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戈燒的很厲害,蘇蜜給他量了下.體溫,已經40°了,再高一點人都要燒傻了。
心里嘀嘀咕咕的,卻還是快速的給他喂了退燒藥,然后物理降溫。
幸好她這里準備齊全,否則就得把人送醫院去了。
她雖然不算多聰明,可是宴南戈能來她這里,顯而易見是不想去醫院或者見熟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為啥不想去醫院了。
難道宴南戈一個大男人還怕打針?
想象了一下宴南戈看著針頭一臉驚恐害怕的樣子,嗯,太滑稽和違和,完全想象不出來。
但是被他這么一搗亂,紛亂的思緒倒是慢慢的沉淀了下來。
把宴南戈安置好,蘇蜜開始整理自己的想。
有些東西不能想,越想越多,越想越嚇人。
不知不覺的,蘇蜜已經在紙上寫了好多。
但這種東西,寫的越細,反而越難。
就像演員演戲一樣,你要是只給一個詞,比如說憤怒,大家各有各的表現方法,只要演技不是太尬,都會表現的生動或者栩栩如生。
但是要具體到扭頭多少度,眼睛開合多大,鼻子怎么,臉色怎么,嘴.巴怎么,好吧,大多數人都是演不出來的。
演戲在于靈感和生動,日常相處更是隨性自然。
越是寫得多,越是心煩意亂。
最主要是,蘇蜜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指著蘇沐澤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樣子。
哪怕有臺詞,她到時候也有可能罵不出來。
她本來就不是那種任性的人,更不要說是罵自己的哥哥。
越想越煩躁,蘇蜜忍不住把紙筆一推,伏在桌上痛哭了起來。
正哭著,突然有人從身后攬住了她,溫聲問道:“怎么了?”
蘇蜜甕聲甕氣道:“好累,我從來沒想到,工作原來也這么累。”
關鍵是,最近遇到的事情也太多了。
接連兩次遇到綁架不說,去海市這次更危險,如果不是遇到了一個好心人,蘇蜜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
在公司里,蘇建鋒還老是搞事,一想到上次海市的事情就是蘇建鋒搞得,蘇蜜就恨不得捶爆他的狗頭。
最糟糕的就是現在,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對他們心存惡意。
接連的打擊下來,蘇蜜是真的忍無可忍了。
連日的噩夢,未知的兇手,茫然的未來,到了現在,蘇蜜終于崩潰了。
宴南戈不知道蘇蜜其實更多的是對那個不知是誰的兇手的恐懼,因為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干什么,也不知道對方要做到什么程度才滿意。
這種無奈的等待,才是最讓人心累和焦慮的。
他只以為是這段時間以來碰到的事情不是危險就是奇葩,蘇蜜重壓之下太過害怕。
他想了想道:
“你可以把工作分一部分給你哥哥,這對他的恢復也有好處。”
忙慣了的人一旦退休,會焦慮會失眠會老的比上班的時候更快,就是所謂的退休綜合征。
像蘇沐澤這樣的人,一旦不忙了,也會心里空虛。
霍城其實一般不愛跟他說病人的事情,他又不喜歡聽八卦。
但因為跟蘇蜜有關系,于是也跟他說了一嘴蘇沐澤的事情,再加上蘇蜜還問過他,要他說,就是閑的。
雖然后來蘇蜜聽從他的建議讓蘇沐澤幫忙了一部分事情,但這種拿點小事分心和正兒八經做事還是有區別的。
蘇沐澤能好得快,只能說他現在是想開了,可狀態,一時半會兒想恢復到跟以前一樣是不太可能的。
蘇蜜心里卻是猛然一跳。
在這個蘇沐澤要隱藏起來的時間點上,若不是知道宴南戈卻是不知情,她差點以為宴南戈就是那個害的蘇家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的罪魁禍首呢。
轉了下椅子,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肚子上,嗅著他身上傳來的味道,感受著衣服下面滾燙的熱度,悶聲道:
“他還么好,他這次受到的打擊太大了,一直不很樂意參與公司的事情,若不是我一直逼著他,我真怕他好了之后就這么一走了之了。”
“爸爸出來之前,我只有他這個哥哥了。”
蘇建鋒什么的,去死好了,什么血緣親人,她不認。
宴南戈皺眉。
他和蘇沐澤認識,但不太熟。
印象中蘇沐澤不是那種經不起打擊的人。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認知錯誤,不說他本來就跟人家不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性格的人,一個人就是再有本事心智再堅強,遭遇這么大的打擊,心理上也可能出問題。
況且蘇沐澤的事情還很明顯,被身邊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宴南戈覺得蘇氏的遭遇蘇沐澤估計并不在意,因為蘇父出事之后,完全是靠蘇沐澤力挽狂瀾才沒有立刻崩掉。
只是蘇沐澤太倒霉,在他處理完蘇父的事情,勉強把蘇氏又整合起來后,再次遭遇背叛。
這次更糟糕,他自己都差點丟了命。
聽說之后還接二連三的出事,在醫院就碰到過好幾次,什么用錯藥什么輪椅被放開差點滾下樓什么睡覺的時候差點被人悶死之類的,簡直防不勝防。
宴南戈之所以知道的那么詳細,也是因為有霍城這個大嘴.巴。
不過后來倒是安全了,霍城還遺憾來著,沒戲看了太可信。
以至于現在蘇蜜這么說,宴南戈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一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只有到關鍵時刻才會真正表現出來。
宴南戈頓時對蘇沐澤有點輕視,他這樣頹廢失意,等于是把壓力都轉移到了蘇蜜身上。
這樣的蘇蜜,讓人忍不住想憐惜。
他想安慰一下蘇蜜,奈何從來沒安慰過別人,業務太生疏,想了半天也沒組織好語言,最后只好別扭道:
“沒事,你還有我。”
蘇蜜心中微震,卻還是不敢抬頭看宴南戈,好怕這一看,就看出事來。
蘇家現在,亂不得。
倆人都不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一個站一個坐的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蜜突然站了起來,臉色微變,伸手就去摸宴南戈額頭。
他的燒已經退了下去,但相比平時,還是有點燙,蘇蜜差點就破口大罵了。
她臉色非常難看,直接拉著宴南戈就往臥室走,說話簡直像在低吼:
“你就是成心給我找事是吧?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生病?居然還敢亂動,不想活了是吧?你要是真不想活了就去廚房那個菜刀,我現在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