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丘不知該說什么,一股巨大的委屈油然而生,鼻根一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但是他忍著沒有流出來,一咬嘴唇說:“我自己來,你們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王弼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顯然這不是他希望的:“好吧,不過,兄弟啊,以我的經驗,在這種情況下,正常人是做不到的。”
王弼讓短發女子將托盤放在秦丘旁邊,其他手下人將關涂涂拖著,自己跟在后面,消失在黑暗里。
之后便是一聲巨大的關門的聲音——鐵門。
秦丘這輩子打過的飛機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無力,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來人。”秦丘把褲子穿好,叫道。
哐當一聲,門開來。
“哈哈哈,兄弟啊,你看我沒騙你吧!”王弼從黑暗中走出來了,那個短發女子跟在后面。
此時秦丘漸漸冷靜,他知道只有按照他們的要求來才有一線生機。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是不會要他性命的,不然不會這么麻煩,但是一味耗下去就難免會生變故,便說:“她一個人留下,你也出去。”
王弼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沒問題。”
短發女子全身都是黑色的,黑發黑衣黑褲黑鞋,顯得人很瘦。
王弼向短發女子使了眼色,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雙手插進褲兜里,緩緩的出去了,片刻后傳來了一聲關門聲。
秦丘此時很尷尬,他抬頭看了一眼短發女子,不知該說什么。
“開始吧。”短發女子在秦丘面前蹲下,動手解他的扣子。
“慢點——慢——”秦丘覺得很奇怪,接受不了如此直接,急忙將女子的手推開說,“能先說兩句話嗎?”
女子停下手中動作,抬起頭,眼神空冷,漠然說:“你說。”
這太尷尬了,秦丘不知所錯,渾身不自在。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她雪白的臉,說:“那個——我這是被逼的。”
女子眨了眨眼,她睫毛很長,瞳仁黑的嚇人,眉毛平直微斜向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嘴巴張開又合上。
“抓緊時間。”女子說著又來解他扣子。
“別別——你叫什么名字?”他腦子冒出這個問題。
“宛晨。”
“哦。”
“口還是手?”宛晨盯著他問,沒有表情。
秦丘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下面也可以。”宛晨說。
秦丘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當聽到下面二字時,他心底深處實實在在的震動了一下。
宛晨似乎有所感覺,便右手握著,慢慢的動起來。
宛晨的手像冰一樣冷,觸到他的時候,渾身一顫。
她的唇是那么的溫暖濕滑,舌頭也是狡猾的可愛。
他側過臉,先前的恐懼害怕漸漸消散,隨之而來的是溫暖、濕潤、舒暢……
秦丘閉著眼,雙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宛晨的頭上,摩挲著她的頭發,手指不斷插進她的頭發里,她的頭發又涼又滑。
宛晨的動作越來越快,秦丘的反應也漸漸強烈。
正當他沉浸其中要噴薄而出的時候,宛晨站了起來,拉下上衣的拉鏈——里面一件衣服也沒有穿。
宛晨左手扶在他的右肩,緩緩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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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涂涂見秦丘低著頭,臉上有一絲紅暈和羞慚之色。
他旁邊女子手中的托盤上兩個瓶子已經裝了東西,一個紅色的,一個白色的。
王弼很滿意。
“你們要這些做什么?”秦丘問王弼
王弼呼出一口煙,對關涂涂說:“虎屠使者知道嗎?”
關涂涂白了他一眼,轉眼再看了秦丘,沒有說話。
王弼見關涂涂沒有說話,接著說:“我們只是為了確認你的身份。”
“血不就可以了嗎?為什么還要……”秦丘問。
“對,普通人通過血液或者唾液就可以,但是我們找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神之后裔,擁有兩套DNA的人,嵌合體人。聽說關美女是高材生,在美國留學,應該知道嵌合體吧?”
關涂涂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好像想到了什么。
“什么嵌合體?神之后裔?”秦丘問。
“簡單說來就是有兩套DNA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只有一套染色體,有的人有兩套,身體某個器官的染色體不一樣,我們要找的人僅僅是元陽基因不一樣的人。這種人極其稀少,傳說只有神之后裔的人才有。我們收到消息說你就是這種人,所以就——哈哈”王弼滿意的笑著說。
秦丘不知是真是假,又想起了老和尚說的,難道自己真的是神的后裔?他向關涂涂投去疑惑的目光,她輕輕的點了頭。
“拿去做什——?”肖子問。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們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是不會要你性命的哈哈。”王弼彎下身子看著秦丘,仿佛在審視一件藝術品,“這是神的旨意,你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秦丘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幾天冒出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荒唐,此時這張滿口黃牙的人又說是神的旨意,他所說的神是什么?
“東西你已經拿到了,什么時候放我們?”秦丘說。
“放你們?喔,當然要放你們,不過在放之前,”王弼走到關涂涂面前,說,“有一個條件。”
關涂涂惡狠狠的瞟了王弼一眼,便把頭扭過去。
秦丘擔心他們對關涂涂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急忙說:“什么條件?你們不要傷害——她。”
“哈哈哈,小兄弟你誤會了,我幾十年沒有跟虎屠使者交過手了,這次想領教領教。”
“你們不是已經打過了嗎?”秦丘看了一眼對面毫無表情的王總,在他的記憶中這個王總跟關涂涂不相上下。
此時他只是這個王弼的手下,連話都不敢說一句,畢恭畢敬,顯然對王弼十分忌憚。
“哈哈哈哈,不對不對,那可不算,小兄弟,虎屠使者可不是這么容易對付的,這位關美女根本沒有使出真本事。我也相信她是故意被我們抓住的,也有可能是為了保全你,投鼠忌器,所以沒有展示實力。”王弼說。
“是真的嗎?”秦丘問關涂涂。
關涂涂看著秦丘,眼眸中漂浮著無奈。
“小兄弟,你看她又沒跟你說實話哈哈。”王弼說,“女人不能信。而且,我還告訴你,如果再等五分鐘,那些東西就捆不住她了。”
秦丘發現關涂涂手腳都綁著,像是繩子。
“放開她!”王弼做了個手勢說,身后的人便給關涂涂松了綁。
秦丘高興不起來,對于這個女子,他不知該相信還是懷疑,可能正如王弼所說,女人不能信。
關涂涂站起來舒展了四肢,冷聲道:“你們一起上吧!”
話一出口,幾乎就在一剎那,關涂涂像魅影一般從右至左穿過七個黑衣人的身體,穩穩當當的停在左邊,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根一尺多長鋼筆粗細的棍子。
七人臉上肌肉抽搐一下便僵硬如石頭,接著就齊刷刷癱倒在地上,王總是最左邊一個,臉上的表情頗為痛苦。
宛晨也大吃一驚,不由得往后一退,托盤上的瓶子差點倒了。
秦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現在已經想起來了,之前關涂涂和王總明明是不相上下,此時怎么會有如此懸殊。
而且,此刻的關涂涂眼睛中充滿了殺氣,似可殺死一切,突然,他想到了邵瞎子說的“這女人身上有金殺之氣”。
還讓他意外的是王弼,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背對著關涂涂,臉上波瀾不驚,一片祥和,甚至還有一絲微笑。
“該你了,動手吧。”關涂涂冷聲道。
王弼轉過身,盯著關涂涂,對倒在地上的手下看都沒看一眼。
“小兄弟看見了吧,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秦丘心里流過一絲涼意。
“九殺門的人就只會挑撥離間嗎?”關涂涂怒道,身形一變,朝王弼襲去,手中的棍子仿佛變了顏色,發出藍色的冷光。
見關涂涂襲向王弼,秦丘心里突然有一點擔心,不是擔心關涂涂,而是擔心王弼。
他心底不知何時多了一點對他的好感,同時也有了一絲恐懼——害怕如此的關涂涂。
王弼見關涂涂如幽魂般撲過來,臉色微變,扔掉煙頭,左肩一沉,身形向右一轉,躲過了關涂涂的攻擊,說:“嘿嘿,果然有兩下子!”
“只會耍嘴皮子嗎?”關涂涂說著跳上秦丘前面的凳子上,整個人騰空而起,左腳朝王弼的臉上掃去。
王弼見躲不過,雙手握拳橫檔在面門,梆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接下這臨空一腿,整個身體滑出兩米開外。
關涂涂見王弼雖然被她掃到兩米開外,人卻是依然巋然不倒,可能是地上太滑,皮鞋吃地不牢所致,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哈哈哈,刺激啊,動真格的吧!”突然,王弼狂笑起來,性情突變,整個臉變得黝黑無比,咆哮著沖向關涂涂。
秦丘被這一聲狂笑嚇了一個趔趄,燈光下,只見王弼猶如猛虎一般——不,甚至比猛虎還快——撲向關涂涂,關涂涂身子向后一倒,右手中的棒子點地作為支點猛的一個旋轉,算是躲過這兇猛一撲。
忽然,秦丘的目光被王弼的右手吸引,天啊——這是一支什么手?
他的手臂粗壯無比,覆蓋著厚厚的黑甲,像龜殼、鱷魚殼,手也不是常人的手,而是像熊的爪子,還有十幾厘米長的利爪。
“關涂涂——小心!”秦丘膝蓋一軟差點跌倒。
王弼見沒有得逞,猛一轉頭,大叫一聲,又朝關涂涂撲去,一支巨大無比的大手朝關涂涂的頭上砸去。
關涂涂見其來勢兇猛,周圍又一片漆黑,只有秦丘所在的位置有光,當即著地一滾,來到他身邊,將他往后一推說:“躲遠點。”
王弼見又被關涂涂躲過去了,惱怒不已,將巨大的拳頭砸在地面,咚的一聲,塵土翻滾,碎石飛濺,地面頓時出現一個籮筐大小的坑。
這可是水泥地,若是人受此一擊,肯定粉身碎骨。
秦丘心膽俱裂,大腦里糊涂一片,只有轟隆隆的雷聲回響。
關涂涂抓著秦丘拔足便跑,忽然,一襲黑色的身影立馬擋在眼前——是宛晨。
“勝負未分,不可臨陣脫逃。”宛晨冷冷的說。
關涂涂不知宛晨深淺,見她沒有動手的意思,便不想同時與二人為敵。
眼看王弼夾著塵灰又朝這邊撲過來,當即把秦丘推開,整個人向上一躍,舉起閃著藍色冷光的棍子朝王弼頭上劈去。
可王弼來勢太猛剎不住腳,忙舉右手護住腦門。
“哐——”一聲鈍響。
關涂涂這凌空一劈威力實在驚人,王弼右臂的厚厚黑甲都被劈落幾塊,散在地上。
她自己也受到同等力道的反彈,整個人向后飛出,跌倒在地。
“關涂涂。”秦丘忙跑過去,扶起她。
王弼冷靜了,大笑道:“虎屠使者果然名不虛傳。”說話間,臉色由黑而紅,右臂仿佛泄氣的氣球慢慢變小。
關涂涂咬牙站起來,右手虎口震破,鮮血直流,勉強擠出幾個字:“我沒事。”
“你們走吧。”王弼意猶未盡道。
秦丘驚魂未定,被關涂涂拉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宛晨一眼,只見她依然端著托盤冷冷的佇立在燈光下,心底浮出一絲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