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骨灰呢?葬在了哪里?”
陸司夜抿唇,眼神深沉肅傷:“城東,烈士陵園。”
“烈士陵園啊……”
那豈不是意味著,她不能跟他葬在一起了?
鹿小野的眸子再次垂下去,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陸司夜靜默地等了很久,耐心終于告罄,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她終于再次出聲:“帶我去。”
陸司夜下意識想拒絕:“你身子還很弱,醫(yī)生說不能吹風。”
鹿小野聞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陸司夜將奶奶熬的粥盛了一碗,遞到她面前:“你先吃點東西,等身體好點了,我就帶你去,怎么樣?”
鹿小野沉默不動。
很久后,陸司夜都以為她不會接那碗粥時,卻見她突然伸出手來,面無表情地將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剛做好的粥,還泛著熱氣,她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燙,一口口咽下去,還沒吃到半碗,唇瓣就已經(jīng)被燙得開始發(fā)腫。
陸司夜實在看不下去,猛然從她手里將碗又奪了過來:“換衣服,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
陸司夜說完便起身走出了病房。
四位老人在外面等得已經(jīng)著急,看到陸司夜出來,趕緊上去問道:“怎么樣?小野說話了嗎?狀態(tài)好點了嗎?”
陸司夜皺眉,撒了個謊:“她剛喝了點粥又睡了,估計精神還不太好,你們先回去吧,晚上我直接帶她回家。”
回家?
這個家到底是陸家還是盛家,陸司夜沒說清楚,不過老家老人也不好直接問。
但不管怎么說,鹿小野能夠回家,就說明她的狀態(tài)肯定好多了,兩家老人也就心滿意足離開了。
幾分鐘后。
鹿小野換了衣服從病房出來。
陸司夜上下看了看,仍舊覺得她穿得太單薄了,又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鹿小野沒有拒絕。
進電梯后,陸司夜剛準備按樓層,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
鹿小野眼神微微顫了下。
像是一顆石頭扔進一汪死水,泛起一層淺淺漣漪后,又重新歸于平靜。
她垂下眸子,聲線沙啞而淡漠:“不用了。”
陸司夜低頭凝視她片刻,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按了一樓。
其實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猜到她多半會這樣回答。
鹿小野從醒來之后,整個人就像是將自己鎖進了一個無形的匣子里,跟外界保持著絕對的隔閡。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盛梟的死,面對女兒的失蹤,面對唯一僅剩的兒子……
陸司夜看著這樣的鹿小野,除了沉默,嘆氣,也沒有其他辦法。
如果她一直沉睡著不肯醒來,或者像剛醒來那樣裝傻裝沉默,他還可以罵她,刺激她,逼她醒過來。
可是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又能怎么辦?
…
城東。
烈士陵園。
陸司夜將車停在園外,正準備跟鹿小野一塊兒進去,不料鹿小野卻轉頭對他道:“我想單獨陪他一會兒。”
陸司夜當然不可能同意:“你剛剛才生完孩子,身體太虛弱,我怎么放心?”
其實他更怕的是,是她承受不住盛梟去世這個打擊,做出什么過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