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明一愣,隨后便開始忐忑起來,“楚王妃請講。”
“致遠候,我知道一片心意是好的。只是,難不成你還能控制自己的身子,控制閻王爺嗎?”
盛清寧冷冷的笑了。
都說,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你到五更。
眼下,秦海明的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他能不能熬過今晚尚且難說。
更何況,是要熬過后日去?
聞言,秦海明臉色漸漸變得苦澀。
盛清寧的話,他又何嘗不知道是是實話?
奈何,他也是有心無力啊!
秦蓉擦了擦眼淚,今晚第一次直視盛清寧,“楚王妃,我父親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也知道他不過是一片好心罷了,你又何必,故意這般為難?”
“我知道,因為父親方才一番話,你心中生氣。”
她將墨君蘭遞給了秦夫人,這才繼續說道,“你有氣沖我撒便是,何苦要嘲諷我父親?”
“難道,楚王妃心中沒有半分同情之心,難道楚王府就是鐵石心腸么?!”
見秦蓉居然還生氣了,盛清寧倒是微微一愣。
她居然還有臉生氣?!
墨寒夜正要動怒,卻被盛清寧給阻攔了。
她瞇了瞇眼,眼神冷冷的看向了秦蓉,“你方才,說什么?”
明月與朝露也氣不過,明月伸出手作勢要打秦蓉,卻被朝露架著脖子拖了出去。
“朝露,你將我拖出來做什么?!我聽著她這番話就來氣!這不是明擺著找打么?”
直到被朝露拽出了門外,明月還急的跳腳。
“冷靜,此事交給王妃自己處理。”
朝露冷靜的看著明月,“一來,這是王妃與秦蓉之間的事情。你沒瞧見,方才王爺要開口,也被王妃給攔下來了么?”
“其二,王妃很快要成為皇后。”
朝露細細的給明月分析,“不管日后后宮有沒有妃嬪,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還多不勝數。”
“第三,你覺得,秦蓉今晚故意挑釁、惹怒王妃,會有好下場嗎?”
明月若是出手,這事態性質都不一樣了。
她作為丫鬟,怎能對致遠侯府的小姐動手?
明月若是動手了,才是真正給盛清寧惹麻煩。
今日在國公府,盛清寧對秦蓉已經是怒不可遏。
到了此時,已經是怒火難忍了。
偏秦蓉還要自個兒往槍口上撞,盛清寧又豈會輕饒了她?!
被朝露一番勸導,明月恍然大悟,“是啊!咱們家王妃,豈會容忍她這般蹦跶?”
說罷,明月便興沖沖的站在門口,與朝露一同看好戲。
屋子里,秦夫人抱著墨君蘭,站在了秦海明的床邊。
對秦蓉的做法,她想要阻攔,卻也深知自己勸不住。
一來,她無法開口說話;
二來,如今秦蓉翅膀硬了,自然不會聽她的話。
最后,自從秦蓉生下墨君蘭后,對秦夫人這個做娘的便沒有過好臉色。
母女倆的關系,大不如從前。
于是,秦夫人只能站得遠遠的。
以免,等會子盛清寧動手,秦蓉的血濺的她滿身都是……
墨寒夜毫不在意的走到一旁坐下,秦海明著急的勸說秦蓉,“蓉兒,你在瞎說什么!楚王妃何時為難過我了?你,你這個糊涂東西,還不趕緊住嘴!”
可秦蓉今晚,不知是破罐子破摔。
還是因為墨寒夜對盛清寧的深情不渝,刺激的她理智全無。
她恨恨的咬著后槽牙,“父親,你不想惹事,怕給我們帶來麻煩,我知道!”
“可是,也不代表,咱們就能任由她這般欺負呀!”
盛清寧環著雙臂,饒有興致的盯著秦蓉。
她并未開口,只想聽聽秦蓉還會說出什么話來。
“我知道她身份尊貴,醫術無雙。可即便是如此,難不成咱們致遠侯府,就當真要成為她的下酒菜么?!”
秦蓉跺了跺腳,兩行淚突然滑落下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我知道她救了我和蘭兒母女倆,可是這么長時間來,我對她一直是小心翼翼、卑躬屈膝,我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
“更何況,之前孫家的事兒,后來孫瑩瑩逃跑一事,我也給他們通風報信了。”
“這兩次,難不成就不能抵消兩次的救命之恩么?!”
秦蓉哭得傷心,緩緩蹲了下去,“她身份高貴,莫不是我就是那地上的塵土,可以任由她踐踏嗎?”
見秦蓉方才還氣勢凌人,說著說著卻是突然就蹲下去哭了起來。
明月轉頭看向朝露,小聲問道,“這又是什么戰術?”
朝露皺眉,“苦肉計?!”
“苦肉計也不是她這樣的呀!就訴訴委屈而已,再說她這也不算委屈啊……算哪門子的苦肉計?”
明月也跟著皺眉,“要不我進去捶她一頓,那才叫做苦肉計呢!”
“你少添亂吧。”
朝露緊緊的拽著她的衣袖。
不過,不得不說秦蓉這番話,還真是蠻不講理。
只瞧著盛清寧愈發陰沉的臉色,就知道她在強忍怒火。
秦蓉方才,說什么兩次通風報信,足以抵消盛清寧對她兩次的救命之恩……
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盛清寧第一次救了她與墨君蘭母女倆,是將她們母女倆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第二次,去坤寧宮,救了她們母女倆,更是將她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能與她兩次通風報信相抵消?!
盛清寧被秦蓉一番話,逗得冷笑出聲。
見她不說話,只低低的冷笑,秦蓉停下哭泣,抬頭看著她,“你笑什么?難不成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得對,只是不長腦子。”
盛清寧眼神嘲諷,“你兩次通風報信都是與孫家、與孫瑩瑩有關,我暫且不去理論,你是為了私心想要打壓孫瑩瑩,還是別的目的。”
“就說說,這事兒與我有何干系?”
秦蓉一愣,咬牙問道,“你什么意思?”
“你通風報信,即便不是為了私心,也是為了墨寒夜吧?”
盛清寧也不與她打太極,直接說道。
被說中心事,秦蓉臉色一白,慌忙低下了頭。
“看來我猜對了。”
盛清寧收起臉上的冷意,眼神也漸漸變得冷淡,“我欺負為難你與致遠侯府,是我的事。你通風報信,是為了我家夫君……這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聽到這話,秦蓉渾身一僵。
就連坐在一旁,正給盛清寧倒茶水,打算讓她潤潤嗓子的墨寒夜,動作也是一頓。
他抬眼看向盛清寧,語氣帶著微微不滿,“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