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平協(xié)和醫(yī)院走廊203門口處。
兩個日本憲兵背著長槍站在門口來回溜達(dá)。一身便裝的澀谷川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跟兩個日本憲兵打招呼，“松本君，今天是你們兩值班呀？”
一個憲兵看到澀谷川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馬上上前敬禮，“澀谷少尉，您好。”接著問道：“今天不是你當(dāng)值，你怎么你來了？”
澀谷川擺擺手，“我一個朋友在這兒住院，我來看看，順利來看一下你們，”指了指房間內(nèi)，隨口問道：“沒有什么事情吧？”
松本答道：“過一個小時要去看一下他死沒死，打成這樣，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澀谷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在這兒要認(rèn)真值班不要脫班呀。”
兩個憲兵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
正這時，走廊的盡頭忽然響起了幾聲槍響，兩個憲兵馬上從肩上拿起長槍，警惕地向那邊望去。
澀谷川向他們倆個人揮了一下手，命令道：“你們?nèi)タ纯窗l(fā)生了什么事？”
松本看了看房間內(nèi)，有些猶豫。
澀谷川有些惱火，“還不去，這里我看著就行了。”
兩個憲兵點(diǎn)頭跑開了。
等兩個人跑遠(yuǎn)了，澀谷川輕輕地拍了一下手掌，三個身穿著醫(yī)生服裝的人推著一輛擔(dān)架車從走廊的另一頭跑了過來，擔(dān)架上死挺挺地躺著一具尸體，三人迅速沖進(jìn)203室。
澀谷川有些緊張在站在門口，向兩個憲兵跑去的方向望著。
不大一會兒，中共地下黨員，張鴻偉的助手宋劍云和兩個人又推著擔(dān)架車出來，擔(dān)架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陸奇峰，三個人向澀谷川點(diǎn)了一下頭，推著擔(dān)架車沿原路迅速離開了。
澀谷川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兩個憲兵從走廊盡頭跑回來。
澀谷川忙上前問道：“出什么事了？”
兩個憲兵同時搖了搖頭，“沒看見有什么人。”
澀谷川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呀，那你們在這兒看著吧，我走了。”說著慢悠悠地離開了。
……
檔案室主任梁惠娣并不算老，雖說已二十八了，可是因?yàn)樗ｐB(yǎng)的好，加上妖艷的五官和玲瓏有致的身材加上上海女人特有的細(xì)膩和婉約，和一些年輕的女孩子相比別有一番韻味。
王揖唐在東北政務(wù)委員會任職時，梁惠娣是他的秘書兼情婦。
幾年后，王揖唐當(dāng)了華北政務(wù)委員會委員長有了年輕的小新歡之后就把她安排在警政局檔案室當(dāng)了個主任，就不再管她了。
按說以她的姿色和風(fēng)情很容易就能找個男人，治安總署上下也有不少男人對他有好感。可是因?yàn)樵?jīng)與王揖唐有過那么一段，心氣很高，不怎么把一般的男人放在眼里，想著再找也要找個出眾的才俊才配得上自己，直到一半年前剛進(jìn)入警政局的杜雨霖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覺得眼前一亮。
這一天，杜雨霖坐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上把玩一支漂亮的意制伯萊塔M1934手槍。
梁惠娣手里拿著一份資料，扭著腰肢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她把手中的資料向杜雨霖?fù)P了揚(yáng)，嗲嗲地叫了聲，“小杜，看看這是什么？”
“你查到了？”杜雨霖放下手槍，上前要搶那份資料。梁惠娣輕輕一閃，沒讓杜雨霖?fù)尩健?
杜雨霖有些慍色地問：“喂，你這是要干嗎？”
梁惠娣把那份資料藏在身后，卻把胸部貼近杜雨霖的身體，“我先問你件事兒，昨天晚上你為什么失約？這可是這個月的第三回了，怎么著，玩夠了？”
杜雨霖臉上浮起了一層霜，他又拿起桌上的手槍，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繼續(xù)把玩手槍，不再理梁惠娣。
梁惠娣見杜雨霖生氣了，忙上前，陪笑道：“喲，跟你逗著玩呢，你還真生氣了，那，給你。”順手把把那份資料送到杜雨霖手上，并在趁機(j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在杜雨霖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唇印。
杜雨霖打開那份資料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梁惠娣在一旁解釋道：“你要我查的那個趙力是你的那位后母趙落霞的本家哥哥。”
杜雨霖的臉上黑氣漸濃。
正這時，沈子硯推門進(jìn)來，手里提著一個小精致的紙盒子。杜雨霖見狀忙把手中的資料收起來，問道：“你，你怎么來了？”
沈子硯顯了顯手中的盒子，“我們邱局長收到一份禮物，是一盒什么巧克力，德國產(chǎn)的，他說你喜歡這些洋貨，讓我給你送來。”沈子硯忽然看見杜雨霖腮上的唇印，心里冷哼了一聲。
杜雨霖向梁惠娣擺了一下頭，讓她出去，然后接過沈子硯手中的盒子，“你替我謝謝你們邱局長呀，對了，他怎么樣了，我聽說他也中毒了，是嗎？”
沈子硯本來要隨著梁惠娣離開，聽杜雨霖這么問，不得不停下來，答道：“我們邱局長沒事兒，不過那個高元安死了。”這說話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桌上的那支漂亮小巧的伯萊塔M1934手槍，上前拿起來看，邊看邊贊道：“這槍是誰的，真好看。”
杜雨霖用嘲諷的語氣說：“朋友送我的，哎，我說你一個女孩家家的不喜歡別的，怎么總喜歡這些殺人武器呀？”
要是在平時，杜雨霖這么說她，她一定馬上回?fù)簦墒沁@次她沒有，而是以咨詢的口氣問道：“這是什么槍呀，這么小，我從來沒見過？”
“我是意大利產(chǎn)最近出產(chǎn)的伯萊塔M1934手槍，一般是女人用的。”
“女人用的，那，那你能不能賣給我呀？”
杜雨霖上前搶過那支手槍，“別人剛送給我的，送你不大合適吧？”
“我說買又不是白要。”沈子硯沒好氣地說。
杜雨霖剛要說話，有人敲門。杜雨霖說了聲，“進(jìn)來。”
門一開，進(jìn)來兩個人，張鴻偉陪著井上商社老板井上豐一走了進(jìn)來。
沈子硯無意間一回頭和張鴻偉打了個照面，兩人幾乎同時一愣，張鴻偉馬上轉(zhuǎn)移了視錢。杜雨霖向沈子硯揮揮手，“我有事要談，你先出去。”
沈子硯眼光在張鴻偉臉上又掠了掠，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鴻偉說：“杜隊(duì)長，井上最近在一家古董店里看上了一只宋代汝窯花瓶，可是……”說著他看了井上一眼，井上豐一接口道：“可是我知道我這方面的功力尚淺，所以還想再麻煩杜隊(duì)長一次，請你幫我掌掌眼。”
杜雨霖點(diǎn)點(diǎn)頭，“行，改天有時間我和你們?nèi)ヒ惶耍闭f著話，他的眼睛瞧著張鴻偉：“張翻譯，那天我請你看的《捉放曹》還算精彩吧？”
張鴻偉會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不錯，多謝杜隊(duì)長的招待，過些天我要親自回請杜隊(duì)長一次，好好謝謝杜隊(duì)長。”
杜雨霖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那，我可等著您。”
……
萬克明坐在辦公桌后手里捻著手串兒沉思。
周志翔敲門進(jìn)來，“局長，剛才軍務(wù)局那邊來電話說，沈子硯讓日本憲兵給帶走了，警務(wù)課的命令。”
“因?yàn)槭裁矗俊?
“據(jù)我打聽到的消息說日本人懷疑是她殺死了高元安，對了，據(jù)可靠消息邱君牧在里邊下了不少料。”
萬克明狠狠地摔下手中的手串兒，哼了一聲，“我看這事兒倒像是邱君牧干的。”
“不能吧，他也中毒，他總不會……”
“他的確是中毒了，可是問題的關(guān)鍵是高元安死了，而他給搶救過來了，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