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卦方圓圖又出現在了天上。
姜倫趴在地上深深自責,秦丘在他的旁邊安慰他,關蘭跳到草地,盯著石壁出神。
關竹已經死了,如果不盡快找到靈水鎮,所有人都得死,關涂涂心想。
“有什么不一樣嗎?”關涂涂問關蘭。
“沒有,一摸一樣,你看呢?”
“也是一樣。奇怪!”
“按照秦丘的分析,蒙卦和剝卦是最合理的兩個卦象,為何會這樣?”
“嗯,這兩個卦象最適合不過,可——還有,對于剛才的情形你怎么看?”
關蘭看著關涂涂的眼睛,此時她的眼睛幽深敏銳,說:“你指什么?”
關涂涂盯著關蘭的眼睛,她不相信他沒有猜到她指的是什么,說:“為何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消失了,為什么會消失?”
“我也想過,你是說它們出現和消失是有原因的?或者某件事某個東西觸發了?”
關涂涂說:“不好說,我總覺得這方圓圖不會那么簡單。”
關蘭的小眼睛轉了轉,說:“也不是所有都消失了,還有沒有消失的。”
“什么?”關涂涂驚問。
關蘭攤開雙手,轉身,說:“這草地、藍天、白云、石頭沒有變。”
“對!為什么這些沒有變,其他都變了,什么原因?”
二人又爬上石山之上,想與秦丘討論。
秦丘依然在安慰姜倫。
姜倫極度痛苦,在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人會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他,只有關竹。
他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面前,一句原諒或者感謝的話都沒有說出口,而且,永遠都沒有彌補的機會。
關涂涂看著秦丘說:“剛才那些東西突然就消失了,你怎么看?”
“不知道。”秦丘說,他一直在想,就是找不到原因。
“我們覺得是某件事或觸動了機關,才有這樣的結果。”
“我也這樣想,在它們消失之前,我們都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都說一說。我先說,那之前,我剛消滅一個跳上來的怪獸。”
“我也砍死了一只,其他就沒什么了。”
“我也正在對付它們,其他什么也沒做。”關蘭說。
關涂涂看著傷心的姜倫,輕聲問:“你呢?”
姜倫忍著悲痛,說:“我砍倒了一只,然后——另一只又來了,我——是關竹——唔——幫我砍死的,要不然我就被吃掉了——唔——唔”他說道關竹時忍不住又哭了出來,“然后,我的臉上全是血,手上也是,”說著他看了雙手,見血都消失了,繼續說,“我看見,他身后來了一只,想把他抓過來,可是——可是——唔——唔,沒來得及,他就被咬了,然后和那怪獸一起掉下去了——唔啊——掉下去后,很多的怪獸都沖上去咬他,然后就——都不見了。”
三人雖說都為關竹的離開而傷心,但是沒人能理解姜倫為何會傷心到如此程度。
關涂涂看看關蘭和秦丘,從關蘭的眼神中發現了一絲東西,便說:“怎么樣?”
關蘭想了想說:“會不會是關竹一死,它們就消失了,或者說,關竹一死,那些幻象也好其他也好就終止了。”
關涂涂深以為然,她也是這樣認為的,說:“嗯,那些東西是在按下八卦之后出現的,中途,用絕地通天把它們都消滅了,可,又再次出現,關竹一死,又全部消失,接著方圓圖再次出現,這之間是什么關系?而且,現在所有東西都變了,只有這石頭和草地沒有變,為什么?”
秦丘說:“在那些怪物出現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這種場景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后來岸上萬箭齊發的時候我想到了,這些景象都是錢王射潮變過來的,岸上那人是錢王,他們射的是潮水。最大的問題就是這里,如果真是錢王射潮,那么怪獸應該是隱藏在水中,也不是在草地上,而是在江里面,為什么沒有江,沒有水?”
關涂涂看著他說:“說明時空錯亂了!山地剝代表的是我們處的環境,山水蒙代表的是時間,錢王射潮的故事里射的潮水變成了怪獸,時空紊亂了。”
秦丘接著說:“沒錯!之前分析過,方圓圖對應的是時空,剛才變的只是時間,空間沒有變,如果空間變的話,應該變成江面和潮水,但是沒有變,說明山地剝這個卦象是對的,對應時空的山水蒙這個卦錯了!”
關蘭聽懂了他們說的,說:“因為山水蒙錯了,所以就出現了那些怪獸,是否可以理解為,每一個錯誤的卦象都對應著不同的東西。”
關涂涂看著秦丘,說:“而且——可能,唯一終止的辦法就是犧牲一條人命。”她知道這話說出來,會讓秦丘自責,可想了想還是說了。
秦丘驚愕的看著她,擠出幾個字:“什么?你是說——”說著轉眼看了關蘭一眼。
關蘭也點點了頭,馬上大聲的說道:“你不必自責,那是我們大家一起做的決定,不是你的錯。”
這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不容辯駁,事實也是如此。
“對!”關涂涂說,“現在我們已經基本上搞清楚,兩個卦象分別對應的時間和空間,哪一個錯了,就會出現難以預料的東西,要終止它的唯一辦法是犧牲一人。之后方圓圖會再次出現,再做選擇,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正確的時間卦象。”
關蘭肯定的點點頭。
秦丘心里很是難受,他覺得那兩個卦象是自己信誓旦旦說出來的,現在卻因此害死了關竹,和自己親手殺的沒有區別。
“這不是你的錯,那是大家的決定,是我讓你那么做的,這個隊伍的決定都是我來下的,你不必自責!現在,你必須找出正確的卦象,要不然不但還會死人,而且,所有人都活不了。”
秦丘克制自己不去想關竹,眼下最重要的事確實是把大家都救出去,突然他想到邵大師說的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回去,說:“邵大師說,如果找不到就回去,我們要不回去吧?”
關涂涂聽他如此說,眼睛里怒火似海,甩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說:“都什么時候了?死了這么多人你才想放棄?看看還有多少時間?一個半小時不到!怎么回去?你知道我們來花了多長時間嗎?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找到靈水鎮,才有可能活著出去!”
秦丘聽她如此說,慚愧的低者頭。
“對!”關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找到靈水鎮!而且,我們都相信你!”
姜倫從來沒有見過關涂涂發這么大的火,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走到秦丘身邊。
秦丘忍著矛盾的心情,看看三人,說:“走,下去,看看方圓圖,有沒有漏掉的!”
四人站在石頭上的方圓圖前面。
秦丘仔細的看著方圓圖,一個一個卦象看過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然后,他又望著天上的方圓圖,發現圓圖中的每個卦似乎都在變換,這種變換之前也有,只是當時電閃雷鳴,加上卦象本身也在閃著光,所以很容易看成是光影造成的,現在沒有雷電,那卦象也在變換。
“你們看看,卦象是不是在變?”
“嗯,是有變——”
“一閃一閃的。”姜倫說。
“有幾個卦沒有變。”關涂涂說,“你們看,乾卦、坤卦、坎卦沒有變!”
秦丘努力調整視線,極目看過去,說:“對——不止,還有離卦、大過卦、小過卦、頤卦、中孚卦都沒有變,為什么?”
“這八個卦有什么不一樣嗎?乾卦、坤卦、坎卦、離卦、大過卦、小過卦、頤卦、中孚卦……”關蘭說。
秦丘若有所思的說:“這八個卦,我知道了,不是這八個卦沒有變,而是也在變,只不過變與不變的卦象都一樣,所以我們看不出來。”
“都一樣?”關蘭問。
“是的,你們看,它們其實不是變,而是正反來回顛倒,相當于內卦變外掛,那八個卦內外卦都一樣,顛倒過來都一樣,所以看不出來,這就是——”
“八個綜卦是本卦的卦象。”關涂涂說。
“對!六十四個卦,每個卦都有對應的綜卦,而只有這八個卦的綜卦和本卦一樣的,你們看,為什么只有圓圖的卦象在變,方圖不變?”秦丘說。
姜倫根本不明白他們說什么,站在一旁,假裝很認真的聽著,還不時的點點頭。
關蘭說:“圓圖代表時間,方圖代表空間,可能是因為們選對了代表空間的卦象,所以不動。”
“還有一種可能。”關涂涂說,“方圖本來就沒有變換,因為,空間或者說位置,或者說經緯度,是絕對的,而時間是相對的。”
秦丘想了片刻,說:“不管是哪種情況,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這些變換的規律是本卦變綜卦,我們先前選的是山水蒙卦,它的綜卦是水雷屯卦。”
關涂涂看著關蘭,二人似乎想到一塊兒了,說:“要是,蒙卦本身就是錯的呢?這樣子水雷屯卦也就錯了。”
秦丘看著他們,堅定的說:“不會錯,我剛才把各種可能性都想了,錯卦、綜卦、游魂卦、歸魂卦、交卦、互卦等等,只有水雷屯的卦象最契合。”
關涂涂見秦丘的眼中滿是自信和堅毅,心中忽然暖了。
“你們想想看!”秦丘繼續說,“先前方圓圖出現在天上的時候發生了什么情況?”
這一句姜倫聽得懂,馬上接嘴道:“打雷閃電。”
“對!其實,突然出現的草地石頭,是告訴我們方圖的卦象,打雷閃電、山水圖畫上的內容加上綜卦的變換是告訴我們,代表時間的卦象就是水雷屯卦。而且——”
“而且什么?”關蘭急道,他覺得秦丘分析的完全正確。
秦丘看著他急切的樣子說:“而且,我們本身就在江地,水底,我們頭上是雷,雷上再是水,明顯的水雷屯,所有的條件綜合起來看,只有水雷屯最符合,沒有其他任何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