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醒來時,潭城下起了第一場雪。
又沒有死,她自嘲的扯扯嘴角,無力看向包得扎實的手腕。
“我昏迷這些天,有誰來看過我么?”
心跳恢復后的兩天,她開始發燒,整整一周人都迷糊著,印象中,似乎有個人始終坐在床畔,一動不動。
護士伸手彈了彈點滴管,搖頭:“沒有啊,是不是你發燒時的想象?”
“可能!
陶然凄涼一笑,時至今日,媽媽死了,弟弟在國外,司夜傾更是巴不得自己死,誰會來陪伴?
對了,陶宣……想起弟弟,她趕緊坐起摳向電話。
護士眼疾手快按。骸氨,你不能和外界聯系,也不能出門!
“我只想給我弟打個電話,確定他還好,求求你……”
“想打電話給誰呢?”譚婉心推門而入,櫻粉色外套襯得她粉面瑩瑩。揮揮手示意護士出去,她故作親熱的靠近床沿,握住陶然瘦骨嶙嶙的左手,“讓我猜猜,肯定是親愛的弟弟陶宣吧?”
“放開!我喊人了!碧杖慌曅市首鲬B的女人。
她究竟想要怎么樣,自己不是把司太太的位置讓出來了么,為什么還要陰魂不散?
“隨你喊!笔钟昧Π醋√杖粋痰奈恢茫T婉心獰笑著,紅唇一張一合間,全是惡毒,“看誰敢進來。聽說,你留了血書,要和夜傾離婚,還算識相嘛。喏,這是夜傾簽字的離婚協議書,他忙著準備和我的婚禮,不想見你,讓我帶過來,你簽字就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松手,將A4紙甩向陶然的臉。
傷口被摁痛,似乎又裂開,血滲出來。
陶然接住那份離婚協議,臉色唇色和紙一樣白。
抓起筆簽了字,她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走?”
譚婉心輕笑,拂了拂波浪卷的長發:
“你想得真簡單吶,以為離婚就償還完所有了么?你昏迷時,夜傾說什么來著?”
“你要敢死,我立刻把你媽的墳刨了,把陶宣拎到你面前殺了!”
兇神惡煞的命令讓陶然打了個寒顫,她沉默望向譚婉心艷麗的臉孔。
“你居然以死威脅,簡直是對夜傾的侮辱,所以……”她款款走回進門的地方,從紙袋里掏出一個盒子,啪的砸向地面,淡灰色的粉末灑了一地,“他吩咐刨了你媽的墳,廢了陶宣,算作對你的懲罰!這些啊,就是陸月的骨灰。聽說你們母女感很好,還不來幫她收尸?”
粉末洋洋灑灑,大半落地,小半揚在半空。
陶然撲下床,爬著去接,去撿,可它們太輕,輕到不足以在她手掌間停留。
她眼睛充血的盯向譚婉心,恨不得共歸于盡。
“你這么兇巴巴,是想用眼神殺死我?”譚婉心彎腰,擰住陶然的下巴,將手機舉到她耳畔,“不如再聽聽這個。”
“姐姐救命!救命!”
聲嘶力竭的呼救震破陶然的鼓膜,她強忍暴起掐死譚婉心的沖動,問:
“說吧,你要怎么樣?”
“后天晚上八點,落英大道,你來,我讓你見他!
“我出不去,你剛聽見了!
“那不關我事。”譚婉心松手,“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恨你么?后天,我一并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