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財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三人的一舉一動。

杜雨霖一手接過鈔票，另一只手揣在褲兜內。他看了看手上的鈔票，從褲兜里拿出那只手，側過身體，擋住了站在一邊的警察的視線，用這只手把給他沈子硯的鈔票遞還給她，“你的錢我就不要了，你還賭呢。”

沈子硯抹了抹眼淚說：“這不是我的錢，是書呆子，他說想來看看你，他們不讓他進來，在外邊呢？”說著又把錢塞給杜雨霖。

杜雨霖握住她的手悄悄地捏了一下，沈子硯這才意識到，剛才杜雨霖在遞還給他鈔票時在鈔票下面有一個小手電筒的燈泡。

她抬頭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向她點了點頭，說：“你出去找張翻譯替我代個話，就說我謝謝他來看我，等我出去了請他喝酒。”說著把鈔票又推回到沈子硯的手上，沈子硯默默地把那幾疊鈔票放進兜里，然后假裝咳嗽了幾聲，在用手掩嘴時趁著何有財沒注意悄悄地把那個小燈泡放進嘴里含著。

杜雨霖看到沈子硯把那個小燈泡放進嘴里，暗暗吁了口氣，把李化龍給他的那幾疊錢遞給站在一旁的何有財，“兄弟，我在這兒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兄弟們對我也挺照顧的，這點錢你拿去和兄弟們分一分，買瓶酒喝。”

何有財忙把那些錢推回來，“杜處長，你這么就見外了，以前兄弟們也沒少受杜處長的好處，不用不用。”

杜雨霖又強塞。

兩人一塞一推客氣著，李化龍看了何有財一眼，說：“我七哥讓拿著就拿著，你們能照顧就照顧一下，這才是正理兒。”

何有財這才收下了錢，但是并沒有出去，還站在原地呆著，眼睛緊盯著他們三個。

沈子硯剛要跟杜雨霖說話，杜雨霖拿眼制止了她，又重復了一遍，“剛才我說的話記住了，出去跟張翻譯說一下，就說我很感謝他，明白嗎？”說著話向沈子硯使了個眼色。

沈子硯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

李化龍和沈子硯從那個搜身的房間出來，被那兩個警察又搜過一遍身之后，從看守所大門里走出來，沈子硯這才把嘴里含著的小燈泡拿了出來，然后緊走了幾步，剛要和張鴻偉說話。張鴻偉看出她有話要對自己說，但是用眼神制止住了她，然后問：“杜處長還好吧？”

沈子硯嘟囔了一句：“在這里邊呆著，能好嗎？瘦了很多。”

李化龍抬頭看了看變得有些陰沉的天，說：“別在這兒說話了，快上車吧，看樣子要下雨子。”

張鴻偉看了沈子硯一眼，“哦，李隊長，我還有點事，就不跟你一起走了。”他有意地把“你”字說得很重，而不是“你們”，說著又看了沈子硯一眼。

沈子硯回過頭對李化龍說：“我也有點事，要不，你先走吧。”

李化龍點了點頭，上了車，開走了。

張鴻偉和沈子硯慢慢地向前走，走了大約有二百多米的樣子，沈子硯把那個手電筒燈泡遞給了張鴻偉，小聲地說：“是他在給我的。”。

張鴻偉看了一下，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電筒燈泡，他又問沈子硯：“他在給你這個燈泡時有沒有跟你說什么特別的話？”

沈子硯想了想說：“他讓我出來找你給他代個話，說他謝謝你來看他。”

“你把他的原話再一遍。”

“‘你出去找張翻譯替我代個話，就說我謝謝他來看我’，就是這么說的。”

“他是說找我是嗎？”

“是啊，我出來時他還特意重復了一遍。”

張鴻偉拿起那個小燈泡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一次他發現在小燈泡上面有幾個像是用什么尖銳東西刻的小點兒，這些小點兒很淺，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