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不知,那個被他們談論的對象,就站在了門口。
單夢雙手緊緊握成拳,護士在她那里巡房時說到送她過來的冷先生正在與他老婆恩愛,她從那護士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口中的恩愛是什么意思,她連鞋也沒穿赤著腳就跑了下來,站在他們房門口中,她一直聽著里面的歡愉聲,站了整整一個小時,這會兒又聽到他們在談論她,心里難受得跟刀子在捅一樣。
若是她的存在,影響到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寧愿重新再去找個助理。
腦海中不斷縈繞著他這句話,她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諷,原來就算她做再多,工作多努力,他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在他心中,夏雨桐永遠是最重要的。
不想再聽他們還在說些什么,她眼眶猩紅的回到自己病房。
翌日,冷逸天去上班后,夏雨桐也去水果市場買了籃水果,在路過花店時,還買了束鮮花。
單夢看到夏雨桐,她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雨桐,你是來看我的嗎?”她用那只能活動的手接過夏雨桐遞來的鮮花。
單夢笑起來就像孩童般的笑容,干凈純澈又無害,同樣身為女子,夏雨桐都不禁這樣的笑容著迷,她點點頭,“我昨晚聽逸天說了你為他擋磚頭的事,作為他的家屬,我覺得有必要親自過來謝謝你。”她特意加重了家屬二字。
單夢面上笑容如花,但眼底卻閃過一絲陰暗,她柔聲說,“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有多加考慮,就是想著不能讓冷總受傷。”
夏雨桐在心里冷笑了聲,好個癡情不悔的單夢,居然在她這個正室面前,敢說出這種話。
“那真是謝謝單小姐的舍身相救了,等你出院后,我和逸天要請你吃頓大餐。”夏雨桐笑容滿面,卻不達眼底。
單夢將夏雨桐買來的花插進花瓶,她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夏雨桐,柔柔道,“雨桐,我一個在這里呆著也挺無聊的,你坐下,我去洗點葡萄出來吃。”不待夏雨桐說話,她就端著裝有葡萄的盤子進到了盥洗室。
夏雨桐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話,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尋聲望去,只見聲音是從單夢的包里發出來的。
單夢從盥洗室朝外面看了眼,她對夏雨桐說,“幫我將手機拿過來好嗎?”
夏雨桐點了下頭,她打開單夢的包,正準備從里面拿出已經沒有鈴音的手機,突然看到了里面的一張照片。
那樣的面容,即使只看一眼,都能深入她骨髓。
她搖了搖頭,為了確認,她雙手微顫的拿出照片。
長長的頭發,美麗的面容,一身白色衣裙,襯得她如同森林里的精靈般我美好。
這不就是她在逸天書房里看到的何菁菁的照片嗎?單夢怎么會有?而且,這張照片中的手,是微微攤開的,那顆紅痣,清清楚楚的曝露在了她眼前。
夏雨桐有種腦子放空的震驚感,聽到單夢喊她的聲音,她立即放下照片,拿出手機。單夢已經用一只手端著葡萄盤子走了出來。
她看著臉色微微發白的夏雨桐,皺眉問,“你怎么了?”
夏雨桐將手機遞給單夢后,她隨便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
單夢走到自己的包包邊,她從里面拿出照片,看了看后,又放了進去。
她看了看茶幾上的手機,又從自己口袋里的掏出一個直板手機。
夏雨桐一口氣跑到自己的病房,她將門關上,身子上靠在門框上,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氣。
她剛剛看到什么了?是何菁菁的照片,手心有著和單夢一模一樣的紅痣。
單夢她怎么會有何菁菁的照片?
她們本不該認識的啊?
那個在心底一直被自己否決的真相,又一次曝露出來,單夢有目的接近逸天,難道真是因為她是何菁菁的緣故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從夏雨桐騰升而起。
若單夢真是換了容貌回來的何菁菁,她和逸天,還能繼續這樣幸福下去嗎?
何菁菁在他心里,是個特殊的存在,她若是要重回他身邊,逸天會忍心拒絕嗎?
夏雨桐腦海里,非常混亂,太陽穴突突直跳的刺痛起來。
她不是個傻子,單夢讓她去包里拿手機,肯定會預料到她看到照片,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難道是在間接告訴她,她就是何菁菁?
“啊啊啊!”夏雨桐蹲下身子,她使勁抓了抓頭發,眼睛里閃爍著無盡的惶然與無措。
若單夢真是何菁菁,她該怎么辦?何菁菁對冷逸天有多大的影響力,她是最清楚的,當初他就是為了替何菁菁報復,所以才會傷害她,傷害姐姐和涔美云阿姨,還有夏家,她有時都會懷疑,當年破產,是不是他從中搞的鬼?
夏雨桐將臉埋進雙膝中,她眼中浮現出惶恐的眼淚,此時此刻,她茫然、無助,真的不知該怎么辦。
她想跟冷逸天打電話,可又該說些什么呢?說她發現單夢包中有何菁菁的照片,說也許單夢手中的紅痣不是巧合那般簡單,也許她就是何菁菁?
她不敢,怕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后,逸天棄她而去!
夏雨桐發現自己就是一個懦夫,徹徹底底的懦夫。
她在醫院忐忑不安的呆了一天,冷逸天快下班時跟她發來信息,說要開會,可能會晚點過來,她覺得自己再這樣呆下去,肯定會爆炸,她需要一個宣泄口。可是又不知該找誰吐露心中的苦水,米亞在上班,思雅要帶孩子,姐姐還沒有真正從痛苦中走出來,她又不能跟逸天說實話,她到底該怎么辦?
她去看了眼夏夏后,就提著包出了醫院。
她打車,直接去了魅色酒吧。
她想,她需要酒精。
或許,一醉真能解千愁。
她坐到吧臺上,剛準備叫杯烈酒時,突然瞥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炎楓?”她不確定的喚道。
那個趴在吧臺上的男子,緩緩抬起頭,看到夏雨桐時,他微微迷朦的瞳孔里閃過詫異,“桐桐?”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和他同時問道。
相視一笑后,宗炎楓聳聳肩膀,“心情不好,就出來喝兩杯。你不要告訴我是同樣的原因,你現在家庭幸福,應該很快樂才對。”
夏雨桐苦皺著一張小臉,她嘆了嘆氣,“是很幸福,可又惴惴不安。”
“怎么了?是逸天又做出什么讓你不安的事情了嗎?”
夏雨桐搖頭,她問酒保要了杯雞尾酒,剛準備喝下去時,宗炎楓將她的酒杯端走了,“這酒太烈了,不適合你。”
“給我,我想喝酒。”
宗炎楓從皮包里掏出錢,擱到吧臺上后,拉著夏雨桐出了酒吧。
夏雨桐甩開他的手,惱怒的瞪住他,“你干將我拉出來,我就是過來喝酒的。”
“我們去山莊喝。”
“就是屋頂上還有個玻璃屋的?”她皺眉問。
他點頭,“是,去不去?”
“去。”
他喝了酒,她便開著他的車,到了郊外的山莊。
看到宗炎楓,老板熱情的迎了出來,“宗少,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過來了。”轉眼看到夏雨桐,他笑著繼續說,“你和你女朋友還是去上面吃吧?”
夏雨桐有些窘迫,宗炎楓看穿她的心思,連忙對老板解釋,“她不是我女朋友,朋友而已。”
老板是個靈透人,他趕緊朝夏雨桐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宗少以往雖然是我這里的常客,但每次他都一個人過來,后來帶你過來一次,我就以為你是他女友,真是抱歉。”
夏雨桐朝宗炎楓看了眼,她心里五味陳雜,她對老板搖搖頭,“沒關系的。”其實若種種原因,她說不定還真是他的女友了,不過現在他們都各自有自己的幸福,也挺好的。
他們從梯子爬上屋頂,已是深秋了,夜風吹過來有些涼,夏雨桐環住手臂,剛準備搓搓手,一件帶著煙草氣息的外套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朝宗炎楓看去,指尖放在外套上,想要還給他,他看穿她的心思,漂亮的墨眉皺了皺,“我們也沒有生疏到這種地步吧!我作為男士,當然要表現得紳士一點,你可不要誤會我對你還有什么非份之想。”
夏雨桐聽到他的話,簡直哭笑不得。她都還沒有說什么呢,他倒是長篇大論。
山莊里都是農家特色菜,有夏雨桐愛吃的剁辣椒蒸魚,荷葉豆腐,辣牛肉,農家小炒肉,螞蟻上樹宗炎楓點的全是她愛吃的菜。
看著她兩眼冒光,他笑著說,“你是有多久沒有吃過飯了?我看到你眼睛里都冒幽光了。”
夏雨桐瞪了他一眼,看著滿桌子的辣菜,她皺了下眉,“你全點我喜歡吃的,你吃什么?”
“你別把我的胃想得太脆弱,偶爾吃頓辣的,我還是行的。”他說著,夾了塊剁椒魚,放進嘴里吃了口后,臉色立即大變,“這也太辣了。”他吐著舌頭,樣子搞笑而可愛。
夏雨桐捧腹,哈哈大笑起來,積郁一天的煩惱,好像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她讓老板再上了兩個清淡的菜,再點了一箱啤酒,“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他看著她,雖然她臉上帶著笑,但眼睛里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憂慮,他皺了皺眉,“桐桐,你到底是怎么了?生活得不幸福嗎?為什么想借酒澆愁?”
夏雨桐沒有說話,她直接開了瓶啤酒,直接往喉嚨里灌,宗炎楓看不下去,準備搶她的瓶子時,她卻往邊上一躲,直到將一瓶酒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