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義父回來了
弦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掙扎著從床上起身,著急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卻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面容。
只有文佐一臉倦容地靠在旁邊的躺椅上休息。
她終究是太過天真了,也太過奢望了。
可能是聽到了弦月起床的聲音,文佐也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從躺椅上起身。
這幾日在外面跑弦錚的消息,他也是累得筋疲力盡了,卻不想一覺竟睡到了現在。
"陳媽,把熱好的參粥送上來吧。"
文佐按下臥室的內線,開口沖樓下吩咐道。
這參粥還是今早陸少離離開時備下的,已經熱了好幾次。
參粥上來的時候,弦月已經又從另一陣睡夢中醒來了,只是夢里面沒有他,似乎有些小失望。
文佐舀了一口參粥吹涼放到她嘴邊,也察覺到了她的失神。
只是,怎么辦呢?.
陸少離離開前特意吩咐過了不準告訴弦月他回來過。他的原話是,還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倒不如不給她希望。
直到很久以后,文佐才明白這句話里真正的分量。
他和陸少離是什么時候交付的呢?
大概就是那次拿著月兒給的文件在陸家大宅門口的不遠處看到他的時候吧。那里沿路有一片玫瑰林,他就每日站在那里看著整個院落,卻又不舍得走近。
他也是一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可看到陸少離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及他半分。
為了早日給所愛之子女一片安寧,他如此克制自己的思念之情,只為給她一片不必卷入紛爭的干凈。
陸少離一直都在致力于維護弦月心里的那份純真。卻不料,事態太多紛爭。想要逃,但終究逃不掉。
"義父快要回來了。"
文佐有些猶豫地開口,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
弦月聽到文佐這句沒來由的話,也是不由得一愣,卻并沒有閑心去思考文佐也和一樣整天被關在這里,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又或者是義父和他還有著別的聯系。
"也是,他也該回來了。"
弦月慢悠悠地起身,一身白色的睡衣站于窗前。
大病初愈后的身體總覺得有些輕飄飄的,像是沉在夢中未醒。
"文佐哥哥,你說他們誰能斗得過誰啊?"
弦月悠悠地一問,一時間文佐也不知道她問的窗外葉子上爭食得兩只刀郎,還是陸少離和弦錚。
"我也不知道。那你希望誰贏?"
文佐把手里的粥放下,一起單純地看著窗外爭斗的兩只小蟲。
"是啊,我希望誰贏呢?"
弦月一時也弄不懂心里更偏向誰一些。一個是撫養她長大十年的義父,一個是她甘愿擋槍的愛人。
似乎兩個人誰輸誰贏,她都會是中間的那只蟲,結果必然會是遍體鱗傷。
大概是察覺到了弦月的糾結,文佐轉過身,扶正弦月的肩膀,一臉和煦的笑容。
"月兒,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回國時,我在飛機上叮囑你說過的話。"
弦月一時間愣住,她當然記得,當時那么顛覆她意識的話,她又怎么會忘記。
不要太過相信義父所說的話。
當時,她就有些懷疑,如今,核心數據的事情過后,通過和陸少離的相處,她卻越來越摸不準自己對義父的感情還有對陸少離的恨意,以及義父每次看向自己時的神情。
弦月遲疑地點了點頭,像個乖巧的聽從教誨的孩子。
文佐被她難得那么聽話的表情逗笑,伸手撫了撫弦月的額頭,眼睛里一片正色。
"所以,到今天,文佐哥哥還是那句話。月兒一定要謹記。"
"是的,謝謝文佐哥哥。"
弦月也學著回國那日的俏皮,一臉燦爛的笑意。一切,似乎和當初的一模一樣。
只是,誰也沒再注意過窗外葉子上那兩只發抖刀郎。
時過境遷,就算老的那一只再過勝券在握,也難敵年輕那一只的力道和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