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林之恒的聲音,白蘇本能的就清醒了幾分,聽到輸液兩個字,瞌睡已經去了大半。
睜開眼睛確認是林之恒,白蘇眉頭都皺在一起,撲在莫修宸的懷里,拼命的搖頭,“不要輸液,不要輸液。”末了還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林之恒這叫公報私仇,我不輸液!”
莫修宸無奈的皺了皺眉頭,替白蘇理了理凌亂的發絲,輕聲哄道,“他不敢,蘇蘇,你真的發燒了,這么下去對孩子不好。”
一聽到對孩子不好,白蘇安靜了下來,就看到林之恒拿著已經配好藥的吊瓶走了進來,細細的柳眉再次皺了起來,哀嚎一聲,撲進了莫修宸電話懷里,眼角就有眼淚溢了出來。“可是輸液扎針會很痛的,嗚嗚嗚……都怪你!”
“好,我的錯。”莫修宸順著白蘇的話,點了點頭,只要這位小祖宗愿意輸液,讓他做什么都行。
“你哪里錯了?”白蘇埋在莫修宸懷里的小腦袋拱起來,定定的看向莫修宸。
莫修宸一愣,就看到白蘇氣鼓鼓嘟著嘴,執拗的別開臉,“敷衍我,莫先生,我……”
白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莫修宸扣著后腦勺,蠻橫的轉過臉,吻住了無辜的兩瓣唇瓣。
白蘇眨巴著眸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莫修宸低沉喑啞的音調在她的耳邊響起,“我的錯,不該縱容洗完澡在陽臺吹風,不該這么晚才發現你發燒,不該因為心里著急讓林之恒過來,不該因為你這小丫頭在我面前耍賴,就心軟,差點忍不住讓林之恒回去。”
聽了莫修宸絮絮叨叨的話,白蘇原本就滾燙的臉蛋,更加發燙。嚶嚀一聲捂住臉,白蘇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今晚的所作所為,有點矯情了。
哎,簡直矯情透了。
林之恒站在原地,尷尬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任憑林之恒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白天還在他面前義憤填膺指責他始亂終棄的白蘇,在莫修宸面前如此的乖順和蠢萌。
蘇眠曾經在她面前也是這樣,每次打針,他都好哄好久。
可是葉琪琪呢,林之恒的記憶里,幾乎沒有葉琪琪生病時候的樣子,大概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她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生病。
印象中她永遠總是溫柔充滿希冀的目光看著她,不管他回來有多晚,桌子上總有冒著熱氣的可口飯菜。會在雨天提醒他帶傘,會因為他吃飯時的一個噴嚏,就在晚上在他床頭放一碗姜湯,一想到這些,林之恒的腦子里就是無盡的愧疚。
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給白蘇扎上針,白蘇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在一起,對林之恒不愿多看一眼。
“莫太太,如果輸液期間覺得哪里不舒服,立刻叫我,我就在外面。”林之恒也看出白蘇不大愿意搭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交代了一句,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白蘇本就困極了,加上藥物作用,沒多久就窩在枕頭上睡著了。
莫修宸起身替白蘇提了提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就看到林之恒緊張的站起來。
“她沒事,睡著了。”莫修宸說著,指了指書房,喚來女傭照看著白蘇。
莫修宸太了解白蘇,這丫頭睡覺極不老實,喜歡翻身,如果不找人看著她,她的手腕,可就不是扎一次針那么簡單了。
書房里,莫修宸看著林之恒一臉頹廢欲言又止的樣子,給他倒了一杯水,“想問什么就問吧。”
“琪琪她怎么樣了?我今晚想找她道歉,可是她不在家。她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林之恒緊張的握著水杯,小心翼翼的看著莫修宸。
莫修宸的聲音沒有起伏,帶著些冰冷,“跟你離婚后,你們的婚房就被她委托給房產公司去賣,她不住在那里了。”
“她……她怎么可以那么做……”林之恒的聲音有些顫抖,說了半句才發現,他已經沒有任何指責她的立場了,絕情的是他,自始至終都是他。
“那你能不能給我她新的地址,我去過葉院長的家,琪琪沒有回她爸爸家。”林之恒緊張的握拳,看向莫修宸。
莫修宸抬眸,想起白蘇白天問葉琪琪的最后一句話,顯然是希望林之恒不去打擾葉琪琪的生活,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語調低沉,“你找她做什么?是因為知道蘇眠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想找葉琪琪,浪子回頭嗎?”
“我……我只是想道歉。”林之恒鼓足了莫大的勇氣,迎接莫修宸責難的目光,卻發現莫修宸的目光沉靜如水,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之恒,你見葉琪琪,為了什么而道歉?”莫修宸紋絲不動,如同高山一般屹立在林之恒的面前。
林之恒臉色閃過一瞬間的失神,是啊,他為了什么道歉,為了昨天誤會她的愚蠢行為,還是為了之前對她拳打腳踢的傷害,還是從跟她認識以來,就冷言冷語極盡所能的用行為羞辱她的自尊而道歉?害她失去一切的是他,他有什么理由出現在他面前。
“她今天這種情狀,全是因你而起。不是一句道歉可以了結的。”莫修宸眼神深邃,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林之恒的自欺欺人。
林之恒挫敗的跌坐回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著莫修宸,“修宸,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讓她幸福。”莫修宸言盡于此,走出了書房,徒留林之恒一個人反思。
走出書房,莫修宸的手機響了,掃了一眼名字,莫修宸抬手接起,“景湛,什么事?”
“出大事了,白蘇在你身邊嗎?”蕭景湛的語氣沉凝,而非平日里的夸張。
“她在臥室睡著了,說事兒。”莫修宸不明所以,但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裹挾而來。蕭景湛平日是喜歡玩鬧,但是從來不開這種沒大沒小的玩笑。
蕭景湛吐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Alen,咽了咽口水,又往陽臺邊上走了走,確定這種距離,不會驚醒床上的女人,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今天晚上我把Alen灌醉,套她的話,有種直覺,這個女人肯定跟最近一直在背后捅我們刀子的人有關。而且,捅我們刀子的人,肯定是墨初。”
莫修宸頓了一下,“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七十,修宸,你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從沒錯過。回去我查一下,這個墨初的身份肯定有問題。”蕭景湛舔了舔嘴唇,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修宸,我是不是有合理的懷疑,白蘇接近你,也是懷揣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跟她沒關系,以后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莫修宸語調冷肅,含著警告。
蕭景湛攤了攤手,有些難辦的撓了撓頭,“修宸,你真的打算跟白蘇這么結婚,這么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不然呢?”莫修宸冷笑一聲,“你是打算讓我和白蘇離婚嗎?”
“這個,凡事有個萬一嘛。”蕭景湛望望天,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白蘇真的是什么人埋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你就要做好隨時舍棄的準備。就算她不是別人埋在你身邊的雷,萬一她要是鬼迷心竅,幫著別人來謀害你,或者被有心人無辜利用,最后你還是逃不過這個女人的波及。”
“你到底想說什么?”莫修宸的語調已經冷得可以凍死個人了,如果蕭景湛此刻在他眼前,一定會被他的目光殺死的。
蕭景湛暗搓搓的咬牙,“修宸,我覺得這件事情,為防萬一,你可以先假裝跟白蘇離婚,等我們這邊把事情處理好了,你們再結婚也不遲啊。這樣既避免了她是別人的棋子的威脅,也很好的保護了她,萬一有人拿她威脅你,你不是更被動,不是嗎?”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蕭景湛認為自己好不容易聰明一回,莫修宸肯定在思考她建議的可行性。一想到這里,蕭景湛就喜不自勝。
沒想到,樂極生悲,在陽臺站久了,蕭景湛被夜晚的涼風吹得打了個哈欠,爽快的打完,才想起床上有個熟睡的女人,立刻懊惱的恨不得給自己巴掌。
側耳聽到女人嚶嚀的聲音,立刻提高了音量,語氣中隱含不耐的說道,“麗娜,我說過了,我有事在加班,你喝醉了就找你哥去接你,我沒空。”
“好,我知道了。”莫修宸也知道那邊的狀況,掛了電話。
蕭景湛看著暗下來屏幕,手速飛快的刪除通話記錄,就感覺腰上一緊,Alen柔軟的軀體靠近蕭景湛的后背,輕笑了一聲在他肩頭咬了一口,低聲笑道,“怎么,大晚上的,給誰打電話呢?”
蕭景湛指尖一松,手機就被他扔到了陽臺的沙發上,回身一個公主抱,抱起了Alen,“麗娜喝醉了,酒吧服務生打電話叫我過去接人。我拒絕了……開什么玩笑,我可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