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流量也不大，到處都是秩序井然的樣子。也許是出門很難得遇到一回不塞車的時候吧，楊曦感到非常愉快，一進到技術科的走廊里就高聲地唱起了流行歌曲來，喬小麗從辦公室里突然閃出來把她嚇了一跳。
“噓——”，喬小麗打了一個手勢，制止了楊曦的歌聲。
楊曦立即把腳步放輕下來，走過去一看，除了喬小麗的辦公室外，其他幾間辦公室的沙發上都躺得有人，即向喬小麗做出詢問狀。
喬小麗輕聲說道：“昨晚發了一起碎尸案，他們忙了一個通宵，剛剛才得到睡哩。”
楊曦一聽，趕快走到化驗室去，想看一看碎尸塊，可化驗室里卻沒有見到，又走回辦公室來向喬小麗問道：“怎么沒有見到尸塊？”
喬小麗說：“哪會放在這里啊？又不是一兩小塊東西，放在尸檢所里的呢！”
“怎么他們昨晚沒有叫我呀？”楊曦又問道。
喬小麗輕輕地把門關上后，說：“是呀，早上我也這樣問他們的，我說：你們怎么不叫楊曦呀？楊曦沒來你們居然能熬一個通宵，哪來的動力呢？他們說了：楊曦的手機是關起機的呀，怎么通知得到呢？唉！要是她來了的話我們現在都還會很精神著的哩，她沒來呀我們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了，只好睡覺啰。嘻嘻！”
“哈，又取笑我了啊？還說是好妹妹呢！哼！”楊曦故意裝著氣惱的樣子。
“誰敢取笑你呀？你是姐姐嘛！哼，就大我一歲多——多那么一點點，也得叫你姐姐，真不劃算。”
“大一天也是姐姐嘛，誰叫你不早點出來？”楊曦笑道。
“唉！我也想早點出來呀，可老爹老媽說啦：呆著吧，等一下吧，怎么能同楊曦那瘋丫頭一起出世呢？嘿嘿，這一等呀，就等了一年多唷！”
“哈哈，難怪長得這么水靈喲，原來在娘肚子里滋潤了這么長時間啊！”
“你——，你真是碩士畢業？”
喬小麗這個問題問得很突然，楊曦感到很奇怪：“怎么啦？難道會是假冒偽劣？”
喬小麗伸出手來把頭頂拍了拍，故作恍然大悟狀：“難怪呀！早產兒是要聰明些啊，誰讓人家早早的就見到了陽光了呢！哈哈——”喬小麗一興奮起來，嗓門也就大了。
“噓——”楊曦手指往嘴前那么一擋，兩人趕緊憋住了笑。
斗嘴一停頓下來，楊曦又迫不急待地問道：“碎尸案件是怎么個情況啊？”
喬小麗說：“我也不清楚，只是今天早上聽他們說案件是昨天下午六點過鐘發現的，好象是在清江河發現的吧，有個釣魚的把一個編織袋釣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人的軀干，嚇得他趕忙跑回了家里，后來就打電話給110報了案。我們科里接到通知是晚上八點過了，堯科長帶著科里的人到現場去了后，只發現那截軀干，四肢與頭頸部都沒看到。他們就把發電機發動后打著探照燈沿著河岸上上下下的用竹竿去挑，馬天軍和另外一個喜歡冬泳的偵查員還跳到河里去撈，弄了一個晚上，什么也沒找到。他們說睡一覺起來后除了法醫到尸檢所去檢驗那截軀干外，其他的人還要到現場去找尸塊哩。”
這時火爐上放的一個不銹鋼鍋“突突突”地冒起了熱氣，有一股姜的香味。
“什么氣味？熬的姜湯？”楊曦問道。
“嗯，是熬的姜湯，剛才我跑到菜市場去買的生姜，他們昨晚挨凍了一晚上，等他們醒來讓他們喝啊，要不都生病了的話這技術科就得關門了，是不是啊？”喬小麗回答到，忽然又想起了起來：“哦，對啦，你的病好了嗎？昨晚看你那臉色怪嚇人的！”
“哈，我的病已經好了，沒事啦！我這人感冒只需要一個晚上的工夫就會好的。”楊曦說：“你好心細啊！不銹鋼鍋也是才買的吧？”
“也是才在菜市場買的。”喬小麗說：“不心細不行啊，有你這么優秀的人在這里，萬一這帥哥都被你拐走了咋辦啊？”
“放心，我可不會與你爭的，君子不奪人之美嘛！嘻嘻，說，看中誰啦？我給你留著。”
“去你的吧！你真想全都拐走啊？”喬小麗笑道。
“沒有啊，這里還沒有我看中的哩，哈，全是些小屁孩子些！”楊曦笑道。
“看來你很成熟呀？裝老成可不好，那可真要衰老的！”喬小麗說。
“當然比這些小屁孩子些要成熟得多啦！”楊曦說。
“難怪得呀，成熟得象紅蘋果一樣的，誰看了都想親一口呢！”
“都說喬小麗同學很文靜的，原來都是做給帥哥們看的啊！帥哥們一不在，哼！就原形畢露了吧？說話都咬人啊！”楊曦笑道。
“即使是這樣吧，也都是跟你學的啊！誰叫你是老師啊。”
“算啦，不和你說啦，我得看會兒書了。”楊曦說。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同，隨時都要把書拿在手中的。喬小麗同學又要準備看什么書來著？”
“發碎尸案了嘛，得把法醫人類學看看。”
“肚子里這么多學問，還要看啊？”
“不看咋行啊？活到老學到老嘛。”
“呵呵……”喬小麗禁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么？姜湯里放有紅糖嘛？”
“沒放啊。”
“不放糖怎么喝？還不快去買呀？”
“好，好，我去，我去，不打擾你老人家的學習，你得給我把鍋里的東西看好了啊！”喬小麗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楊曦到技術科來當上兼職法醫后就與喬小麗合用一個辦公室，平時常要用的書籍也放在了這里。喬小麗一走，她就找出來一本賈靜濤主編的《法醫人類學》仔細地看了起來。
一會兒工夫，喬小麗打了個電話來，說：“沒找到賣紅糖的，咋辦？”
“那就買冰某糖吧。”
“你想吃點啥呀？我給你帶回來吧。”
“油煎冰淇淋。”
“啥？”
“嘻，啥都不要，你趕緊買了回來吧。”
放下電話后，楊曦又埋頭看起書來。
又過了一陣，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以為是喬小麗回來了，可仔細一聽又不象。她怕來人把睡著的人吵醒，就開門走了出來，一看，是錢思哲大隊長來了。她笑著對錢思哲點了一下頭，指著其他幾間辦公室輕聲說道：“都在補瞌睡哩。”
錢思哲說：“噢，喬小麗呢？”
“出門買冰某糖去了，給他們熬姜湯喝，馬上就回來。”
“她回來后你給她說，其他人再睡一會，把楚延清和鄢仁先叫醒，你們三個先到尸檢所去把尸塊檢驗后再把尸骨處理了，早點把年齡、性別、身高確定下來。其他人醒了后抓緊到現場去，再去找其他的尸塊。”
“好的。”楊曦答應到，然后又對錢思哲說道：“錢大進來坐一會吧？”
“不啦，我還有其他事情，等會你告訴楚延清，尸骨處理完后馬上告訴我。”
“好的。”看到錢思哲要走，楊曦趕緊問道：“錢大，垃圾場的那些尸塊標本找到主了嗎？”
“找到了！” 錢思哲說：“唉！忙乎了一個通宵啊，張川行他們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后終于在中醫學校查到了尸塊的來源了。中醫學校與市衛校合并組建成一個醫學專科學校，寒假后就正式掛牌，所以原中醫學校就趁著寒假把原來的一些儀器設備搬到剛修好的教學樓里去，在搬運的時候，搬運工不小心將解剖教研室的兩個裝有標本的玻璃缸打壞了，怕承擔責任，就悄悄地扔到了垃圾箱里去了。張川行他們找到這個學校解剖教研室的老師時，老師說，東西搬運完后他們就發現少了兩個標本盒，追查下來才發現是搬運工打壞后扔掉了，再去找時卻找不到了，就沒有再去管它。”
楊曦笑道：“錢大，你說話象在背書一樣，哈。”
錢思哲說：“在老師面前，學生只能這樣嘛！”
楊曦說：“錢大又拿我取笑了！”
“哪里呀？我從小都怕老師，現在還怕，嘿。我還有事，走啦！”錢思哲說完就從技術科出來往分局趕去，剛才石星仁電話叫他過去，他下樓時順便先到技術科看了一下。
錢思哲剛一走，電話又響了起來。楊曦趕快去把話筒拿起：“喂！”
“給你帶點吃的東西回來吧，都到中午了，想吃點什么風味的啊？”
“你這瘋丫頭，還在外面竄啊？帶快餐盒飯就行了，多放些肥肉啊！”
“行啊，我馬上就回來啦，乖乖地等著吧。”
“等等！”楊曦突然想了起來：“你再帶盒方便面回來吧，肥牛牌的。”剛才錢思哲一走，楊曦想起了這幾天來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假如送給劉輝的那盒方便面是事先有人把毒放在了盒內了呢？放進毒物后再把盒蓋封上會不會被別人明顯地看出有異樣來呢？她想測試一下。她記得劉輝監室里的那盒方便面的牌子是叫肥牛牌。雖然這不屬于法醫學的范疇，但楊曦好奇心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