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冷恕嘴里都是煙味，那口煙霧憋在喉嚨里不動，嗆的他眼睛要流出淚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影子跟著起身。
袁帥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冷恕，他看著冷恕抬手拿了衣服，“我姐…”
“你回去，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怎么處理？她人已經不見了！”袁帥提起這件事就忍不住激動，“我姐…”
“在家。”
袁帥徹底愣住，驚訝和意外，身子差點不穩，“她…沒走？”
冷恕抬手撫在眉毛上，擰的太久，他緩手松開，“回來了。”
“為什么不聯系我？”袁帥心突然冷了，程若曦消失的這幾天，他拼了命的打電話聯系她，到處找她…結果呢？她只是躲在了冷恕那。
委屈，卻有有一絲慶幸，至少現在知道程若曦在哪。
“你先回去。”
冷恕捏滅了煙，抬頭看著袁帥，聲音沙啞。“不聯系你，是她還打算離開。”
袁帥一愣，還要開口說話，冷恕卻抬手制止，“你先回去。”
人還是走了。
冷恕想要穿衣服，手剛穿了一半，又脫了下來。
他現在還沒辦法見她，她該是有多委屈…冷恕知道她的離開一定有她的理由。
只是沒想到這個理由，會毀了他們。
他怎么能忍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么多，曾經的發誓，恩愛的兩個人…
盒子的煙沒了，冷恕又坐回了椅子上，眸子和外邊的天一樣暗。
忍了半天的雨，還是下了起來。
由小到大，毛毛細雨變成稀里嘩啦…巨大的窗戶被雨霧洗刷，天沉沉的壓下來，遠處的天地視線分不清楚。
冷恕心像是混在那雨中，混在那天地分不清的界限中。
手機響了會，他連頭的懶得低。
他想過各種許倩討厭他的理由，卻沒想到是人命。心疼的卻是她，袁帥剛才把程若曦的話說了一遍。
說他和許倩同一地位，她才舍不得讓他受傷。
“咚咚。”
“進。”
嗓子里像是卡了個石頭，咯的疼。
小湛一進門便聞到了屋里濃重的煙味，“冷少…您。”
他抬手開了燈。
屋里瞬間通明，冷恕瞇下眼睛，緩緩適應著光線。“有事？”
小湛頓了頓，“下班了，我送您回家？”
外邊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陰云散了，天卻已經黑了。
“嗯，我自己開車回去。”
他拿了外套套在身上，小湛點頭，開門退了出去。
一顆又一顆的扣子扣好，冷恕人走了出去了，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響個不停…
冷家別墅前。
青梅和青父下了車，青父手里還拎著兩包補品。
腳下的石板是濕的，空氣中還飄著雨腥味，青梅挎著青父的胳膊。
“沒接電話？”
“嗯。”
青梅后背挺直，看著冷家燈火通明，眉毛蹙起，偏頭看著身邊的青父，“爸，我們回去吧我在想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
青父心意已決，他今天就是要看看冷恕會不會賣自己面子。
門鈴響了三次。
程若曦攏緊了身上的披肩，看著顯示器里的兩個人。
青父態度沒了剛才的冰冷，反而溫柔一笑，“冷恕，我是你青叔叔…”
青梅咬緊牙，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看到青父這般低三下四的模樣，她有些后悔了。
“夫人…是誰啊？”
張媽聽見門鈴聲出門卻看到程若曦正站在門口，屋里溫暖，她只穿了睡裙披著純棉的披肩。
程若曦轉身，眸子深沉，“讓他們進來吧。”
門拉開了。
屋外的冷氣撲進來，凍的張媽都忍不住打個哆嗦，她一臉意外的看著門口的兩個人。
“您…青小姐？你們…”
青梅剛要開口，屋里傳來一個女聲，“張媽，讓他們進來吧。”
沙發處，程若曦背對著他們兩個。
青梅內心更加狠了，目光落在她身上，青父輕咳了兩聲。
程若曦回頭，目光極淡的掃過他們兩個。
“張媽，煮茶。”
“好的夫人。”
青父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同樣沒想到坐在沙發上的是程若曦。
“青總，坐吧。”
程若曦一舉一動，都是女主人的做派，目光掃過青梅，沒做停留。
青父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拉著青梅坐下。
“冷夫人…”
青梅驚訝的看著旁邊的父親，他竟然管程若曦叫夫人？
程若曦也沒想到青父竟然直接叫自己，表情一愣。
很快又恢復剛才的模樣，“青總客氣了。”
青梅死死抓著自己的裙角，目光垂著，視線落在程若曦的腳踝處。
屈辱，自尊，在這一刻都沒了。
她本是高貴的大小姐，怎么能任由別人這般羞辱，“爸，我們走。”
語氣拒絕，帶了一絲固執。
青父抬頭瞪她，“阿梅，坐下。”
如坐針氈，讓她在程若曦面前認輸！她做不到！尤其是看著程若曦這般得意的模樣…
“青總，別為難青小姐，她要走，門就在那…我程若曦從來不強留。”
程若曦淡聲開口，張媽已經煮好了茶端上來。
她抬手端起一杯，青梅進來帶了一股冷氣，順著她的小腿往上攀。
一杯熱茶，剛好去了寒意。
“不，冷夫人誤會了。”青父聲音很緩，臉上的笑意沒了，命令一般，“青梅，坐下。”
青梅手緩緩握緊了拳頭，還是坐下。
桌子上的茶飄著香氣，略苦。
青父視線掃過程若曦，越發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至少青梅不是她的對手。
“冷恕呢？”青父端起了架子，卻還是喚她一聲冷夫人。
“忙著呢。”程若曦淡淡的笑，“畢竟現在股市回溫，生產線又在忙…”
青父變了眼色，青梅更是恨不得把程若曦手撕了。
她卻不緊不慢，“最近一直在忙，回家都是晚的…”
“你拿了我一個億。”青梅盯著她，嘴里說出這幾個字。
青父側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濃重的眉毛擰著。
“青小姐說的什么話…那一個億不是您送我的。”程若曦同樣回望過去。
“那錢是讓你滾蛋的。”
“青梅！”
青父低頭呵斥，“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