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矜登時就不敢動了。
過后,他才反應過來,齊長和居然兇他,居然敢兇他!陸子矜盯著齊長和的后腦勺,十分好心的決定不和她計較了。
……
“公子,公子你在哪?”
“公子!”
“……”
陸子矜被齊長和背著,剛開始還有精力關注四周環境,待久了,他就支撐不住了,趴在齊長和背上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間,他似乎聽到了阿福的聲音,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他拍了拍齊長和的肩,“我好像聽到了阿福在叫我。”
“我也聽到了。只是,陸公子,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激動。”
背著一個大男孩走了將近半個時辰,走的還是山路,齊長和已經腰酸背痛,胳膊酸手酸,簡單來說,就是累了。
她想撒手不管了!
“哦哦。”陸子矜聽了乖乖不動了。
齊長和走路已經開始喘氣,額頭鼻子也冒了汗,看上去很累的樣子,陸子矜自然是注意到了,一直都很安分。
就是剛才聽到阿福的聲音,一時興奮,才忘了他還待在齊長和背上。
“少爺,少爺!你在哪?”阿福的聲音隱隱約約。
齊長和放下陸子矜,揚聲道,“你家公子在這!”
陸子矜冷不防被放下,離開了那個溫暖的背,周圍時不時掃來一陣風,怪冷的,不禁抱著自己。
他有些埋怨齊長和,怎么說放下就放下了,也不支會一聲,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阿福聽到了回應,循著聲音跑來,當看到陸子矜時,他的眼睛一亮。
“公子,你沒事吧?”阿福上下檢查了一遍陸子矜的身體,發現他渾身狼狽,到處都有擦傷,小腿受傷更嚴重……他眸光一寒,目光掃向在場的第三個人――齊長和。
“是不是你把公子弄成這樣的?告訴你,陸家是不會放過……”
齊長和無語。
“阿福,不是她。”陸子矜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還是她救的我。”
阿福一向不懷疑自家公子,聽他這么說,趕緊和齊長和道歉了。
自家公子一般不會為誰解釋,無論是對是錯,遇上他家公子一律都是錯。現在公子肯為這位姑娘解釋,說明公子起碼是把這個人放在眼里了,他自然不敢再隨便對待。
也不知公子和這位姑娘發生了什么,公子之前明明很討厭她,一轉眼就肯幫對方說話了。
阿福沒有多問,主動向陸子矜交代自己如何逃脫大網,如何追來的。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有什么你們回去再慢慢說。”齊長和在一旁等得不耐煩,見阿福說完后,便道。
“走吧。”陸子矜斜睨了齊長和一眼,沒有說什么,只是對阿福道。
阿福意會,背起他上路,齊長和則悠哉悠哉地跟在他們身后。
沒了陸子矜這個“包袱”,齊長和輕松多了。
一晚上,經歷了不少事,今晚上是沒時間訓練了。
齊長和能感覺到淺在附近,趁著前面兩人不注意,她對某處攤了攤手,表示她也不想的,然后毫無壓力得回學堂了。
阿福和齊長和的腳程不慢,在天亮之前終于趕回了學堂。
齊長和回到住處,同住的小姑娘安靜還沒醒,她換了一身臟衣服,倒在床上睡了。
第二日,她依然是被安靜叫醒的。
這段時間她越起越晚,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安靜都會按時叫醒她,怕她遲到,而齊長和基本上也是一叫就醒。
只是今天齊長和怎么也叫不醒,安靜叫了兩聲,人是應了,可是等她洗漱回來,人還在那睡著。眼看就要到早課的時間,齊長和很可能會遲到,安靜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推了推齊長和。
“齊姑娘,醒醒,快遲到了!”
這回齊長和總算是醒了,眼睛上掛著明顯的黑眼圈,眼里還有血絲,看上去困得不行的樣子。
她也的確很困,她感覺只瞇了一下子人就被叫醒了,人嚴重睡眠。
安靜被她這副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齊、齊姑娘,昨晚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如此憔悴?你人沒事吧?”
對方顯而易見的關心,齊長和聽在耳里,縱然覺得對方一連串的問話吵得她腦袋嗡嗡的,有些不耐煩,不過好歹是克制住了自己,“沒事。不是快要早課了嘛,你不用等我,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安靜也沒堅持,點了點頭,拿起書就先出門了。
早課上,齊長和已經很努力聽課了,最終還是抵不過腦袋中的睡意。
下課的時候,吳夫子特地叫她留下來。
“一個多月了,課堂上你基本都在打瞌睡,晚上是做什么了?別瞞為師,為師已經問過安靜了,她說你每天早早就睡了,可是第二天精神卻極差,這是為何?”
齊長和低著頭,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在吳夫子的逼問下,她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學生從小體弱,想鍛煉一下身體……”
“所以為了鍛煉身體,晚上你就偷偷溜出去?”齊長和與常人相比,身體確實是比較瘦弱,吳夫子基本上沒有懷疑齊長和的話。
“睡的,就是睡的比較少。”
“為師看你天資聰穎,之前又有一定基礎,是有望升琢玉齋的,可是兩次月末考試你都沒過,原因竟是出在這。”吳夫子嘆了口氣,“鍛煉身體是好的,不過學業也重要,莫要顧此失彼。”
齊長和安安分分聽著吳夫子的教誨,再三表示自己會注意時間,吳夫子才滿意離開。
晚上,齊長和照常上山。
照例是先蹲半個時辰馬步,由于蹲慣了,齊長和也沒覺得多痛苦,還能和淺閑聊。
“哎,夫子今天找我了,說我上課經常睡覺,我跟他說,我晚上是出來鍛煉身體。他也沒訓我,就讓我自己注意點時間。”
“所以,你想說什么?”淺還能聽不出齊長和話里有話,可是她一點都不為所動,慵懶地倚在樹下,手里把玩著一條綠色的小蛇,看得齊長和毛骨悚然的。
“商量一下,能不能減少訓練時間?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嚴重睡眠不足啊!我還在發育中呢,熬夜對身體不好。”齊長和很認真地道。
“你以為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
“昨晚和那個陸公子相處一晚,感覺如何?對方長的不錯,一定樂在其中吧?”
齊長和在和她說訓練的問題,不明白淺為何又說到這事上了,不過她還是道,“并不覺得,還不如訓練呢。”
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站著,才道,“減少訓練時間是不可能的,我還嫌訓的時間少呢!我可沒那么大的耐心陪你耗。”
“其實你大可不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我想如何做就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你只需遵從就是了。況且,這對你來說有利無害,我相信你也明白。”
齊長和當然明白,從一開始的手無縛雞之力,到如今也能暢通無阻穿梭山林,她嘗到了甜頭。那點抵抗之心早已消失,她期盼得到更強的力量。
剛才的話,她也只是試探而已。
“想要變得更強,自然就要付出。放心,現在只是暫時而已,只要你內力更深厚些了,就不用擔心睡眠不足的問題了,到時候打坐一兩個時辰就能恢復精神狀態。”
齊長和聽后便放心了,安心扎馬步,什么也不想。扎馬步現在對她來說也算一種休息了。
“好了,去跑一圈。”
之前半個時辰對齊長和來說,無疑時間過的很漫長,現在卻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聽到淺的命令,她立即睜眼拔腿沖了出去,速度快得都趕上投胎的速度了。
只是跑一圈,聽起來很簡單的樣子,實際上也只有齊長和知道其中的心酸了。
這跑一圈,是要圍繞著學堂的后山跑一圈,這后山可不小,而且還是負重跑,過程中遇到的危險不計,必須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跑完才行,不然就要享受與蛇共舞的快/感!
齊長和不怕蛇,那些蛇沒有淺的命令,也不敢害她,但成百上千條蛇,那場面不要太嚇人,密集恐懼癥都要出來了好不!
原諒她,hold不住。
盡管一個多月了,她還受此威脅。每當她堅持不住了,或者沒完成任務,淺就召蛇來嚇她,屢試不爽。
半個時辰之內,齊長和終于跑完了一圈。每次跑完她都感覺腿腳沉重,快要邁不起來了,這是腳腕的負重所致。
“嘖嘖,太弱了。”淺在一旁搖頭。
齊長和抹了額頭下巴的汗,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待好受些了,她才道,“熱身好了,今天的任務是什么?”
“吹笛吧,試著摻上內力,說不定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記住,要做到心無旁騖。”
“明白。”
幽幽的笛音在山林嗚咽響起,然后漸漸流暢悠遠,隨心所欲。
“心中默念我之前告訴你的內力口訣。”
齊長和照做,原本只是單純的笛音,混合了內力之后,形成了無形的音刃。只是齊長和才練了一個月的武,內力也才積攢了一點點,這音刃連撓癢都不夠。
即便如此,齊長和的冷汗也出來了,有些用力過猛。
“穩住,切忌急功近利,須徐徐圖之。”
淺的聲音似天外之音,聽不真切,但齊長和還是聽清楚了,她穩住自己急躁的心,慢慢放松放緩,沒有再急功近利。
訓練結束后,淺沒有如以往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而是擺出一副有話要說的架勢。
“你的話,我考慮過了,睡眠不足的確是一個問題。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退學,專心和我習武;二是盡快升到青云齋,到時候就可以不受限制了,晚上也有時間讓你休息。畢竟,”淺打量了她干瘦的身體一眼,“你也還在長身體。”
齊長和秒懂她的言外之意,她還是太瘦了,也不是很高,大約158這樣。在前世女生這個身高挺正常,可是在現在這個世界,同齡人大多都一米七了,她連一米六都不到,算是比較矮了。
不過她才十四歲,補補還有機會再長。齊長和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退學,若是沒遇見季沉珂之前,齊長和說不定會考慮這個。想要升入青云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腦殼疼啊。
可是如今遇到了季沉珂,她就不想離開清風學堂了,離開清風學堂之后,她與季沉珂的交集就會變少,或者說是消失。
她不想要這個結果。
看來,只能選擇第二個了。淺既然給了她兩個選擇,便只能在這兩個里面選,沒有第三個選擇,這是這一個多月她得來的經驗。
抗議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還有可能引來懲罰,齊長和也學聰明了,不去做無用功。
“我選第二個。”
“那加油嘍~”
“我會的。”
從這天晚上開始,齊長和要開始計劃自己的時間,不能再向之前一般懶懶散散,隨心所欲,不然想升到青云齋,做夢還差不多!
同住的安靜最能感受到齊長和的變化,以往她見齊長和大多都是做與課業無關的事。雖然也有看書,但更多的都是做些雜七雜八的事。
可是現在,她明顯感覺到齊長和浮躁的心明顯沉靜了下來,能安分的學習,有時還會請教她。
下午下課的時候,齊長和還是會去藏書閣的三樓那個角落,她到的時候,季沉珂往往都已經到了那里。兩人像是約定好了般,每天都會在那里碰面。
只是,這日齊長和去的時候,季沉珂卻不在。她難免有些失落,又有些不解,怎么人今天不來了,去哪了,是有什么事嗎?
齊長和強迫自己沉浸在書本中,現在她也不會隨便找一本書來看了,而是集中看琢玉齋要學的知識。
啟蒙齋要學的知識,她基本都學會了,這月月末考試她并不怎么擔心,之前兩次之所以沒通過,也只是她不想而已。
她想升入琢玉齋之后,月末盡快升往明玉齋,最后是青云齋,自然要努力些。
看了幾頁書,齊長和就抬頭看周圍一次,最后她還是壓不住那顆浮躁的心,蹭地站了起來,想要去找人。
沒辦法,她實在在意季沉珂的去向。
“怎么我剛來,你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