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心里閃過一個名字,“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慕容義的手段。”
先將輿論造出來,到時就能師出有名了。
他倒是有幾分梟雄的氣度,可惜命不好,遇到了她。
半秋也想到了這一點,長長吐出一口氣,“幸虧死了,真好。”
死的太好了!
“小姐,怎么回信?”
霽月奇怪的看著她,“沒人規定我必須回信。”
他們寄信給她,是他們的事,她不想回,是她的事。
半秋愣了一下,這樣也行?“所以,不回了?這樣也好,免得他們啰嗦。”
只要是主子說的話,她都覺得有道理。
一邊的半夏欲言又止,霽月看在眼里,輕聲問道,“半夏,你想說什么?”
半夏這幾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有什么事困擾住了。
“我只是覺得國內的局勢這么不好,恐怕撐不了多久吧。”
半秋奇怪的反問,“那關我們什么事?”
半夏眉頭緊皺,“怎么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是天佑人,天佑是我們的家國,如果沒有了家國,又何來的我們。”
她越說越激動,滿面通紅。
半秋呆住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么激動,“半夏,沒想到你這么忠義。”
這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姐妹嗎?
霽月深深的看著半夏,好像要看透她似的。
半夏沒有回避,神情依舊激動,“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任由朝局變壞,國將不國,小姐,您就出手吧。”
她跪在霽月面前,苦苦哀求。
因為她知道,只要霽月肯出面,一切都不是問題。
半秋目瞪口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憂國憂民?感覺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她們幾個從小都對這些不感興趣,學的是武功,是暗器。
跟在霽月身邊后,跟著學了很多東西,算術,做生意,但不教權謀。
霽月也是非常的意外,但面上不露,“那你說說,讓我怎么做?幫新皇帝?還是幫那些大臣?”
半夏鼓起勇氣說道,“史書上不是說,挾天子以令諸侯嗎?您可以效仿啊。”
霽月不禁樂了,“讓我挾持新帝,號令臣子們?”
千百年來,這種人都被稱為梟雄,被千夫所指,被無數后人痛罵不止。
她雖然不在乎名聲,但這種利人不利已的事,真心不樂意做。
不僅勞心勞累,還沒有一個好名聲,何苦呢。
半夏急急的叫道,“也不一定是號令臣子們,只要不讓局面失控就好。”
在她心里,自家主子無所不能,什么破事都能搞定,就看她樂不樂意了。
霽月嘴角抽了抽,“那我恐怕要遺臭萬年嘍。”
半夏急著擺手,“可在百姓心里,您就是再生父母。”
霽月在心里輕輕嘆息,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看了幾本史書就以為能玩轉政治了。
其實她也不懂呢,她只知道一力破十會,用武力輾壓。
“錯,是亂臣賊子,是不守規矩,企圖亂政的后宮女子,天下人都容不得。”
百姓是盲從的,他們不懂朝庭上的爭斗,但是,只懂一個樸素的道理,女人不能干大事。
這些年她刷的很多好感度,但關鍵時刻未必管用。
半夏有點失望,主子什么都好,但有時太注重自己的利益。
“不會的,如今的局勢他們不明白嗎?有新帝在,他們沒有好日子過。”
霽月越看越不懂了,她的手下何時有了憤青?
她不是那種舍身取義的好人,從來都不是!
“他們能明白什么?不是人人都站在這樣的高度看問題,再說了,對百姓來說,關注一日三餐就夠辛苦了,誰會關心朝庭大事?”
半夏沉默了很久,這話一點都沒錯,但是,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那可以控制輿論啊,你說什么他們就會信什么。”
不就是盲從嗎?多鼓吹小姐的好處,不就行了嗎?
半秋看了半天,再也看不下去了,“照你這么說,誰當皇帝并不重要嘍?既然這么辛苦,還不如主子稱帝呢。”
莫名其妙啊,自家主子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嗎?
明知她不喜歡摻和破事,非要讓她往臟水里踩,這都什么丫環啊?
當手下最重要的是忠心!
半夏愣住了,認真的考慮了半天,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那將面對巨大的壓力……”
半秋很自然的接過話頭,“可以引導輿論啊,我就不明白了,辛辛苦苦為百姓謀福利,到頭來好處還落在新帝頭上,這算什么?施恩不求回報?那不是我家主子的風格。”
她家主子作事全憑心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立馬弄死。
這樣一個人,指著她頂著污名為國犧牲?
真是有毛病啊。
半夏不認同她的說法,“有所失必有所得,做人何必這么計較?幫人就很開心啊,主子,我建議廢了新帝,扶吳桐公子上位,到時您在幕后控制局面……”
幫人就很開心?半秋驚悚了,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半夏的臉,是真臉,沒有被換掉。
但是,這腦子怎么像被換了一個?
誰來告訴她,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什么事?
“你腦子進水了?吳桐要殺我們,你還要主子幫他?”
媽呀,不殺了吳桐就不錯了,還幫他,簡直是呵呵了。
霽月托著下巴,出奇的安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夏不以為然的說道,“肯定有誤會,吳公子不是心狠的人。”
“心不心狠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半秋的聲音頓了頓,”那是個糊涂又軟弱的人。”
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當什么皇帝呀?
當個富家翁就很好嘛。
半夏的眉頭一皺,“怎么能這么說主子的手足?這么說皇子不好。”
半秋心里一動,“喲,你口口聲聲幫他說話,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半夏的臉刷的通紅,又氣又羞,“胡說,我沒有,主子,請您相信我……”
霽月揉了揉耳朵,不慌不忙的說道,“行了,好吵,我要休息了,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