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硯正坐在辦公室發呆,李化龍匆匆忙忙地走進來,沒頭沒腦地劈頭就問:“你手上有錢嗎?”
以前都是沈子硯找李化龍借錢,李化龍知道沈子硯好賭,手中沒有錢,所以從來不向她借錢。
沈子硯說:“我哪有錢呀?”
“又賭了?”
“你要錢干嗎?”
“我七哥從里邊給我捎話,讓我給他捎點錢進去,我手下也沒多少錢呀,這不找人借借。”
沈子硯聽說是為杜雨霖借錢,一下站起來,“我們能見他嗎?”
李化龍點頭,“剛才警察局的老江給我打的電話,說讓我給說我七哥讓我捎點錢給他。”
沈子硯馬上掏自己的兜,只翻出不到一百塊錢來。
李化龍瞅了瞅那幾個錢,“算了吧,這點錢還是留給你吃飯吧,下個月發薪水還有段時間呢。”說著,轉身要走。
沈子硯攔住他,“你等等,我這就去找人借,你等我一下呀。”沈子硯剛跑出門口,又折返回來,“你什么時候去看他呀?”
“今天下午呀。”
“我跟你一起去吧。”沈子硯說這話時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渴求和有些可憐的神情。
李化龍點點頭,“你去是去,多帶點錢呀,我七哥從來不跟人開口借錢,他現在遭了難……”
沈子硯還沒等李化龍把話說完,早跑出門去。
……
井上商社。
張鴻偉正在算賬,沈子硯不顧井上商社的一個員工的阻攔硬闖了進來,沈子硯指著那個不讓自己進的員工火氣十足地說:“我告訴你呀,老子現在的心情不好,你別惹老子,惹急了老子嘣了你,信不?”
幾個員工上前勸阻沈子硯。張鴻偉走出辦公室,向幾個員工揮了揮手,然后帶著沈子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給她倒了杯水,指了指一把椅子,“干什么這么大火氣,坐,先喝口水。”
沈子硯沒有坐,也沒喝水,問:“書呆子,你手上有錢嗎?”
以前,沈子硯賭輸了錢都會到張鴻偉這兒來“借”。
張鴻偉看著沈子硯雙眼赤紅,一臉焦急的樣子,笑了笑,“看樣子這回輸了不少,讓人家逼家門口討債了吧?”
沈子硯忙擺手,“什么呀,我跟你借錢不是去賭,有重要的用處。”
張鴻偉拿出錢包,把里邊所有的錢全中掏出來,遞給沈子硯,“我不管你是去賭還是去干嘛,我只有這么多,你拿去吧。”
沈子硯數了數那幾張鈔票,“這么少,不夠呀,大師兄,你能不能幫我借點呀,我發了薪水一定還的,你放心好了。”
張鴻偉挑了下眉頭,“你要借多少?”
“越多越好。”
看沈子硯一副火上房的樣子,張鴻偉關切地問:“你到底借錢干什么嗎,還越多越好?”
沈子硯張了張嘴,低下頭,“我想去看看他。”
“誰,你想去看誰?杜處長?”
沈子硯默默地點點頭,“他從里邊捎話出來說讓給他捎點錢進去。”
聽說是杜雨霖要錢,張鴻偉心頭一動。他很了解杜雨霖的為人和作事風格,如果真的是要錢,他不會找一個掙工資的小職員借,沈子硯好賭,從來就沒有多少錢。很顯然他只是拿要錢當個借口要做什么事。
想到這兒,張鴻偉把沈子硯按在椅子上,“子硯,你先別著急,錢呢,我一定給你借,多錯。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是他指名要你給他送錢嗎?”
沈子硯搖搖頭,“沒有,他是要李化龍送的,李化龍跟我借錢我才知道的。”
“可是李化龍也不是有錢人呀,他那么多有錢的朋友為什么要找他借呀?”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兒。”
張鴻偉想了想,“子硯,我和杜處長怎么說也有點交情,你看這樣好不好,錢呢我拿,算你的,我和你還有李隊長一起去看看他,怎么樣?”
“你也要去看他?”
“是啊。”
……
李化龍開著一輛車載著沈子硯和張鴻偉來到看守所門口。
三個人下了車,走向站崗。
門崗內有兩名警察,其中一個警長叫何有財,和李化龍很熟,見李化龍來了,忙迎上來,“喲,這不李科長嗎,什么風把您給刮這來兒了?”
李化龍當胸捅了他一拳,笑著說:老何,有你這么說話的嗎,能把人刮到你這破地方的風還能是什么好風?”
兩人哈哈大笑。
李化龍抽出一支煙遞給何有財,“老何,我這次來是想看看我七哥,就是杜雨霖杜處長,你們江局長同意的。”
何有財看了看李化龍身后的沈子硯和張鴻偉,沈子硯他也是認識的,于是對李化龍說:“李隊長,這事兒我們江局長的確交待過,您兩位是可以進去的,”指了指張鴻偉,“他不能進。”
李化龍和沈子硯回頭看了張鴻偉一眼,張鴻偉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鈔票遞到沈子硯手上,然后說:“那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們,你跟杜處長說一下,就說我來看他了。”
李化龍點點頭。
何有財領著李化龍和沈子硯往里走。
監室門口有一個檢查物品和搜身的房間,里邊分別坐著一個男警察和女警察。何有財把李化龍和沈子硯領進這間屋子,兩個警察站起來分別對兩人渾身上下進行仔細地搜查,然后何有財又還著兩人往監室區走。
……
杜雨霖正坐在床上看一本張恨水的《啼笑姻緣》,一個警察領著李化龍和沈子硯走了進來。
見他們進來,杜雨霖馬上放下手中的小說,站起身,“你們來了。”
李化龍從口袋里掏出幾疊鈔票遞給杜雨霖,沈子硯也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遞到杜雨霖手上。沈子硯看杜雨霖一臉憔悴的樣子,心里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