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恒緊咬著唇,微瞇著眼睛里滿是隱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是。”
“好啊,那跪下吧!”葉琪琪微微側首,唇角含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像法外施恩那樣的語氣,翹著二郎腿,把玩著指甲,抬起手腕,余光依舊可以看到自殺的那道愈合的傷痕。
神色暗淡下來,她原來曾經也會愛的那么深,被他傷透了,也會想著去死。
她以為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現在看來,他是有心,不過心不在她身上而已。她倒要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曾經深愛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看到林之恒的猶豫,杵著膝蓋紋絲不動,熊初墨輕巧的走過去,抬腳一勾,力道不偏不倚,就踹在了林之恒的小腿上,林之恒一個踉蹌跪了下來。
“我不是一個喜歡為難人的人,如果你跪的不情不愿,可以起來,里面的手術也可以立刻停止,你知道的,仁愛醫院,現在,我說了算。”葉琪琪看著林之恒憤怒的瞪著熊初墨的樣子,不咸不淡的說道。
林之恒一愣,不情不愿的收回目光,煩躁的扯了扯衣領,挺直了頸背,既覺得葉琪琪可恨,更覺得葉琪琪可憐。
葉琪琪抬手蓄足力氣,一記耳光打在了林之恒這討人嫌的臉上,“林之恒,這耳光是還你的,你之前說什么來著,要是白蘇有三長兩短,要我償命,蘇眠她的命什么價位,我怕我的命,她受不起!”
“看著她滿身是血,心疼吧,恨不得殺了我,讓我抵命是吧?”樓道里暖黃的燈光打在葉琪琪的臉上,明明這張林之恒見慣了他哭鬧、溫柔、挫敗的臉上,此刻卻有著一抹讓人畏縮的狠絕。
林之恒緊咬牙關,心底洶涌的不甘和憤怒,卻不敢說出口,只是死死的盯著葉琪琪的一顰一笑,眼神卻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這么恨我就對了,你現在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你和蘇眠,你想殺我去給她抵命,我還想殺了你呢!”葉琪琪聲音輕的如同拂過臉頰的一陣微風,細長手指攀上林之恒的脖頸,恨不得就地掐死他。
“冤枉我說我推了她是吧?我解釋你不聽是吧!”葉琪琪彎著腰揪著林之恒的衣領,臉上滿是濃的化不開戾氣,“林之恒,我是瞎了眼當初才要死要活的嫁給你,如果能從來,當初我應該讓蘇眠病死在學校里,好心好意把她接到醫院救治,倒是給了他鉤引你的機會,我還沒跟你訂婚,她就跟你眉來眼去上了。”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你這種智商,也就配蘇眠那個綠茶婊了,我跟你在一起,真是作踐了自己。”
林之恒冷著臉,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恨毒對上葉琪琪的目光,“葉琪琪,少在我面前裝深情,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以為我虧欠了你多少似的,你自己在外面跟別的男人做的那些事,真的當沒發生過嗎?哼,一臉純情給誰看,你早就不是處女了吧!還特么在我面前裝!這就是我結婚到現在都不碰你的原因,你這個骯臟的妓女!”
葉琪琪如觸電一樣松開了林之恒的衣領,想起幾天前的那個夜晚,臉色慘白如紙,“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幾天前你跟男人在酒吧的巷子里亂搞的時候,可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林之恒一臉輕蔑,“你有什么沖我來,蘇眠究竟做錯了什么,你們憑什么要這么對她!”
白蘇和莫修宸并肩走來,將林之恒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得一清二楚。
“憑什么?”白蘇眉頭微擰,眼色驟暗,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到林之恒的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憑這個女人心術不正,想要害琪琪,這個理由就足夠她承受今天的一切。”
“她什么都沒有做錯,是你們,是你們都在逼她,她那么善良,那么純真,是你們聯起手來,今天都快把她逼死了,你們還在這里趾高氣昂的說她錯了,你們這群草菅人命,道德淪喪的人!”
林之恒揮著手打掉了白蘇握在手里的手機,白蘇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就撞到了莫修宸的胸膛,被莫修宸撈進了懷里,牢牢地護著。眼神中的責備讓白蘇不禁賭氣唇,委屈巴巴。
莫修宸神色漸冷,黑眸冷鷙,望向林之恒的眼底,滿是失望之色。
“說你是智障,都侮辱智障這個詞。”白蘇已經對林之恒無語了,完全聽不進去人的解釋,活該被蘇眠耍的團團轉這么久。彎腰撿起被林之恒摔在地上的手機,檢查了一下,居然沒摔壞,莫先生買的手機,果然不一般。
白蘇隨手撥通了Alen的電話,“Alen,把麗娜他們帶過來,還有你查到的那個人,一并都帶過來。給你一個見證傻逼的時刻。”
最后一句話,白蘇說的十分不客氣。
收起手機,白蘇眼神里滿是譏諷,睨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林之恒,“等他們到了,好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深愛的蘇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林之恒張了張唇,最終什么都沒說,選擇了閉嘴,他的心底隱隱冒起了一層不安,他不知道白蘇叫了什么人過來,但是他有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卻又不得不去正視的。
白蘇坐了下來,掃了一眼亮著手術室的燈,有些恍惚,感覺就像不久之前,葉琪琪的躺在里面搶救,她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一分一秒的等。
不過,兩次的心境,卻完全不一樣。
“林之恒,你知道琪琪之前自殺的事情嗎?”白蘇輕輕的開口,聲音疏離冷漠。
“她自殺關我什么事?”林之恒語氣極為不善的說道。
白蘇端坐在椅子上,掀了掀眸子,“因為蘇眠發了一份郵件給她,上面是你和她滾床單的照片,嘲諷她,你的男人此刻在我床上,而你,他卻不愿意碰一下。IP地址是蘇眠所在醫院的,這個她抵賴不了。”
林之恒梗了梗脖子,“我不信,她不會這么做的,你在污蔑她。”
“蘇眠這個女人有一點我很欽佩,就是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白蘇不管林之恒的反應,自顧自的說道,“她和莫沁妍合作,害得琪琪好苦。莫沁妍安排一場車禍,蘇眠配合,小小的一點撞傷,你卻以你葉家姑爺的身份,調走了整個S市所有的儲備血液。莫沁妍把所有稀有血型的人都送去了國外。”
“琪琪送到醫院,失血過多,沒辦法找到血做手術,幾經生死,你卻陪在那個女人的身邊,對她不聞不問。后來,是莫先生親自過來獻血,才把琪琪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你還是不知道,對吧?”
林之恒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皺著眉頭,依舊覺得白蘇是站在葉琪琪那邊,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可信。他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她的傷口剛恢復還沒有愈合,你就在婚禮上,逼著她去給蘇眠輸血。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到最后,她被送去醫院搶救,你的蘇眠安然無事的躺在醫院里,不過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手術,你險些拉著琪琪去陪葬。”
“你胡說,胡說,都是胡說,我不聽,我不聽!”林之恒痛苦的捂著耳朵,不愿意聽白蘇說的任何話。
白蘇輕哼一聲,已經對林之恒失望透頂了,“林之恒,為了一個蘇眠,你現在眾叛親離,值得嗎?”
“為什么不值得,是你們有眼無珠,蘇眠那么好一個女孩子,你們竟然都站在葉琪琪這邊,你們是瞎了嗎?”林之恒半跪半坐在地上,以手掩面,“如果蘇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一會兒麗娜他們來了,你別說話。”白蘇扯了扯莫修宸的衣袖,低聲說道。
聞弦而知雅意,莫修宸了然道,“我不會插手這件事情,可是你別忘了,還有杰瑞和蕭景湛,麗娜的事情,他們不會不管。”
“蕭景湛真的因為跟麗娜睡了一夜,有了孩子,感情就這么深,盲目到不顧是非對錯?”白蘇皺了皺眉頭,眸光有些難以置信。
“莫太太在我眼中,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麗娜在蕭景湛眼中,也是如此。”莫修宸好笑的摸了摸白蘇的頭發。
熊初墨從剛開始到現在,都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皺了皺眉頭,總覺得他們剛剛說的事情怎么聽著那么耳熟呢,總感覺他好像也經歷過一樣。
熊初墨抿了抿唇,仔細看了看葉琪琪的眉眼,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卻被迷霧蓋住了一般。
沒過多久,樓道就傳來腳步聲,蕭景湛扯著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Alen故作熱情的挽著不情不愿的麗娜的臂彎,杰瑞一臉看好戲的跟在了麗娜的身后。雖然不知道白蘇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是今天這個戲碼,應該精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