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遠辰睜開一雙深邃倒映著她身影的眼睛,扣著她左手捏著指骨,漫不經心的開口:“是。”
他這么毫不遮掩,姚映夕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她看著他,心里有什么東西壓都壓不住。
席遠辰繼續把眼睛閉上,姚映夕偏過頭看向車窗外,緩緩的呼吸。
他警告她不要愛上他,可是他做了那么多讓人動心的事。
姚映夕在感情上被背叛了一次,可是不代表她就此斷了七情六欲。
很多東西是可控制的,但是感情不是。
姚映夕盯著車窗外面,伸手把車窗打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有寒風吹進來,她很快冷靜了。
到許家別墅的時候,席遠辰先姚映夕下車一步,他站在車旁等著姚映夕,姚映夕下車他便伸手牽住她。
姚映夕回頭,沖他粲然一笑,但被他握住的手是涼的。
席遠辰牽著她往里走,聲音低沉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別怕。”
姚映夕看著他,心里那股被她掩埋的很深的恐懼真的變小了,她點點頭,輕聲說:“好。”
許恒遠接到何勤芳電話的時候正掛斷和姚映夕的電話,他正叫了一堆公司的高管開會瀉火,罵人罵到一半,秘書便拿著手機進來。電話才聽了一半他便快速離開會議室,往家里敢。
他不知道姚映夕想做什么,但回去的路上他鎮定下來的時候倒是想通了一點。
姚映夕如果是今天就玩死他,那就不會跟席遠辰去他們家里。
但是……
許恒遠瞇著眼睛,姚映夕手里有他這么至關重要的把柄,哪怕是冒險,他也要把她除掉。
許恒遠比席遠辰和姚映夕早到一會,他到家,去洗了一把臉,交代傭人不準讓姚映月下樓來,便露出笑容在客廳外等他們。
姚映夕和席遠辰,他便笑著迎上去:“小夕,席總你們來了啊,快進屋,外面冷。”
姚映夕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一張精致白皙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本來長的就偏東方美,雖然看起來端莊婉約,但是不茍言笑的時候,身上就有一種清冷的氣勢。
和席遠辰站在一起,挺相得益彰的。
“許總客氣了。”席遠辰看了一眼許恒遠,牽著姚映夕進去客廳里,在正中間位置的沙發上坐下來:“我今天就不跟許總兜圈子了。”
“聽說許總的司機很厲害,連我都認都敢動。”
許恒遠剛開始沒明白席遠辰的意思,可是聽了這么一下,就明白了。
他還算正常的臉色一下就白了白,但是他還算鎮定,他掃了一眼姚映夕,姚映夕也正好在看他。
姚映夕臉上的表情有點似笑非笑,許恒遠鐵青著臉干笑:“席總,你這是說的哪里的話。”
席遠辰看著他,眼底透出冷意:“許總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許恒遠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他把福貴交給他,那不就承認事情他是主犯嗎?
如果席遠辰對福貴做什么,那是殺雞給猴看?
席遠辰臉色冷下來,眼神銳利的看著他:“許總。”
許恒遠沉默著,這個時候何勤芳端著剛泡好的茶和切的水果拼盤出來。
客廳的氣氛不對,何勤芳看了一眼,賢惠的茶端給席遠辰和姚映夕:“席總,映夕,你們喝茶。”
“小夕,這是阿姨給你準備的水果,女孩子多吃水果好。”
席遠辰和姚映夕沒有接何勤芳的東西,何勤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這畢竟不是什么大事,她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走到許恒遠的身邊。
許恒遠被席遠辰身上的氣勢壓迫著,最后還會是妥協,對何勤芳說:“你去把福貴叫來。”
何勤芳沒有聽見席遠辰跟許恒遠說的話,但是跟了許恒遠這么久,兩人之間默契度還是很高的。
她看了許恒遠一眼,親自去找福貴。話里有話的威逼利誘了一番,得到福貴準確的答案,才帶著福貴到客廳去。
何勤芳給福貴做了心理建設,福貴到客廳便“咚”的一聲跪下來。
福貴在給許恒遠做司機保鏢之前是當過兵的,他跪在地上,直接拿了桌子上果盤梨的叉子猛的插進自己的手掌上。
瞬時,鮮血就涌出來,福貴疼的臉都白了,她咬牙忍著:“席總,姚小姐,我認錯,這是自罰,席先生覺得不夠,要拿別的,我絕無怨言。”
福貴下手的地方就在手腕連接的地方,叉子又尖又利,那一下下去手幾本上就廢了。而且是挨著大動脈血管的位置,鮮血不斷地涌出來。
姚映夕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她驚了一下,但很快就適應了,只是那大片大片的鮮血,讓她覺得看不下去。
她垂下眼睫,席遠辰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冷聲開口:“你覺得你一只手就夠了?”
福貴當然知道席遠辰是不好敷衍的,所以那一下下足了狠手,他這只手雖然沒有徹底廢掉,但是也不可能恢復到以前。
一只手還不夠,席遠辰還要他的別的。
福貴臉色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但被席遠辰發現了。
席遠辰冷冷的看著他,福貴心里一凝,后背冒出冷汗。
福貴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是在席遠辰面前,他那一身狠厲什么都算不上。
咬了咬牙,福貴手起刀落,又朝自己腿上扎了幾下。大腿上很快也涌出鮮血,黑色的褲子變成了暗褐色。
福貴咬牙,但是也忍不住痛哼出聲。
姚映夕抬眼看過去,福貴粗狂的臉上血色盡失。
她當然不會同情他,心底的那些恐懼,在這一刻都盡數變成了釋然還有一絲嘲諷。
福貴到底是跟過許恒遠多年的人,他足夠衷心,替他辦過許多的事情,從這一方面來說,他手里也有他很多的把柄,他們更像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許恒遠雙手攥的很緊,他正要上前,姚映夕已經受不了空氣里的這些血腥味,開口:“席先生,我們走吧。”
席遠辰看了一眼姚映夕“嗯”了一聲,站起身從許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