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郡,位于大周西南角,直接與天竺接壤,兩國邊境是一片群山,號稱十萬大山,最高之巔云頂峰便是兩國國界,在這國界之上,設有大周的哨卡,今天,從哨卡出來了一隊......光頭,沒錯,就是一隊光頭,每個頭上還有六個點,锃光瓦亮,從遠處看十分閃耀,這樣一支隊伍,在夜晚不愁照明。
“大師,叫小的劉三就行,此行大人叫小的作為向導帶領各位大師進寅都,路上吃住簡陋,還請各位大師海涵。”
“這位施主,貧僧乃出家之人,豈敢有如此眾多的要求?只是有一點,貧僧與眾多師弟都希望能早日趕到寅都覲見大周女帝,這也是我天竺活佛的意思,所以希望這位施主能帶領我們晝夜不停......”
“哎呀,簡單地說就是快點走,師兄你就別拽文了,這兒所有的和尚都沒上過學!”看著羅里吧嗦的行顛,隊列中另一個穿著和行顛一樣式袈裟的大和尚站出來喊到。
“行癡師弟,你還是這么的粗魯無禮,活佛曾經有言,出門在外,需展現我佛國大家風范,有道是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取其精華棄其......”
“師兄你別說了,傳說上古時期我天竺第一任活佛佛祖他老人家座下第一高手叫做玄奘法師,他手里有一樣法寶,套在人腦袋上,然后開始念咒,那人就會滿地打滾痛不欲生,現在師兄你不用這個法寶,我也快滿地打滾痛不欲生了。”
“師弟,上古大能豈是我等可以非議的?俗話說......”
“二位大師,不要爭吵了,你們不是要快些趕路嗎?我們現在在的是邊境官道上,只要下了這云頂山,就能看到官道驛館,到時候我們從驛館騎上十幾匹馬,直接前往子郡境內的交通樞紐云縣,在哪里可以租到純種的汗血寶馬,一日最少八百里,然后我們就能三日內趕到寅都。”
“這位施主說得有道理,行癡師弟,俗話說有理不在聲高,我們先不要爭辯了,先以要事為主。”聽了向導的話,兩個和尚不在爭論了,而是繼續趕路,只不過這次,大家都施展輕功迅速的在官道上疾馳,至于那個不會輕功的向導小兵,只能一路狂奔大聲喊叫著“等等我。”然而,并沒有卵用......
在官道上距離邊境八十里處的天行驛館內,十幾個和尚還有一個氣喘吁吁的小兵正在登記借馬。“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里的馬匹數量正好缺一匹,昨天八百里奏報的那個傳令兵牽走了三匹馬。要不,您看你們幾位誰在這兒等兩天,會有新的馬從下一個驛站送來的。”看著眼前這十幾個和尚,驛館的老板非常犯難,因為他也知道,這群人是天竺使臣,有急事兒,可是就是趕得這么寸,缺一匹馬,昨天那個傳令兵也是兵部的人,傳的消息也是關于這群和尚的。
“那既然這樣,那這位施主,你把去云縣的路告訴我們,我們自己去就好了,你先回邊境吧。”行顛看著這個一路上帶著他們的向導,其實大周境內的官道四通八達而且路線統一,只要一直沿著官道走,基本上不會有分岔路,只要這個人不是傻得出奇的人,基本上都走不丟,行顛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敢讓向導回去。
“那,這樣也好,各位大師只要沿著這個官道一直向前,再過一百里,就能看到云縣了,去了云縣只要拿出你們的天竺度牒,就能在官府借到汗血寶馬,只不過云縣的汗血寶馬數量可能不夠,所以行顛行癡二位大師可以先行帶幾個人沿東北方官道直奔安城,武城,龍城,出子郡,入儋州,出儋州,過巴陵關,過蜀地,在過兗州,就可進入寅都了。總共不到兩千里,大師們,我先行告退了。”離開了這群和尚后,向導喘了一口氣,昨天到今天他都是跑著來的,差點累死,現在有個機會能不用跟著這群和尚,也是極好的。
晌午十分,西南官道上,十幾匹馬正在疾馳,遠遠地看去騎馬的一群光頭,而遠處山上,一群黑衣人正盯著這些起馬的光頭。“大當家的,這是群禿驢,一看就知道是天竺來的,天竺的禿驢一般可富得流油啊,據說隔壁山頭兒的紅胡子上個月搶了一顆舍利子,賣了一萬多兩銀子呢,這次讓咱們碰上這么一群,咱們干完這票就能改行了!”一個黑衣人激動的對著另一個黑衣人說到。若不是他們都蒙著面,此時恐怕他們口中的牙齒都能看到了,可是,他們并不知道自己要倒霉了,當然,除了一個人。在這群黑衣人最邊上有一個個頭偏小,身形消瘦的黑衣人,此時在他的蒙面布之下,是一雙害怕的眼睛,沒錯,他能看出這群和尚不簡單,很不簡單,這也是他的特殊能力,能看穿人的境界,從凡人到大將軍級別他都能看穿,這十幾個和尚里,最低的都是前將軍,有幾個右將軍和左將軍級別的,還有兩個上將軍一個大將軍,更可怕的是最前面的兩個穿著光鮮袈裟的和尚,他居然看不穿這兩人的級別,那就只有一個答案:這兩個人是元帥級別的,元帥級別,整個子郡都沒有一個啊,只有在那傳說中的寅都,才能見到元帥級別強者。但是這個矮小的小個子并沒有告訴大當家這群和尚的厲害,因為他本來也是周圍村里的農民,被掠奪的時候搶上山的,所以他也希望這群強盜能被懲罰。
“小個子,干什么呢你?老大都叫你幾聲了?愣著干啥?還不快去!”一個推搡把小個子從思考之中拉回現實。
“啊,哦,我馬上來,剛才在想事情呢。”
“小個子,我問你,這群人都是什么境界的?”
“回大當家的,那群灰袍和尚都是普通武士級別,領頭的胖和尚是個武師。”看著大當家的臉,小個子張口就胡說八道,看樣子他是決心把這群強盜送入墳墓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好,這票搶了以后我重重有賞,現在,準備放箭,然后攻下去。”大當家聽到這群和尚境界居然如此之低,頓時放心了,但是他還不知道,這次他可是讓小個子給坑慘了。
“老大,我,我憋不住了,想去方便。”小個子靈機一動,想了個借口不和他們一起去惹這群和尚。
“懶驢上磨屎尿多,大爺我今天心情好,你去吧。”大當家看了小個子一眼,就準了。緊接著,這群和尚離這邊是越來越近了,只見他一揮手,幾十只箭矢就飛了出去,然后一群人狂呼這沖下了山,要是給尋常老百姓看到這一幕,早就嚇得腿軟尿褲子了。可這群騎馬的和尚是誰?能讓這小場面嚇著?看到密密麻麻飛來的箭雨,所有和尚都放開了韁繩,立在馬背上,開始躲閃箭矢,一眨眼的功夫,這群和尚就躲過了所有箭矢,行顛盯著那群從山上跑下來的黑衣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師弟啊,你帶著他們,幫我超度這群人吧。”說完這句話,行顛就消失了,再出現時已在人群當中。聽到這句話的眾和尚都搖了搖頭,這位喜歡啰嗦的和尚,又要破殺戒了,此時的行癡也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樣子,而是一臉凝重,從包裹中掏出木魚,一邊敲一邊念著經。遠處,幾十個黑衣人在看到這群和尚躲箭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對了,可是已經剎不住了,大當家更是大喊一句:“操,小個子坑我。”
一切都完了,從行顛到了人群之中開始,他每經過一個人,就有一個人身首異處,鮮血卻一滴也不往外噴。也就是一個轉身的時間,剛才還喊打喊殺的幾十號黑衣人全部倒地身亡,也包括大當家,臨死前他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仿佛再說:“我不服。”
“阿彌陀佛,貧僧真是罪孽深重。”說完這句話,行顛雙手合十,朝著西方鞠了一躬。然后又跳上馬,地上十幾個盤腿念經的和尚也全部站了起來,上馬繼續疾馳,在山上 偷看的小個子這個時候更是動也不敢動,如果有人在他身邊的話就會發現,他尿褲子了,因為就在剛才,他和行顛對視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讓他尿了褲子,他能感覺到,行顛絕對發現自己了,只是不知道行顛為什么不殺自己。再看看這一地的尸體,小個子知道自己在這附近是待不下去了,因為大當家雖然死了,可是山寨還在,如果讓其他強盜知道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個活了下來,他會是什么下場?恐怕不會很美好,于是小個子下了個決定:沿著官道進寅都,去哪里碰碰運氣。記得爺爺曾經說過:天下英豪聚寅都。現在,他也要去看看這天下英豪匯聚之地......又一個命運之子踏上了征途。
再看這時的行顛,仍然是在邊境時那幅和藹的樣子,哪里像一個眨眼之間屠盡數十人的高手。“師兄,你剛才的弒殺之念又釋放出來了。”
“哎,沒辦法,我已經很克制了,可是已經一個月沒有開殺戒了,我實在忍不住了,剛才這群人讓我解了解渴,估計兩個月內不會有事情了。”
“師兄,作為出家人,有時候我還真害怕你會入魔。”
“如果我入魔,你會殺了我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想這個問題,你師兄我意志堅定,將來可是要去極樂世界的。哈哈哈。”
......
云縣,縣衙,此時正是傍晚,夕陽西下,一群和尚正在這里和縣令商量借馬的事情。“各位大師,我這里只有六匹汗血寶馬,其他馬匹倒是有不少,要不你們一部分人騎汗血寶馬先走,另一部分騎普通馬后走。”
“師兄,也只能這樣了,我們先走,后面的再跟上,畢竟事情緊急,我們要趕時間哪,不能在乎那么多了。”
“也罷,那就麻煩縣令了,我們準備今晚連夜出行。”
“各位大師不稍作休息嗎?”
“不了。”
當晚,一群和尚趁夜色飛馳出了城,最前面的六個和尚明顯要快一些,很快就把后面的和尚甩得遠遠的了。接下來的三天,沿著官道上的數十個城池,依次經過了兩批和尚,這些和尚也不在城里休息,也不買東西,只是偶爾會接些水,又時也會換匹馬,在走了四個城池后,終于所有和尚的馬都在沿途官府里換成了清一色的汗血寶馬,在第三天清晨,這群和尚終于離開了兗州東北邊最后一個城池,青蝠城。
“師兄,按理來說今日正午我們就能在寅都城內吃飯了。”
“沒錯,我已經能看到寅都城城墻了,我們再快些。駕!”一行和尚繼續加快了速度,可是此時京城內,尚書苑,一場沒有硝煙的斗爭正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著,以六部尚書為首的派系正對著女帝安插的尚書令進行著狂轟濫炸,在吏部的一個屋子里,吏部尚書張書翰正聽著下人的匯報:“大人,據探明,天竺使臣已經出了兗州,直奔都城而來了。”
“好,你去派幾個人,先穩住這群和尚,讓他們先住在白馬寺,我可以用這個法子給王石開最后一擊,明天在晾他一天,后天我就在陛下面前狀告他不做事,耽誤天竺正使進京。”張書翰此時不知道的是,明天,他就會被安如龍像落水狗一樣擊潰,毫無翻身的余地,而這個本來想作為加磅籌碼的無心之舉,也成了他手上唯一的籌碼。
晌午十分,早已等候在京郊的幾個下人終于等到了從天竺而來的行顛一行人。“請問諸位是天竺來的使臣么?”
“對,貧僧法號行顛,這時貧僧的師弟,行癡,敢問這位施主是?”
“小的是吏部派的人,負責迎接諸位大師,各位請隨我去白馬寺,我家大人在那邊給您安排了吃住,為什么在白馬寺安排各位,想必各位也清楚,各位都是出家人,乃是天竺高僧,在尋常酒樓住店怕是伺候不好各位,在我大周國寺內居住也能住的習慣一點。”
“貧僧多謝你家大人的安排。那我們什么時候能進宮呢?”
“哦,這,尚書令大人那邊要是通過了,即日就可安排各位大師進宮面圣。”
“好,還有勞施主告訴你家大人,對這件事情上點心,貧僧繼續面見大周女帝。”
“一定一定,我一定轉告我家大人。”
這個下人把行顛一行人安頓下來后就回張書翰那邊復命去了。可是行顛卻感到有一絲不對勁:“師弟啊,按理來說,大周接待外來使臣都是禮部管啊,我還記得十年前我來寅都替活佛祝賀女帝登基就是禮部的番邦院接待的,而且也不是住店或者在寺廟里,而是直接住進皇宮內啊。”
“哎呀師兄,別瞎想了,興許人家改規矩了呢?而且比起住皇宮,我更愿意住寺廟,更自在。”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