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在產房里高一聲低一聲地叫著。
杜雨霖在產房外聽著小翠的聲音,焦急地徘徊著。
一個人影悄悄地靠近杜雨霖,輕輕地叫了一聲,“杜先生!”
杜雨霖抬頭一看,竟然是軍統的朱光華。
“你,你到這兒來干什么?”杜雨霖問。
“我找你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說日本人讓你負責審訊那個谷鐵衣?”
杜雨霖抬頭瞄了朱光華一眼,“你們軍統的人是挺厲害的,這么快就知道了。是有這么回事,怎么了?”
“我想拜托你利用審訊他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
“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殺日本一個老牌特工,這件事可非同小可呀,朱站長。”
谷鐵衣掏出一張支票,“這里是一萬美元,算是給你的酬勞。”
杜雨霖微微地搖了搖頭,“一萬美元?我的命可不止這幾個小錢兒,這件事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我怕我有命賺沒命花呀。”
朱光華笑了一下,“除了這一萬美元,我還可以送給杜先生一個你一定感興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關于您太太池田雅子的下落。”
杜雨霖聽了這話,不由得眉毛一挑,“你知道她在哪里?”
“是的。我派人悄悄地跟蹤谷鐵衣,看見他把您太太送到一個地方。”
杜雨霖咬著嘴唇想了想,“朱站長,我能問一下你為什么要谷鐵衣死嗎?”
“這不用問,他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日本大特務,做了許多傷害我們中國人的事情,不要說我是軍統的人,每一人中國人有機會都應該殺了他。”
杜雨霖半邊臉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問:“難道沒有你個人的原因?”
“個人原因,我哪有什么個人原因?”
“朱站長,你不用怕。我的一位老師曾跟我說過,絕大部分的特工為了達到目的都會和敵方的特工有些勾結。所以說,就算你跟他有些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光華知道這是杜雨霖在套自己的話,他忙搖搖頭,“沒有,我是絕對沒有,我是絕對忠誠于黨國的,這一點天地可證。”
杜雨霖晃了晃食指,“朱站長,你用不著對我賭咒發誓,我也沒興趣摻和你的事,這件事,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朱光華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田黃石遞給杜雨霖,“杜先生,再加上這個,行不行?”
杜雨霖看了看朱光華手上的那塊田黃石。
這塊石頭黃澄澄,晶瑩剔透,柔和如脂,在石材內有一絲紅色的龍型沁色,非常漂亮。
杜雨霖是這方面的行家,知道這塊石頭是非常稀有的上等貨,價值不菲。他笑了一下,接過田黃石,“朱站長,你真是有本事呀,這么難得的東西你也弄得到?看樣子你們軍統的人想發財真的很容易呀。”
朱光華忙說:“杜先生,你不要誤會,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送給我的,我是急著想請你幫我們軍統,才不得不割愛。”
杜雨霖點點頭,“好吧,看在這塊田黃的面子上,這件事我幫你做。”
朱光華見杜雨霖答應幫自己的忙,喜悅地說:“杜先生,那,我回去等著你的好消息了。”說著轉身貓一樣無聲地離開了。
杜雨霖正在欣賞手中的那塊田黃石,一個護士抱著一個嬰兒從產房里出來,“先生,你太太生了,是個女兒,長得很漂亮。”
杜雨霖順手把那塊田黃石放進口袋里,接過女兒。
女兒長得真的很漂亮。
杜雨霖忍不住吻了女兒額頭一下。
女兒本來閉著眼睛,被杜雨霖這一吻,嚇得大哭起來,好像哭得很傷心似的。
杜雨霖抱起女兒在原地來回走著哄著,忽然,他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在自己身側一閃,不見了。
杜雨霖皺皺眉頭,這個人有些熟悉,可是他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這個人跟自己到醫院來干什么?
……
在生孩子前,杜雨霖給小翠買了許多牛蹄子、豬蹄子讓小翠吃,還天天買幾尾新鮮的活鯽魚讓小翠熬湯喝。
因為營養豐富,湯水足,所以小翠的奶水很足,喂完了孩子還是脹脹得挺著,小翠很難受。
這天晚上,杜雨霖從外邊回來,女兒睡著了。小翠半撒嬌得把杜雨霖拉到臥室內,要他給自己揉揉。
杜雨霖邊揉著邊想著心事。
小翠見他揉得心不在焉,拍了他腦袋一下,“想什么呢,是不是又要想哪個野女人呀,我告訴你呀。我現在行了,你別借口我不行,到外邊胡搞八搞,聽著沒?”
杜雨霖笑,“翠兒,你看我一天忙的,也沒辦法照顧你,要不咱請個老媽子吧?”
“不用。我一個人,我們家鄉的女人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哪那么嬌氣,省著點錢給閨女將來攢點嫁妝,婆家也不會小瞧了咱家。”
杜雨霖又笑,“你想得可真夠遠的。不過咱家也不必省這幾個錢。”
“對了,跟了你這么久,還不知道你有多少錢,你有多少錢呀?”
“反正夠你花的。”
“好哇,不跟我說,是不是打算再取一個外室呀,把那些圓的扁的,白的黃的,全劃拉到她家呀?”
“傻瓜,你說什么呢?”
小翠嘆了口氣,“我這肚子也不爭氣。生了個丫頭,我要是生個大胖小子,估計你就不能生這種外心了。唉,我聽醫生說呀,這生男生女是男的起作用,你是不是在弄的時候故意使壞,就讓我女閨女呀?”
杜雨霖捏了小翠一下,“你這小腦袋整天都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不行,我一定得再生個小子。兒子才跟媽貼心,閨女就是賠錢貨,好容易養大了,男人一勾搭就跟人家跑了。”
杜雨霖用眼看著小翠,剛要說話,忽然,他看到窗前人影一閃,就是今天在醫院里的那個熟悉的人影。
杜雨霖慢慢地站起身,對小翠說:“翠兒呀,是不是孩子的尿介子你忘在院子沒收回來呀?”
小翠看杜雨霖從枕頭旁拿出手槍,打開保險,并沖她使眼色,有些害怕,嘴上說:“是嗎,我,我可能忘收了。”
杜雨霖大聲地說:“我出去看看,收沒收。”說著提著槍出了臥室。
杜雨霖剛出院門,手中的手槍就被人一腳踢飛了。
接著,那人轉身就往外跑。
漆黑的夜中隱約可以看出這個中等個兒,身手很敏捷。
他跑到墻下,要躍墻而過。
杜雨霖早追到他身后,飛起一腳,正踢在那人的背人。
那人向前一跌,身體竟然沒倒,他雙手支著墻,竟然一躍而起,一個旋飛腳踢向杜雨霖。
腳風又急又快。
杜雨霖側身一躲,伸出一掌,直切這個的咽喉。
這人身子一縮,躲過杜雨霖這狠狠的一切。
見他這個身形,步法,杜雨霖暗暗的吃驚,這個人使得竟然是陳氏太極拳的招式。
在諸多的太極拳種當中,陳氏太極拳是最真攻擊性的,在實戰時非常有效的,也是最厲害的,而且陳氏太極一般不外傳,就是傳出來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的東西。
杜雨霖的六叔曾經花重金請一個陳氏太極拳的本家教授杜雨霖真正的陳氏太極拳拳法,所以,杜雨霖對陳氏太極拳是比較了解的。
眼見這個人拳來掌去頗得精髓,從功力而言應該在自己之上,可是這個人好像并不意要把杜雨霖怎么樣,只是招架,并沒要反擊之意。
這個人是什么人呢?
對付太極拳最有效的方法是用八卦掌。
八卦掌單從技擊而言并不算太厲害的拳種,但是它的精要是反常規,就是游走起來,讓對手不適應,無法把自己的全部力量使出來。
那人見杜雨霖使出八卦掌,先是一頓,接著他也使用八卦掌與杜雨霖對壘,而且他好像是在逗引杜雨霖,招術使得并不老,總會在半途中突然反常規變化,讓杜雨霖有些狼狽。
對于拳腳功夫,杜雨霖因為從小就在六叔的影響和指引下精練各家拳術,也對各家拳術比較了解。可是這個人的功力明顯在自己之上。
杜雨霖正在驚異,那人突然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個東西,往地上一摔。
轟的一聲響,那東西炸起一股濃煙。
那人借杜雨霖閃避之際,一縱身,躍出墻外,不見了影蹤。
在他躍上墻之前,好像有個什么很沉重的東西掉在地上。
杜雨霖等濃煙散盡,走到墻下,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見墻下是一塊閃著弱弱光芒的東西,他撿起來一看,是一把沉甸甸的金鎖。
就是老輩人在子孫生孩子時贈送給子孫的那種金鎖,而且這個金鎖很重,很壓手,價值不菲。
杜雨霖迷惑不解地往墻頭看了看,滿腹的狐疑。
杜雨霖拿著金鎖回到臥室。
小翠抱著孩子好像很害怕地蜷臥在床上,見杜雨霖進來了,忙問:“怎么回事?”
“剛才有一個人在咱家窗口站著。”
“你,你抓到他了嗎?”
杜雨霖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把手中的金鎖遞給小翠,“這個人應該是咱們的長輩,知道你生孩子了,來給咱們孩子送一個金鎖,你瞅瞅,很重的。”
小翠接過那金鎖,表情有些怪異。
杜雨霖見她表情有異,就奇怪地問:“你怎么了?”
小翠搖搖頭,“沒什么。我估計這個人沒有什么惡意,要不,不會給咱家閨女送這么重的金鎖。”
杜雨霖點點頭,“不過,這個長輩會是誰呢?來就來唄,這么行蹤詭異,他這是什么意思呢?”
小翠打斷杜雨霖的話,“我說,你讀過大學,學問大,是不是該給咱閨女起個名兒呀?”
“我想好了,咱閨女小臉長得白里透紅,非常漂亮,像芙蓉花一樣,就叫她芙蓉吧。”
“芙蓉?”
“嗯,杜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