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狂妄至極,這個煞神怎么能顧得上這邊?可惡,我看他一會兒怎么解決后面的事情。”張書翰的臉難看到了極點,他扶起了被牌匾壓倒的牛沖杰,拍了拍土,叫了幾個下人來收拾門口的殘局,然后便快步走入尚書苑內,跟著來到了尚書臺,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次震驚了眾人,尚書臺內不下百余人,全部分工合作井井有條,手里都有事情干,看著這群人,張書翰的后槽牙都快咬折了。
“你們都是哪里來的人?這里是尚書苑尚書臺,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禮部尚書劉軒雍大聲的對著這群人呵斥著。
一個肥碩的手掌從劉軒雍的身后拍了拍他“劉大人,屎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這些人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他們可都是家父安排的人啊,昨日聽說為了省銀子,尚書苑把尚書臺的人手全部裁掉了?這不,今天我父親早就準備好了,這叫急人之所急,為了陛下心心念念的尚書苑能早日恢復正常,家父臨時抽調一百五十人,因為專業要求過硬而且要的過急,所以這些人每一個每天要求一百兩紋銀的費用,正常情況每人每月十五兩,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一天一百五十人耗銀七十五兩,這七十五兩由公家報銷,剩下的一萬四千九百二十五兩就由當時決定裁員的大人們出吧,您說對嗎?另外,這只是一天的費用,負責管人的吏部尚書張大人,您要是在明天找不到合適的下人,這批人的費用還會按日增加哦。”這雙肥碩的手的主人正是黃白元,當朝宰相黃世仁之子,昨天安如龍找黃白元要的人,正是這批臨時工,用價格惡心死這些尚書們,偏偏劉軒雍一句話都不能說,雖然尚書和宰相都是一品,可是宰相有爵位、封地、私軍,把六個尚書綁一塊兒都不夠宰相一天玩兒的,他們哪敢忤逆宰相的決定。
“哎,看來自從上一任尚書令走了以后,我們這些尚書做了很多的錯誤決定啊,這樣吧,黃少,你轉告王大人和安少,我六部尚書外帶侍郎和全體尚書苑主簿,全體告老還鄉,明日我們就會上折子。”吏部尚書張書翰朝黃白元扔出了最終炸彈。現在,臉色難看的輪到黃白元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群人能心齊到這種地步,要知道這種破罐子破摔的行為是很可能讓陛下雷霆震怒的,到時候也許就是連串的人頭落地。
“哎呀,沒想到啊,張大人這么有自知之明啊,還知道您沒做什么正確的決定,雖然你這么謙虛,雖然小爺我的確很想讓你們都回去養老然后給姐姐招一批合適人來,可是工作還沒交接完呢,據尚書令王大人說昨天給檔案館開門的是個叫小陳的人對吧?今天他來了嗎?不會還沒有帶鑰匙吧?要是檔案館里的內容全部沒有問題,各位才算交接完畢,可以嗎?”不知道什么時候,安如龍也從尚書臺內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那好,我就等你這一會兒,看看你們能查出什么來?”張書翰極其自信的笑著。仿佛他已經認定檔案館那邊查不出來任何東西。
“張大人很自信嘛,小爺我提醒你一下,你有沒有發現我身邊少了什么人?”安如龍從今早到現在,身邊確實少了個人,老劉,這個老者一般是寸步不離安如龍啊,今天居然失蹤了,而且大家都沒注意到。只是安如龍這句話好像并沒有什么,少個人而已,誰知道他干啥去了。
看著一臉迷茫不知道安如龍是什么意思的張書翰,安如龍笑了笑,又說了一句:“既然大人這么迷茫,那我就在說得清楚一點,大人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來復命啊?”這句話一說,張書翰的眉頭瞬間皺了一下,雖然很快,但還是被安如龍發現了。
“呦,起作用了,那我索性說的在明白一點吧,張大人你是不是在等東面冒煙啊?”安如龍的笑意更濃了。這下也讓張書翰徹底慌了,他不明白安如龍是怎么知道他的計劃的。其實他并沒有預料到今天會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也沒有預想到今天會使出絕招——集體辭職,只不過是他的計劃和今天這事兒恰巧碰到一起了,他本來打算第一天惡心惡心王石開,然后當晚派人蹲守在檔案館邊,到第二天大家人來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放火燒了檔案館,再然后趁所有人都在,讓放火的人“不小心”被抓,當著所有人的面嫁禍給王石開,在自盡,這就是死無對證,完美的把王石開牽入死境。可是當安如龍知道戶部尚書錢永富昨天的行為之后,他就知道尚書苑的檔案館根本經不住查,可是經不住查的地方怎么才能讓它經得住查呢?很簡單,毀尸滅跡,永遠沒有證據,而早晨尚書苑一定還要惡心惡心王石開,不讓他進去,那早晨尚書苑就不能進人,所以大晚上安如龍就讓老劉頭蹲守在尚書苑內,果真抓到了人,結果這家伙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王石開的人,而且還想自盡,這可惹惱了老劉頭,他可是早就進入元帥行列的人,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死士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自盡,這簡直就是對他的鄙視,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劉頭折磨了這家伙一晚上,今早還一直呆在尚書苑內。
“安少,你,你開什么玩笑,這大白天的,什么人啊煙啊的,我可聽不懂。”明明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明白了,張書翰卻還是要撒謊,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就得撕咬不承認,不然差遣刺客焚燒檔案室,這罪名就不是腦袋的問題,最輕就是一家子戶口本清空呀。
“張大人,其實我也不懂,你別怕,老劉頭一會兒就把人帶來了。”安如龍打了個響指,一個老者便帶著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下落的樣子十分的拉風。“少爺,就是這家伙,昨晚鬼鬼祟祟的準備放火燒掉檔案館,還好老夫到得早。”
“張大人,你看這怎么處理?要不我們審審?”安如龍雙手束胸,戲謔的看著張書翰。
“審......審審,我倒要看看這賊人是誰派來的!”張書翰突然想起來,他的命令是嫁禍給王石開,現在該慌的是王石開啊,自己慌毛線,想通了的張書翰一下子感覺自己年輕了十歲,連自己在檔案館那不干不凈的文案有幾米多厚都忘記了,現在他只想看王石開的笑話。
看著突然硬氣起來的張書翰,安如龍也沒說什么,直接開口問道:“大膽狂徒,誰派你來的?不說實話,我讓你好看!”
“我是王石開王大人派來的,你們敢動我,我家大人會讓你們好看。”聽到這話,安如龍直接哈哈大笑,蹲在地上笑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笑死我了,你真的是連慌都不會撒啊,你給我等著。”安如龍大步流星跑到尚書臺內,拽著王石開就出來了:“你說你是王石開派來的,你可知道他是......”安如龍的話還沒說完,誰知道這家伙居然掙脫了老劉頭,直接跑到王石開的身邊,跪在地上,抱著王石開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聲喊冤:“王大人啊,你可得救救我啊,這群人想殺我,昨晚的事情可都是你安排我的呀,我可都是按照你說的辦的呀,還有那個老頭子,欺負了我一晚上啊,你都不知道他用的那些刑罰啊,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啊。”看著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劉頭昨晚玷污了這個刺客呢。
“我去,準備充分啊,一眼就認出了王大人,沒關系沒關系,假的就是假的,演技好不代表就是真的......”安如龍的話第二次被打斷了,這次打斷他的是張書翰
“王石開,你還有什么話說!認證物證俱在,這么確鑿的證據指明你昨晚派人意圖焚燒檔案館,你死罪難逃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虧我還把你當做好同僚,真是痛心疾首啊。”張書翰一邊說,一邊捶胸頓足,看的安如龍是一愣一愣的,這刺客就從演技上來看,也是張書翰派來的,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人,倆人簡直能把死人演活了。再看王石開,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在尚書臺里什么都還不知道,結果就被安如龍拉出來了,出來一句話沒說,就讓人抱著大腿哭了一頓,鼻涕眼淚蹭了一褲子,還沒來得及緩口勁,張書翰居然就成了自己的好同僚了!這簡直是瓊瑤劇啊。
“慢著慢著,張大人,老夫做什么了?什么放火,還有,這人我根本不認識啊。”
“你別不承認了,還裝,你這種人就應該立馬打入大牢,秋后問斬,居然指使刺客焚燒檔案館......”
“都別說了,小爺我已經連續被打斷兩回了,你們等一下,老劉你過來,你去把......”安如龍在老劉頭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老劉頭就離開了尚書苑。
“都別著急,老劉頭半盞茶的功夫就會回來,各位稍安勿躁。”安如龍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也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等待著;老劉頭回來。
果然,就一小會兒的功夫,老劉頭又帶著一個年輕人來了:“少爺,人我帶來了。”帶來的年輕人正是王遠帆,王石開的兒子,正當王石開準備叫的時候,安如龍偷偷掐了王石開的大腿一下,然后對著那個刺客說:“這個人是誰,你可知道嗎?”
“哼,我不認識,我就認識我家王大人,別人誰來了也不好使,就這么和你說吧,今天得罪了我,明天我家大人讓你們好看。”
“你可真棒啊,你家大人的親兒子你都不認識,你說你怎么就和你家大人關系這么好呢?說吧,誰派你來的!”
“我,誰說,誰說我不,不認識的,我就是,就是剛才蒙了,我......”刺客慌了,他知道嫁禍不成了,可是他又不能供出來張書翰等人。
“不說算了,來人,押入大牢。張大人,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哼,我就知道王大人是被冤枉的,剛才只不過是麻痹刺客,讓他忘乎所以說漏嘴而已。沒想到他這么笨。”這張書翰的演技真的不是蓋的,變臉比翻書快多了,真不知道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行行行,張大人,我知道他就是你派來的,可是人得講證據,此刻不說你不認,那這就是無頭案,這么多人能有把握的跟著你辭職不干,說明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很可能其他尚書都是同謀,你們之所以這么放心我把他帶走,應該是有什么備用手段吧?比如,慢性毒藥什么的?”說到這里,張書翰額頭開始流下豆大的汗珠。因為安如龍猜的一點也不錯。這件事情整個尚書苑的尚書都知道,大家都是同謀,而且刺客服了毒,最多再活六個時辰。
“張大人別緊張小爺我都是亂猜的,就算一會兒他毒發身亡,我也沒證據就是你下的毒,不過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這家伙燒沒燒成,我們有大把的時間慢慢查賬,大周律命令,貪腐一萬兩以上者,斬,各位在每個文案,每個文書,每筆款子上做的手腳,怕是禁不住查吧?讓我查出來的,也別想著告老還鄉了,錢我也不要了,咱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主動坦白還錢的,其余罪責免除,繼續干,我權當什么都不知到,你們繼續好好配合王大人。”
安如龍這一番話可是殺人誅心,只見底下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戶部尚書錢永富先開口了:“安少,我是管國庫的,這幾年總共撈了不到四千萬輛銀子,估計這里數我撈的多,我現在身上只有一百萬兩銀票,先給你,我家里還有兩千萬兩銀票和四百萬兩現銀,剩下一千五百萬,我用黃金,古董,字畫,房產,產業抵債。您看可以嗎?”錢永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掏出了銀票,然后吩咐下人回家去收拾財產,這些東西是保命用的,留著命,以后還會有,留不下命,就什么都沒有了,到時候抄家,這些東西不還是朝廷的嗎?
“不錯,你這個態度很不錯,以后還管戶部。還有誰想坦白一下啊?我這里歡迎。”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所有人都高呼:“我坦白,我們都坦白。”看著安如龍這一手,張書翰知道自己是徹底輸了,就連剛才被牌匾砸的七葷八素的兵部尚書牛沖杰都弱弱的喊著“我坦白。”張書翰只能跟著一起喊,就這一會兒工夫,從這小一百號人手里,安如龍收了一億兩白銀還多,這里面有現銀,有銀票,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數字已經抵得上整個大周半年的稅銀了,可見尚書苑問題有多嚴重,而且這還只是貪腐,別的什么殺人放火只要交錢,就都一筆勾銷了。
傍晚,安如龍走了,王石開也走了,聽說那個刺客也死在牢里了,連審都沒來得及審。
“我們怎么辦?”禮部尚書劉軒雍問道。
“你可是禮部尚書啊,邊境八百里加急文書沒有收到嗎?”張書翰反問了一句。
“你說天竺活佛使者行顛大師要來寅都?可那和王石開有什么關系,照這么整下去,我們遲早玩兒完的。”
“你是真的笨啊,還記得文書上說行顛大師什么時候來嗎?”
“好像是,額,我想想,好像是,嘶......”
“是昨天,想起來了嗎?你這還管禮部呢,回家奶孩子吧。”
“等會兒,他昨天到的,我們沒有去接外國使臣,這可是重罪啊。”
“你別慌,你忘記王石開什么時候來的了嗎?他可是昨天來的,既然他管統籌,而且昨天他確實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干,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只要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就說他既沒有把兵部八百里加急的文書交給戶部禮部去準備財物和酒店,也沒有通知吏部和吏部去派人迎接,反正既然他不辦事,那就是他的責任,這個鍋,他不背也要背。”
“張兄,高,真的是高,這下可以好好地整垮這個王石開,有安如龍又怎么樣,這次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哈哈哈哈。”
此時的王家,還在擺宴感謝安如龍的解救,不然今天王石開只能是兇多吉少。可是王石開還不知道,他這個倒霉體質,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