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調侃意味十足。
A市的人,沒有不知道顧知寒當年被趕出顧家的事情,更沒有不知道其中緣由的。
可是Lily自小生活在國外,剛剛回國對于國內的情況自然是不了解的。
現在聽到顧知遠這么說,雖然覺得他的語調不太對勁,卻也沒有深究其中的含義,只是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都是親戚關系,不如中午我們一家人吃頓飯吧。”
對于這句話,許苒差點笑噴了。
他們這么復雜的關系,竟然這么言簡意賅的就被定性為一家人。
不知道顧知寒父親的棺材板還能不能壓得住!
并且這個Lily真的是沒有腦子到了極致,方才她提起吃飯,顧知遠已經說了沒有時間。現在再次提起,縱然顧知遠答應了,也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何必呢?
只是既然被提起了,許苒又不是怕事之人,她自然的從廊柱后面走了出來,淡笑著說道:“我們的關系看似攀親帶故,卻怕是不能算一家人。”
Lily自覺在許家沒有人看得起她,就覺得許苒這話是含沙射影的說自己。
她當即有些不快的說道:“怎么不是一家人了?我們之間不都有著親屬關系嗎?”
許苒幾乎要被Lily氣笑了。
可是在外人面前,她終究是不好太不給對方面子,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中午還有事,先離開了。”
扔下這句話,她轉身就往柜臺的方向走了,根本沒有再理會他們。
顧知遠眼看著自己感興趣的人走了,也沒有多做停留的走了出去。
Lily跺了跺腳,然后帶著幾分好奇的問道:“嵐嵐,這顧少是什么人?”
“他就是我們參加壽宴的人的兒子,”她說著瞥了眼Lily,涼涼的說道,“像他那樣的身份,必然要挑選一個跟自己家世相當的女人結婚。我勸你,還是別亂想了。”
后半句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完全是被現代營銷帶跑偏了。
她只覺得這么優秀的男人,尋找的是唯一靈魂之伴侶,根本不會在意對方的家世。卻忘了,現在的人講究是強強合作。她這樣的身份,根本入不了顧家的眼。
何況,單說優秀,她也著實算不上。
事實上,在她對顧知遠浮想聯翩的時候,顧知遠早已將這號人物拋之腦后了。
他站在店門口,看到許苒出來之后,第一時間攔住她。
許苒的眉頭微微一皺,瞥了他一眼之后說道:“好狗不擋道,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很明顯,她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顧知遠。
他卻不怒反笑,一雙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牙尖嘴利的模樣和林知薇完全不同,真想不通他怎么會選擇你。該不是……”
顧知遠故意拖長了語調,“他為了報復林知薇,才選擇和你在一起吧?”
嘲弄的語調,調侃的面龐,顯然是想激怒許苒。
偏偏聽到林知薇,想到她和顧知寒的那段過去,許苒的內心就有著說不出的惱怒。
只是她已經不是曾經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對著顧知遠涼笑了一聲:“是不是又如何呢?像顧知寒那樣有魅力的男人,縱然是懷揣目的,也無法讓女人拒絕。”
扔下這句話,她就從顧知遠身邊走了過去。
顧知遠原本是想刺激許苒,卻不想被對方激的面色都變了。
他當即快步追上去,一把扣住了許苒的手腕,面帶怒色的說道:“許苒,你究竟在得意什么?他不過是個殺人犯而已,為人所不齒!”
許苒歪著頭笑了:“既然他這么糟糕,你干嘛提到他就一副貓踩了尾巴的模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番,才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只怕是被你瞧不起的人,樣樣都比你優秀。縱然是你現在得到的一切,也是他不要才落到你頭上的吧?”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猶如錯骨鋼刀,將他刮得血肉模糊,一張臉上幾乎沒有了人色。
從小到大,他都在顧知寒的光環籠罩下,沒有人看得到他的存在。縱然是他喜歡的人,眼睛里也只有顧知寒而已。
等到顧知寒因為弒父的罪名被趕出了顧家,顧知遠才終于走到了人前,成為了人人奉承的顧少。
可是當顧知寒回來的時候,似乎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顧知遠的內心充斥著不安,生怕自己努力經營的一切就那么變成泡影。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偏偏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無聊到來堵一個無聊的女人。
想到此時的行為,他覺得自己分外的傻叉,也分外的惱怒。
許苒看出他神色的不對勁,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涼涼的說道:“有這些時間東想西想,不如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等顧知遠反應過來的時候,許苒已經離開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眼睛瞇了起來,眼神格外的復雜。
……
顧安國壽宴的當天,許苒特意去做了頭發,才換上那條美艷的紅裙。
對著鏡子打量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對勁的時候,她透過鏡子猛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知寒。
他倚在門框上,面上沒有任何不耐的神色,只是視線落在她身上似乎別有深意。
不期然之間,他們的眼神就那么對上了,讓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面上竟然染上了些許緋色。
匆忙偏開頭,她帶著些許慌張的說道:“不是說六點過來接我嗎?怎么這么早?”
今天是周三,顧知寒還要工作。
他勾了勾唇角,推門走進來說道:“顧太太,你打扮的太漂亮了,怕是要亮瞎那一屋子人的眼睛。這樣的喧賓奪主,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轉身看向他,眉梢微微挑高:“顧大少,顧家不是你的家嗎?衣錦還鄉,我有什么問題嗎?”
理所當然的語調,驕傲的神態,讓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顧知寒走過去,從桌上拿起手包向她遞過去:“顧家人多嘴雜,我只是擔心你被他們欺負。”
“你覺得我是會被欺負的人?另外……”她接過手包,挽上顧知寒的手臂,面上故意做出了無奈的神色,“今晚我怕是無法做到最招搖的那個,畢竟有人的打扮比我還要驚世駭俗。想來,今晚備受矚目的人必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