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谷孝之不僅接任了前島升的晉北政廳最高顧問的職務,還新成立了以他的姓氏命名的中谷機關的特務機關。
為了表彰小林佑吉在這次反擊谷鐵衣(橋本隆一)行動中的突出功績,中谷孝之提升他為晉北政廳警務廳次長兼特高課課長,同時還讓他兼任了谷鐵衣以前兼任的所有職務。
小林佑吉一時春風得意,這一天,他來到中谷孝之的辦公室。
“中谷先生,什么時候提審橋本隆一呀?”
中谷孝之正在看文件,聽小林佑吉這么問,他抬起頭看著小林佑吉,“怎么,小林君,你想審訊他?”
“是的,我對他比較熟悉,所以我認為我審訊他比較合適。”
中谷孝之放下手中的文件,神秘莫測地搖了搖頭,說:“不,小林君,你不是最合適的審訊者。”
小林佑吉本來的打算是,自己新官上任,要做些成績表現一下,他知道中谷孝之對谷鐵衣恨之入骨,想借審訊他的機會狠狠地整治他一下,替替中谷孝之出出氣。他沒想到中谷孝之竟然不給自己這次機會。
“中谷先生,那您認為誰是最合適的審訊者呢?”
“于霖。”
小林佑吉不由得一怔,“他?中谷先生,我以為您會讓我來審訊他,您知道,我曾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助手,非常了解他的性格和行為方式,以及思維方法……”
中谷孝之笑著擺擺手,說:“你說是很對,在這些方面,你的確超過別人,但是你不要忘了,他可不是一般的犯人,他常年從事審訊工作,被他審訊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他身上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反審訊能力,所以用正常的方法審訊他不會有什么效果,或許他現在已經想到了我們會怎么審訊他,他早做好了如何應付我們的準備,因此,我們必須另辟蹊徑。”
“您所說的另辟蹊徑難道就是那個于霖?”
“是的。你在別的方面可能超過他,但是你有一點不如他,你知道是什么嗎?”
小林佑吉搖搖頭。
“恨意。你的心里沒有足夠的恨意,但是于霖卻有,他深深地痛恨橋本隆一,他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這就是我最需要的。另外,據我觀察,這個小伙子是個不走尋常路,非常聰明的人,所以我認為這個工作由他來負責是最合適的。”
“可是,可是,他可能是共產黨呀?”
“不,小林君,你錯了,對于他,我已經進行了深入而全面的調查,他絕對不是共產黨。你給他隨便安個合適的頭銜,再把橋本的一些資料給他,讓他準備一下。哦,對了,還有件事。”他拿起桌上的一張紙,“你去把名單上的這幾個人放了。”
小林佑吉看了一下名單,這幾個人不是共產黨地下工作者,就是國民黨軍統特工。
小林佑吉有些不解地問:“中谷先生,這些人可都是已經被確認身份的共產黨地下工作者和國民黨軍統特工,為……為什么要釋放他們呀?”
中谷孝之拿起放在旁邊的煙斗,深吸了一口,問道:“小林君,我問你,你覺不覺得無論是打擊共產黨還是國民黨非常辛苦?”
小林佑吉點點頭,“是的,他們都組織嚴密,紀律嚴明,而且都是頑固的所謂愛國分子,打擊起來難度相當大。”
中谷孝之點點頭,“這就是了。小林君你記住,如果要有效地打擊敵人,從敵人的內部瓦解比從外部打擊更有效。”
“內部?您是說……”
“這幾個人當中有幾個已經暗中向我們投誠了,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我們要把他們放到敵人的組織當中收集敵人的情報,攪亂敵人的行動。”
“可是……可是,那些不是我們的人豈不是……”
中谷孝之笑了笑,“小林君呀,你對我們的對手了解得還很不夠。我告訴你吧。我們的這兩個對手都有很重的疑心,對于被我們釋放了的人,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重用的,有的時候甚至還有可能替我們把這幾個人搞掉。”
“那……那我們打入他們內部的幾個人會不會也被搞掉?”
中谷孝之信心滿滿地說:“當然不會。我們打入他們內部的人出去后會馬上實施幾次打擊我們的行動,這幾次行動會很成功,會讓他們的上級和同事對他們另眼看待,把他們當成抗日英雄,哈哈哈。”
“中谷先生,我明白了。”說著小林佑吉豎起大拇指,“中谷先生,您這一手真是高明呀,用中國人的話說叫鬼神難測。”
……
杜雨霖帶著小翠來到李化龍家。
李化龍家的墻上掛著沈子硯的遺像。
杜雨林點了三柱香,和小翠一起向沈子硯的遺像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爐上。
李化龍面色羸弱地站在一旁癡癡呆呆的一句話不說。
杜雨霖拍拍他的肩膀,“化龍,人已經走了,你再難過也沒有用了,你節哀順便吧。”
李化龍恨恨地說:“真沒想到這個谷鐵衣會這么狠,在他被抓之后還把子硯給搞死了。”
杜雨霖冷笑了一聲,“化龍,你說錯了。正是因為他被抓他才要子硯死。”
李化龍不解地問:“為什么呀?”
“當然是殺人滅口了。”
“他做的很多壞事子硯都知道,而且有可能她也有份參與。這次中谷孝之卷土重來志在拿下谷鐵衣,可是谷鐵衣畢竟是高級特工,無憑無據的,中谷孝之也不好對他怎么樣。這樣一來證據就很重要了,尤其是人證。而最好的人證子硯要是死了,好多事情就死無對證了,就算中谷孝之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拿他沒辦法。”
李化龍咬著牙說:“這個老狐貍是早就計算好的,一旦他被抓,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弄死子硯。”
“是的,就是這樣的。對于中谷孝之的反擊他當然不會束手待斃。”
李化龍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七哥,那個什么中谷孝之以前不是讓共產黨給炸死了嗎,他怎么又活了?”
“這件事我問小林了,小林跟我說,炸死的只是中谷孝之眾多替身中的一個。”
“替身?”
“是的。好多老牌特務為了保命和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會弄一些替身,中谷孝之這種資歷有一些替身并不奇怪。讓我奇怪的是他上任之后的一系列怪異的舉動,比如以什么中日親善,共存共榮為名釋放了一些已經被確認身份的共產黨和國民黨,還讓我來審訊谷鐵衣。”
“什么?他讓你審訊谷鐵衣?”
“是的,小林今天上午跟我說的,說讓我復任安保隊隊長一職,并讓我來審訊谷鐵衣,哦,不對,他的真正名字叫橋本隆一。”
李化龍摩拳擦掌地說:“七哥,這真是老天有眼,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好好地整一整這個老王八蛋!”
小翠在一旁接口道:“也可以問一下雅子姐姐的下落。”
杜雨霖用異樣的眼神分別看了一眼兩人,“你們都認為這對我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是嗎?”
李化龍和小翠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是啊,你覺得不是嗎?”
“老實說,我也覺得是,可是為什么中谷孝之把這樣難得的機會給我呢?我向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懷疑中谷孝之給我這個天大的機會的同時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翠問:“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雨霖看了她一眼,“既然是不可告人,我怎么會知道?”
小翠有些擔心地說:“既然這樣,咱就不當這個什么隊長,也別去審他了。讓你說的,我心里發慌。”
杜雨霖微微搖了搖頭,“翠兒呀,你知道為什么海盜總要戴著個獨眼的眼罩嗎?”
“當然是瞎了一只眼了。”
“不,他們戴眼罩并不是因為他的眼睛瞎了,而是因為他們在遇到敵人時必須經常在漆黑的甲板下和明亮的陽光下這兩種不同的地方變換位置。他們一只眼睛上戴著眼罩,就能保證有一只眼睛始終能適應黑暗。如果戰斗爆發,海盜必須轉戰到甲板下面,他只需要把眼罩換到另一邊,就可以馬上在黑暗中恢復視力。”
小翠疑惑地看著杜雨霖,“我的爺,你說的什么呀,我怎么一點也聽不懂。”
杜雨霖笑了笑說:“我的意思是,既然中谷孝之給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不能白費了這次機會,好好地利用他給的這次機會達到我的目的。”
小翠還是似懂非懂,她看了李化龍一眼,“你聽懂了嗎?”
李化龍搖搖頭,“小嫂子,我七哥說話,你用不著全聽懂,按他說的做就是了,準沒錯。”
小翠向杜雨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突然,她感覺到肚子一陣的劇痛,“哎呀,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我怕是要生了。”
小翠原來告訴杜雨霖還有一周才到預產期,所以才答應讓她跟來,沒想到竟然這么快要生了。
杜雨霖一把抱起小翠,邊往外跑邊說:“翠兒,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小翠對自己的肚子說:“小兔崽子,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出來呀?你急什么急,跟你爹一樣,干什么都猴急猴急的。”
杜雨霖有些吃驚地看著小翠,他沒想到這個時候了她還能開這種玩笑,不像印象中的小翠。
小翠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她撒嬌似地問:“你看我干什么,我說得不對嗎?你說你……那時候是不是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