夠回來。不打擾,不去她身邊,是對他們兩個都好。
冷恕晚上下班后,每天都要去許倩的門口等十分鐘。
風雨不改變,已經連著去了一個月。
本來許倩開始還想冷著他,晾著他,但是再硬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許倩這天等在門口,卻意外的沒等到冷恕,等到的是冷家老爺子。
一見冷家老爺子,許倩臉色大變,“您怎么來了。”
“許倩啊。”
冷老爺子叫了她一聲,拐棍落地,人也更近了,“有些事,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
許倩退了一步進門,合上了門要關上,“說不清楚,我兒子一條人命,誰也賠不了。”
一提起,許倩胸口揪著疼,往日的風雨一下子壓滿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