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那姑娘背著背簍,眼神疑惑的看著墨寒夜他們,漸漸走近了。
“你們是什么人?我怎的從未見過你們?”
姑娘問道,眼中帶著一絲警惕。
墨言穿著寬大的女人衣裳,攏在袖子里的手已經握緊了,手中緊緊地捏著兩柄短劍,眼神冷凝的盯著這名姑娘。
好在,藍蕭早已想好了說辭。
他忙上前攔在墨言身前,對這名姑娘客氣的說道,“姑娘,實不相瞞!我們是來求藥的。因為怕會被趕出去,所以才無奈出此下策換上南疆的衣裳。”
“畢竟,南疆排外,我們也是聽說過的。”
聽著藍蕭操著一口南國口音,姑娘眼中的警惕放松了一些,“你倒是實在。”
“只是,不知你們為何求藥?”
姑娘問道。
藍蕭忙伸手指向墨言,低聲嘆氣,“唉,我娘子先前上山撿蘑菇,不小心被那林子里的毒蛇給咬了!”
“我聽說南疆人會解毒,只能同我兩個兄長,帶著她來求藥了。”
藍蕭一臉為難,眼中帶著明顯的愁苦。
他“媳婦”墨言險些沒噴出一口老血來!
他何時成為藍蕭的娘子了?!
兩位“兄長”低著頭憋著笑,任由藍蕭獨自一人發揮。
“哦?敢來這片林子撿蘑菇,我瞧著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姑娘無奈搖頭,瞧著墨言那陰沉的臉色,忍不住說了一句,“我瞧著你娘子像是當真中毒了,這臉色黑的跟什么似的,得盡快解毒才是。”
“咳咳咳。”
墨言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才中毒了呢!
你全家都中毒了!
他天生臉黑,不行?
好在墨言這張臉,看起來有些陰柔。此時天色晚了,加之又穿著女人的衣裳,一時半會兒倒也當真是以假亂真了。
為了不破壞大計,墨言只得咬牙忍著藍蕭的胡言亂語。
“是呢姑娘。”
藍蕭又嘆了一口氣,將墨言完全攔在了身后,苦兮兮的說道,“不知姑娘可能施以援手?”
“我帶她都去皇城里找大夫瞧過了,都說治不了了,只能建議我帶來南疆碰碰運氣。”
說著,藍蕭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來,哽咽著說道,“我跟我娘子成親還不到一年,連個孩子都還沒有呢!要是我娘子就這樣走了……我家中還有重病的爹娘,想必都會深受打擊的!”
這個戲精!
誰踏馬要跟你生孩子?!
墨言強忍著,要將藍蕭揍成豬頭,攏在袖子里的手捏的咯咯作響。
墨寒夜與司空逸只覺得,今兒當真是要憋出內傷來了。
好在姑娘家總是容易被打動,同情心泛濫起來跟就跟那潮水似的。
見藍蕭如此傷心,說的也如此可憐,姑娘便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雖說南疆人會毒,但到底解毒的人不多。”
“我也不會解毒!我們南疆的族長倒是會解,不過這幾日他出門游歷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除此之外,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有誰會解毒的。”
說罷,姑娘取下背簍,從里面拿出一株藥草來,遞給了藍蕭,“要等族長回來怕是也還要些時日,就怕她體內的蛇毒發作,最后無藥可醫。”
“這株藥草可以幫助抑制她體內的毒素蔓延,先給她服下吧?”
藍蕭接過藥草,客氣的給姑娘道了謝,又皺眉問道,“姑娘,這藥草要怎么服下?”
這根上還連著泥土呢,葉子上面也滿是泥巴點子,散發出一股子泥土的芳香。
姑娘莞爾一笑,“看起來是臟兮兮了些,但是這藥草就要沾著泥土藥效才能更強!你就讓你娘子直接嚼著吃下便是。”
“什么?”
藍蕭一愣,“直接就這樣嚼著吃下去?”
好在他方才沒有穿那女人的衣裳啊,否則這會子要連著泥土一起吃的人,可不就是他了么?!
藍蕭在心里咂舌,轉頭將藥草遞給了墨言,語重心長的勸道,“娘子啊,人姑娘的話你也聽見了,趕緊吃了吧。”
“完了得好好感謝人家!”
這下,不只是墨言的雙手捏的咯咯作響了。
甚至,連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
為了大計,為了自家主子的大計……
墨言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一把接過藥草,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樣嚼著吃了下去。
那面不改色的模樣,像是在吃什么尋常的食物一般。
藍蕭眼神贊賞,暗自點點頭,轉身看向姑娘說道,“多謝姑娘伸手相助!否則我家娘子,今日怕是……”
“無妨。”
姑娘和氣的笑了笑,“我們南疆人著實是排外,不過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排外,也要看來人是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今日你們遇到我算是運氣好的了。”
“換做是旁人,只怕是也就真的會被趕出去了。”
“我們族長不知何時回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說罷,姑娘又背著背簍準備下山。
這時,司空逸一把拉住了她,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來,“姑娘請留步。”
“還有事嗎?”
姑娘眼神疑惑的盯著司空逸,只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當真是好聽。這把好嗓子就像是溫潤的珍珠、又像是山間的流淌的泉水一般,讓人聽了心生愉悅。
男人好美色,女人自然也好男色。
這會子站在姑娘面前的都是幾個人間“絕色”,讓姑娘的警惕也消減了不少。
“這會子天黑了,這片林子也危險的很!我們幾個也還是費勁了力氣,用了一整日時間才進了南疆。”
司空逸松開手,溫潤如玉的臉上笑意不減,“若是這會子要出去,少不得要賠上性命。”
“不如姑娘好事做到底,給我們一個落腳處,好歹等你們族長回來,替我這弟媳婦解了毒吧。”
司空逸拱手,給姑娘行了個禮。
姑娘早就被司空逸的禮貌與“美色”征服了,愣了片刻后,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倒不是趕你們走!只是我家爹娘也比較排外,我若是帶你們回去,只怕是……”
“帶我們去你家。”
一直未開口的墨寒夜,也冷著臉出聲了。
只是,他的聲音與臉色,都帶著明顯的冰冷。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寒風一般,讓姑娘硬生生打了個哆嗦。
她皺眉看向墨寒夜,眼神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