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季寒軒接了一個電話,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她有些心不在焉。
靳少陽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剛才那個女人給他難堪,他此時心中有些郁悶,一仰頭又喝下不少酒。
喝,多喝些,反正是那個女人破費。
漸漸的他的臉上浮起了些紅暈,轉頭看向躲在角落里蘇南梔,她是那個女人的好朋友,怎么著也得替自己朋友喝一杯。
蘇南梔正在發呆,突然就感覺眼前一個陰影籠罩著她,她抬頭看去,靳少陽端著一杯酒,跑到她面前,對她說道:“季寒軒那家伙還沒來,這杯酒不如你替他喝吧。”
她一愣,馬上就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搖搖頭,“我不能喝酒。”
靳少陽不死心,“一杯而已,季寒軒來的最晚,這杯酒說什么也得喝。”他心里是在為剛才的事情不快,但是出口就變成了季寒軒,怎么能讓別人知道他在和一個女人置氣,豈不是更叫人輕視他。
靳少陽說的很堅決,她僵在原地,沒有去接靳少陽的酒,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正僵持間,靳少翰卻走了過來,接過靳少陽手里的酒,對靳少陽說道:“我來吧,少陽,怎么為難起女孩子。”說著看向蘇南梔,眼里閃過一絲復雜。
靳少陽一挑眉,“這是寒軒的份。”
“不必!”忽然一個凜冽的聲音響起。
然后靳少翰手里的酒就被奪走了。
蘇南梔循聲抬頭看去,只見季寒軒奪過靳少翰手里的酒,微微仰頭,一杯酒全部下肚。
季寒軒一杯酒下肚,神色淡然,并沒有給過坐在角落的蘇南梔一個眼神。
放下酒杯,他就和靳少翰閑聊起來。
靳少翰是靳氏的準繼承人,和季寒軒是從小的好友,十幾歲的時候去了M國后就長期在國外,直到現在才回來。如今已經是現在醫學界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博士,也是最年輕的教授。
獲得過無數的專利獎項,無數醫學研究所和貴族皇室豪門向他拋出橄欖枝,他只是淡笑而過,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已經沒有人能教他了,他自己又是豪門,那些虛無的東西,他不需要。
然后淡然宣布回國,打算在自家產業下的醫院任職。話一出,就激起醫學界的波濤。
大概和身份職業有關,長相俊美的靳少翰,卻有著與長相不符的脾氣,那就是愛嘮叨,愛說教。靳少陽經常吐槽,說自己的哥哥渾身透露著老干部的酸腐氣息。
隨著季寒軒的一杯酒,包間里也重新熱鬧起來。
而她這里也重新恢復安靜,還是一個人坐在包間的一個小角落里。
觥籌交錯,與她無關。
只是她的目光會時不時飄向季寒軒那邊,看著他和靳少翰推杯換盞,侃侃而談。
他們離她有些遠,包間里有些喧鬧,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她不知道對于季寒軒她該怎樣對待,喜怒無常是她此刻對季寒軒唯一的評價,面對他的忽遠忽近,她已經不敢輕舉妄動了。
“季寒軒,坐在旁邊那個女人是誰啊,我們是不是有新嫂子了?”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正好闖到她的耳朵里。
心中一酸,她緊靠在一起的雙腿又縮了縮。
新嫂子?想了想,大概是季寒軒也帶過柳涵煙吧。
她心里有些慌亂,眼神又不自主的飄向季寒軒,想看看他會怎么說。
季寒軒好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突然冷笑一聲,說道:“只是我公司的一個小助理,讓她來助興的。”
話音未落,她心口一窒,一盆冷水從頭灌到底,快速收回目光,一只手暗暗的握成拳。
“哦,這樣啊,怎么坐那么遠,那個誰,來,幫我倒杯酒。”那人一聽頗有興致的向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空酒杯。
靳少翰和靳少陽一時間眼神復雜,靳少陽沒想到,季寒軒對蘇南梔這么狠心。而靳少翰則是出于懷疑,以他對季寒軒的了解,真要如季寒軒所說,那么這個蘇南梔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她想過季寒軒可能不會承認她的身份,卻沒想到,他又這樣折辱自己。
心痛,眼睛脹的酸澀,牙齒死死咬在一起,不想讓眼淚就這樣流出來,她緩緩站起身,低著頭,啞著聲音說:“我去個洗手間。”
“站住。”
她剛走出兩步,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拉著,身體被拖拽了回來,季寒軒冷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放開我。”她掙扎著說道。
季寒軒薄唇緊抿,冷冷說道:“我說過,你只能供我差遣。”
她冷然一笑,“季總這也要攔著我嗎?”
季寒軒看著她,臉上又結上了冰霜,死死抓著她的手臂不放。
靳少翰復雜的看了看兩人,起身,走上前拉住季寒軒,“寒軒,你冷靜點。”
季寒軒手略微松了一下,她就掙脫了季寒軒的鉗制,快速跑出了包間。
出了包間之后,她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不想讓人看到,她一路低著頭,直到跑出了‘緋色’她才蹲在路邊任由眼淚肆虐洶涌。
過了很久,久到再起來時,腿已經麻木,頭部一陣陣的充血,眼前發黑,地面上的淚漬累積了一大灘。
等到身體的不適反應消失,她就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
她這次出門還帶著上次那個白色的小方包,打開暗扣,取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她目光微滯,握著手機,任由鈴聲響了幾十秒,才最后微顫著接通了電話。
“后天的訂婚宴,不用我多說吧,你和季寒軒必須得來。”
電話里柳蘭的聲音傳來,可能因為蘇南梔很久才接,她顯得極不耐煩。
訂婚宴……
她沉吟著,半晌,眼神厲了厲,才冷聲說道:“我一定會準時到場。”然后就掛掉了電話。
夜色漸濃,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四周隨處可見的霓虹,多么喧鬧的城市。
她突然感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疲憊感,雙手隨意的垂在身體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