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嗓音里明顯是透著幾分笑意的,可是那笑又好似是一種哭聲,帶著悲鳴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心痛。
或許,很久之前,唐致就想放棄治療了。
只是那是父親最后的愿望,他怎么能不幫他實現呢?
許苒靜靜的站在那里,與唐致一同等待著醫生最后的宣判。
大概二十分鐘之后,醫生走了出來,搖了搖頭之后說道:“我們盡力了。”
“我知道。”唐致點了點頭,面上依然帶著笑,似乎對這樣的結局并不意外。
但是許苒看到他的眼睛里明明有著模糊的淚珠。
陪著唐致辦理了一些手續之后,他出聲說道:“好了,幫他完成了最后的愿望,我很感激。你可以離開了。”
“我……”
許苒張了張嘴,一時間卻發現自己有些詞窮。
靜了幾秒之后,她才出聲說道:“唐致,我母親和你父親,他們是怎么樣的?”
“他們是初戀,我父親給我講過很多遍。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講給你聽,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時間。”
“好。”
快中午了。
辦理了必要的手續,殯儀館將遺體拉走之后,唐致和月星辰去了旁邊一家不大的餐廳。
由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兩個人其實都沒有什么胃口,只是隨意點了幾道菜。
另外,唐致點了一瓶酒。
他自己倒了一杯,直接略過許苒,并沒有給她倒得意思。
許苒說道:“我陪你喝幾杯吧。”
“不用了,如果我喝醉了,海底麻煩你送我回去。”
話說到這里了,她自然也沒有再說什么,靜靜的聽唐致講起了多年前的那個故事。
“其實他們的故事特別的普通,他們是高中同學,阿姨是校花,我爸爸是校草。再加上學習成績一樣的優異,兩個人方方面面都特別的般配,所以就在一起了。”
“很純真的初戀,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高考的時候我父親發生了意外,沒有考上他們共同的目標。更為糟糕的是,家族生意出現了問題,我父親被迫到了海外,一邊留學一邊學習管理公司。”
“那個年代,天各一方,幾乎是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了。更重要的是,當時我爸覺得對不起阿姨,所以根本沒有道別。后來,他想回來,已經沒有了勇氣。并且,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確實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簡單的幾乎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所有的一切發生的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又平平淡淡。
像所有的初戀一樣,就那么倉皇的被滑下了休止符,不給任何人拒絕的機會。
聽到這里,許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伯父的心里一直覺得很是愧疚?”
“何止是愧疚。尤其是他娶了我母親,琴瑟和鳴,就覺得非常對不起阿姨。所以,他一直希望我能找到你,并且和你在一起。”
這一點,和許苒之前的推測完全一致。
到現在,所有的一切也變得很是清楚了。
像唐致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了許苒?只是發現了她的身份想要接近,所以才引發了這么多的事情吧。
想到這里,她的內心也黯然了不少。
扯唇笑了笑,她端起面前的熱水:“干一杯吧,為了這么多年的感情終于畫下了句點。”
“不考慮一下讓這個句點更圓滿一點嗎?若是我們在一起,九泉之下,我父親一定會很開心。”
“伯父是否會開心,我不知道,但是咱倆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你以為顧知寒是吃素的?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到你,將你扒皮。”她惡狠狠地說道。
唐致一笑:“那對你呢?”
“對我自然會比你溫柔很多,大概是囚禁吧。哎,想想簡直是最狗血的霸道總裁,被囚禁的愛。我還是不要那么狗血了,還是干點正經事合適。”
“你真有趣。若是我們早一點見到,或許我真的會喜歡你。并且,我也有信心你會喜歡我。”
“或許吧,但是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現在眼前的現實,就是我們要接受的事實。”
“你很豁達。”
“不是豁達,而是做人還是想的通透一些為好。另外……”
許苒頓了頓,眼神里暗藏著幾分笑意:“青青和你,還是很有可能的。”
對此,唐致苦笑了一聲:“她是個好女孩,但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何況我家里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暫時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所以,你有機會勸勸她,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對此,許苒愣了愣。
她完全沒有想到唐致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要知道昨晚,他面上尷尬的小表情還能在腦海里閃現,現在就表示和沈青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
微微蹙了蹙眉梢,她低聲說道:“未來有無限可能,說不定你最終還是會陷落到她手里。”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先吃飯,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由于唐致喝了酒,吃飯后,許苒開車送他去了殯儀館。
本來想一走了之,但是想到唐父的深情,她覺得還是應該替自己的母親,送他一程。所以,她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流了下來。
另外,她給沈青發了條信息,將唐致這邊的事情告訴她。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沈青就穿了一身黑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唐致看到她,眉頭皺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不等沈青回答,許苒就說道:“我身上的衣服不合適,讓她幫我送衣服。”
此時許苒身上是淺灰色的衣服,雖然算不得犯忌諱,但是這種地方還是穿黑色的好。
在換衣間里換衣服的時候,沈青在外面撇著嘴說道:“這男人也太絕情了吧?我擔心他傷心,匆匆的趕了過來,他竟然問我為什么過來,狠心。”
“你又不是第一次領略他的狠心。”許苒說道。
“哎,就是知道,才更加的難過。不是說這時候應該是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乘虛而入的時候嗎?怎么他還是堅硬的像個蚌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許苒笑了一聲:“你這是什么比喻啊?青青,不是我說,我覺得你還是很有機會的。并且現在他看上去是鎮定自若,其實內心還是很難過的。只要你加油,一定能拿下他,我對你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