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恕記掛著家里的程若曦，結束采訪之后，先給她打了個電話。
“喂？”
“吃飯了嗎？”
“嗯。”程若曦正吃著張媽洗好了葡萄，手里隨手翻著一本時尚雜志。
“冷恕。”程若曦抬頭看著樓上，“親密的關系…”
電話另一頭的人沉默，程若曦能聽到他輕微的呼吸聲。
兩個人的關系，可不止是親密。
彼此之間有多重要，不言語便都清楚。
“等我回家。”
等了好一會，程若曦才聽到冷恕的聲音，他仿佛知道她心里最想聽到的。
“好。”
今天是十號…牧生沒有打一個電話過來，程若曦還真佩服她，這女人總是不緊不慢，不急不躁，卻每個事情的發展都會順著她想要發展。
程若曦雙手抱緊膝蓋，忍不住閉上眼，張媽的身影來來回回的走。
晃的她有些眼暈。
“張媽…”
“怎么了夫人？”
“你歇會吧。”
“我不累。”張媽正干勁十足，不放過屋里的每個角落，來來回回的轉悠。
程若曦索性從沙發上坐起來，嘆口氣，不氣反倒是覺得張媽來回轉悠是故意的。
“張媽，有事？”
張媽欲言又止，程若曦把懷里的抱枕抱的緊了，張媽猶豫幾分湊了過來。
“夫人。”她抬起眼睛，竟然濕潤了幾分，“我昨晚做夢，夢見少爺哭了，哭的我心疼。”
程若曦瞧著她，聽的想笑。
張媽柔聲說，“因為你又突然消失了…少爺難過。”
像是有一顆刺卡在了程若曦的喉嚨上，橫在她的喉結上不來下不去。
硬生生的扎著肉疼。
張媽抬手擦了擦淚，手里的東西也放在桌子上，走過來拉住程若曦的手。
“我知道都說做夢是相反的…可我的夢一直都挺準，當初我們家老頭離開人世的時候，我也夢見他了…”提到張媽的傷心事，她聲音都哽咽了，“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知道他的好，夫人啊…你也好，你們倆站在一塊的時候多般配啊…”
程若曦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張媽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燙的程若曦躲閃了下。
張媽趕緊伸手擦掉她的淚，“夫人…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考慮考慮少爺…”
程若曦的腳麻了，她還是維持著那個動作不動。垂下來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表情，張媽抽噎，心中一緊。
她開了開口，最后還是嘆口氣。
拿著自己的抹布去了廚房。
程若曦看著她晃動的身影，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的虛妄…變的朦朧。
好久，她才從心慌里平靜下來，看來她真的該走了。
冷氏集團門口，那抹清瘦的人影立在那。
快如冬了，冷風愈加的寒冷，男人的臉凍的紅了，兩只手放在兜里，目光一直盯著樓上。
口袋里的手機發出輕微的振動聲，袁帥吸了吸鼻子接起來。
“喂？”
“袁帥，你回來。”
“我不。”
阿梅的聲音近乎祈求，“若曦她消失有她的理由，你別去找冷恕。”
袁帥純黑的眸子閃著微弱的光，尤其是他看著頂樓的時候。
“只有他能幫我，只要他還愛我姐，他就一定會幫我找到她。”
“阿梅，我不甘心。”
袁帥最后說了句話，電話掛了，阿梅的聲音也完全聽不見了。
風中只剩下風聲。
他沒再猶豫，邁步進了冷氏。
“您好…”
“我要見冷恕。麻煩告訴他，說袁帥找他。”
敢叫冷恕名字的人，前臺小姐打量了袁帥，沒猶豫電話通到秘書室。
袁帥視線落在桌子上，精致不菲的大理石泛著光，男孩的心依舊堅定。
小湛剛從辦公室里出來，秘書便拉住他問，“湛特助，有個叫袁帥的想見冷少。”
“袁帥？”小湛心里想的是他怎么來了，秘書見他這副表情，還以為和那人不認識。
“要我通知回絕了？”
“不用，冷少會見他的，讓人上來。”
“好。”
很快電話通了，前臺小姐看著袁帥愈發的恭敬了，“先生，您可以上去了。”
“嗯。”
“咚咚。”
“進來。”
袁帥是第一次來到冷恕的辦公室，偏黑色調，冷漠得和他人一樣。
他臉色不善，一進門就顧盯著冷恕看。
“怎么來了？”
冷恕放下手里的筆，吩咐小湛送咖啡進來。
“不用了。”袁帥冷聲拒絕，倒是讓冷恕意外了。他點頭，起身打量著袁帥。
“你過的倒是好。”袁帥幾步走到他面前，咬緊牙關，眉毛擰緊，那雙眸子染著怒氣。
“我姐人呢？”
冷恕平靜的看著他，袁帥站著，他坐著，由著他看由著他發火。
男孩的全部怒火都在強忍著，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手打他。
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胸口微微起伏，“說話啊？”
冷恕的目光復雜安靜，淡淡的掃過袁帥。
是他讀不懂的含義，袁帥差點就要拎著他的衣領詢問程若曦的下落。
“你姐。”他說了兩個字，又抬眸瞧著面前的少年，“你倒是長大了。”
他往后一靠，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骨。
“憑什么要讓她一個人承擔！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么要她走…”
袁帥心中藏住的是程若曦的委屈，他看冷恕這般風淡云輕的模樣更加氣憤。
“你說什么？”
冷恕瞇著眼睛，逼近他，“承擔什么？”
“你不知道？”
“廢話！”冷恕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他，“說。”
半個小時之后。
夕陽落下，外邊的陰云把最后一點光也遮的干凈，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昏暗的，一場大雨藏在陰云后。
辦公室沒開燈，袁帥胸口微微起伏，坐在沙發上，兩只手搓著。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抽著煙，空氣中只剩下煙味…
落寞染在他純黑的襯衫上，那張臉在昏暗下顯得不太分明。
煙霧升起，火光乍現，將他那張絕世臉照亮一瞬。
轉瞬即逝，越發的冷漠。
袁帥說完，心里沒有后悔。冷恕抽了一盒的煙，屋里的氛圍快要把袁帥逼死。
他忽然站起來，看到冷恕的影子，“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