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聽著他滿嘴胡說八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只好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牧韞彥委屈的撇了撇嘴:“話都不讓說了啊?那我以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
他剛說完這句,突然感覺手上有一滴冰涼水珠。
牧韞彥抬眸看了看天,沒下雨。
他心臟一抽,臉上卻綻出更璀璨的笑:“我跟你開玩笑呢,真不會有事,那天我還和十四說了……”
啪,又是一滴水珠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什么時候手術?”這是阮黎平靜到甚至有些冷硬的聲音,仔細聽卻會發(fā)現(xiàn)里面隱藏著輕微鼻音。
“不知道,那個什么醫(yī)生今天剛到!蹦另y彥估算了一下,“應該還有幾天吧!”
阮黎沒再說話,牧韞彥又開始在那兒滿嘴騷話逗她,但不知為何,他不敢去看阮黎此時的神情。
阮黎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后來,牧韞彥終于累了,也開始一言不發(fā),只如以往一般懶洋洋的靠著阮黎。
那天兩人在長椅上坐了很久,看著天上,云聚了又散。
回到病房,阮黎背著牧韞彥打了個電話出去后,又恢復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是臉上卻不再笑了。
牧韞彥心臟抽疼,卻也只能插科打諢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逗阮黎開心,只是阮黎不理他,只一個人發(fā)呆。
事情的轉變發(fā)生在兩天后,彼時白矜玉已經于前一天帶著莫森博士到了醫(yī)院,一群人正在會診商討關于牧韞彥的手術方案和時間。
那天一早,阮黎起床后突然對著牧韞彥道:“我想出去。”
這還是阮黎這兩天以來第一次主動跟牧韞彥說話,牧少受寵若驚:“出去?好啊,去哪兒?”
“我關在這里太久了,很悶,我想出去走走!
牧韞彥瞬時反應過來:“你想去市區(qū)?”
阮黎點點頭。
說實話牧韞彥是很不想在這種時候帶著阮黎溜出去的,不過阮黎好不容易對他提個要求,牧少掙扎了半天到底還是狠不下心拒絕。
思索半晌,他對著阮黎低聲道:“那你去換衣服吧,不過我們下午就得回來。”
阮黎終于勾起嘴角:“好!
牧韞彥舒了口氣,就這一笑,讓他做什么都值得。
但想出去只是說的容易,這兩人現(xiàn)在是這里面的重點關注對象,一個正在恢復期,一個即將手術,為了怕這兩人跑出去,林穗聲早就打小報告讓牧臨肅沒收了牧少的跑車。
兩人里面換上常服,外面依然套著病服作掩護,牧韞彥對每天來檢查的小護士說兩人要去看望另一個樓層的李參謀長,大搖大擺走了。
牧韞彥怕阮黎悶壞了,每天帶著她樓上樓下亂竄,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然而那小護士不知道的是李參謀長今天出院,牧韞彥在那里李爺爺長李爺爺短的磨了半天,老頭終于受不住折磨,答應將這兩人一起帶出去。
等林穗聲去查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早已溜了個沒影。
到了軍區(qū)大門口,牧韞彥看著站在那里的幾個人影,突然瞪大了眼,阮黎卻很淡定的叫司機停車,又很禮貌的跟著李參謀長道謝,然后拉著牧韞彥下車。
牧少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上次來醫(yī)院的那群人,全員到齊,居然連桃樂絲都在。
陸予殷十四他們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笑。
牧韞彥轉頭看阮黎,見她很淡定的拉開其中一輛車的車門坐進去,牧少連忙挨著她坐下。
其他人也各自上了車。
“你什么時候聯(lián)系的他們,我怎么不知道?”牧少好奇心爆炸,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阮黎沒回話,只對著坐上前面副駕駛的修羽道:“東西拿到了嗎?”
修羽拍了下包包,“放心,拿到了!
阮黎又看陸予:“陸予,你呢?”
陸予還沒說話,修羽已經搶答道:“放心,也在我這兒!
阮黎露出一個笑容不再說話。
牧韞彥一頭霧水,滿臉懵逼:“什么東西?什么情況。磕銈冊谡f什么?”
修羽看了眼牧韞彥,疑惑的問阮黎:“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
阮黎淡淡道:“他不用知道!
修羽又看了眼一臉茫然的牧韞彥,突然噗嗤一聲。
牧韞彥:“……”
總覺得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之后無論他怎么問,車上都沒人再理他,牧少自討沒趣后,氣鼓鼓的抱著胳膊不說話了。
到了市區(qū),一群人找了個早餐店吃早餐。
聽聞牧少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另一輛車上的人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燦爛,殷十四更是笑得差點沒被粥嗆死。
牧韞彥問誰,誰的嘴巴都閉的緊緊的。
最后牧少掃到桃樂絲臉上,桃樂絲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說完埋頭喝粥。
牧韞彥看向唯一沒笑安安靜靜吃早餐的安德魯:“你知道他們在笑什么嗎?”
安德魯沉默半晌:“知道!
一群人唰的看向他,這么快戳破就太沒意思了吧!
牧少興趣提上來了:“你為什么不笑?”
安德魯冰塊臉:“我不覺得好笑。”
牧少一喜,找到了同盟般:“就是,一個個也不知道傻樂什么,那你能告訴我什么不好笑嗎?”
“不能!
噗嗤聲頓時接二連三響起,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牧少突然就有些懷念方子安兩口子,那兩口子傻乎乎,要是在這里幾句話就能把話套出來了,牧韞彥嘆了口氣。
要是阮黎沒在,那牧韞彥絕對早就翻臉了,可掃一眼阮黎那張冷艷淡然的臉,牧少火又壓下去了,對著那群人齜了個牙威脅一圈,見他們收斂些許后,牧少默不作聲吃早餐。
吃完早餐,幾人又上了車。
牧少爺認命一般一句話都不再多說,眼神蒼涼,神情惆悵的看著窗外,仿佛自己是即將被拉倒屠宰場待宰的豬。
又開了許久,車子停下來。
牧少爺心內一緊,來了來了,終于來了。
他打起精神下車,目光四處掃視一下,又突然挪到第一眼看到的牌子上,默了許久,他顫著聲道:“我……我們來民政局干什么?”
旁邊一群人終于發(fā)出驚天爆笑。
唯有阮黎依舊淡定,她轉臉看向驚慌失措的牧少,云淡風輕道:“結婚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