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雨越下越大,季風不得不打開車車燈,替他們著照亮不遠處的道路。阮舒雅小心翼翼的看著腳下,生怕一個不穩就摔了個狗吃屎。
本身就是下雨天,道路又不好走,阮舒雅穿著軟底鞋,腳下時不時打滑。安烈似乎是看出她的窘迫,將傘遞給她,然后蹲在她身前:“上來吧。”
阮舒雅看著面前的男人,雨水三三兩兩的灑在他的背上,隱隱透出他堅實的身形。阮舒雅臉色微微漲紅,她小心翼翼的伏在他的背上。
安烈挽著的雙腿后,腳步穩穩的朝前走去。
阮舒雅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心中微微一動,她伸出手擦了擦他鬢邊的雨水,突然開口:“安烈……”
“嗯?”
阮舒雅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如夢初醒:“一會兒到了前面的路口就放下我吧。”
安烈沒有說話。
不遠處的傅恒靜靜的看著雨中兩人模糊的背影,看著落寞的夏天,一時沉默不語。夏天忍不住咬住下唇,努力壓抑著眼眶中的淚水:“阿恒,你說烈是不是喜歡小舒。”
傅恒聽著她哽咽的聲音,心中一疼,難得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傻夏天,他為什么來B市,你我都知道,他很清楚,他們不可能的。”
夏天沉默不語,轉過身對他道:“我們回去吧。”傅恒看著夏天落寞的背影,嘆了口氣,什么時候你才能回過頭看看我,我的喜歡一點也不必你對他的少……
他深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人才轉過身上了車。
到了平地后,安烈將阮舒雅放下,阮舒雅低下頭看著男人原本精致的皮鞋已經泥濘不堪,繃直的褲腳也沾染著泥水的斑點,帶著絲絲狼狽。
她有些幸災樂禍的勾起唇角。
“笑什么。”安烈挑眉看著她。阮舒雅眉間舒展,將傘遞給他,脫下身上的西裝踮起腳替他披上道:“我在想,一絲不茍的安先生原來也有這么狼狽的時候啊。”
安烈順著她的手勢,穿好西裝后,低眉見她如玉般白皙的手指,一顆一顆替他系好扣子后,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懷里:“也不看看是因為誰。”
阮舒雅臉色一紅,推開他:“誰讓你自作多情了。”安烈將她拉到傘下:“這就惱了?”阮舒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正要開口,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阮舒雅,你怎么在這?”
阮舒雅面上一僵,轉過頭就看見一身精致的林芝芝,身后還跟著她安遠陽的助理,左溢。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跟她多說什么。
左溢是認識安烈的,他一時有些摸不準兩人的關系,靜靜的打量著著兩人不說話。安烈抬起頭眼神冰冷的掃了他一眼,他心中咯噔一跳,不敢再打量他們。
“我去哪里還要跟你匯報不成?”阮舒雅冷冷一笑。
林芝芝臉色微變,看著她身后冷峻的男人,她眉間閃過一絲嫉妒:“姐夫,你為什么會跟她在一起,姐姐知道你跟一個下堂婦在一起該多傷心。”
阮舒雅眼神微瞇,對她鄙夷的語氣很是不滿。
“我一個下堂婦也比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來的名正言順。”
“你!”
阮舒雅仿佛看她一眼都覺得礙眼,她越過身邊的安烈徑直往前走。
安烈卻緊跟她的腳步,仿佛她的小跟班一樣。
“站住。”
阮舒雅腳步未動。
“阮舒雅,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毫不猶豫跟阿陽離婚了,原來你早就背著他勾搭上別人了吧。”
林芝芝走上前,攔在安烈面前,語氣尖利道:“姐夫,你還不知道吧。你面前的這個女人可是流過產的,B市的人誰不知道她就是個破爛貨,她不僅差點害死自己的父親,還給她的丈夫戴了綠帽子,我勸你別給她榨干了,還死的不明不白。”
阮舒雅抿唇不語,眼神冰冷的看著她。
安烈轉過身,阮舒雅驀地就感覺肩頭一暖,原來是安烈將她拉進了懷里。她抬頭看著男人冷峻的側臉,一時有些怔忪:“謝謝你的提醒,我身體很好,不怕她榨干我。”
阮舒雅一怔,等到明白過來后,臉瞬間漲紅,她忍不住用手捅了捅身前的男人。安烈微微一笑,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走吧,我還等著你榨干我呢。”
林芝芝看著兩人間的互動,一雙眼睛怨毒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左溢走上前,嘆了口氣:“林小姐,我們走吧,少爺還在酒店等著我們。”
“用得著你說!”林芝芝冷冷道,拽過他手中的傘朝路邊的車旁走去。
阮舒雅努力忽略安烈剛才說過的話,看著四通八達的巷子兩邊的建筑,越往里走,越覺得驚心。
安烈駐足不前,問道:“看出什么名堂了嗎?”阮舒雅點點頭:“全都是高危建筑,環境還很差,若是發生火災,很容易蔓延。”
安烈點點頭,“還有呢?”
阮舒雅看著斑駁的墻上到處都是招租廣告繼續道:“這里是通往B市的唯一路徑,交通不算太差,房租要比H市市區內的房價高一點卻比B市低了很多,我如果沒猜錯,這里住的應該大部分是在B市務工的上班族。”
安烈眼神中帶著笑意,“繼續。”阮舒雅受到鼓舞,繼續道:“我如果沒猜錯,之前說的H市本地人阻攔我們開發的消息應該不屬實,這里明顯外地人比較多,估計是聽說了我們的項目,想要抬高房價……。”
“阿嚏!”阮舒雅揉了揉鼻子,帶著輕微的鼻音道:“要想解決說簡單說難也難,住在這里的人收入在B市應該屬于中下,要是大面積拆遷務必會引起非議,我們……”
“好了,今天先到這里,我們先回去。”安烈打斷她,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一陣風吹來,阮舒雅察覺貼在腿上的濕裙子更加刺骨。
安烈脫下西裝披在她的肩頭,平靜道:“不要還沒等到榨干我,你就先病倒了。”
話音剛落,阮舒雅又漲紅了臉:“流氓……”安烈勾了勾唇角,不語。
阮舒雅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兩人緩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雨停后,路依舊不好走,這次阮舒雅卻沒有讓他背,兩人相攜走出住宅區后,阮舒雅遠遠看見顧正推開車門,站在車邊沖他們點頭。
阮舒雅咧開嘴不懷好意道:“看來你的車子還是不行啊。”安烈語氣慵懶道:“沒事我行就可以。”
阮舒雅裝作沒有聽懂他的畫外音,快步朝車邊走去。回來的路好走很多,阮舒雅吹了冷風,額頭有些昏沉。
她撐著沉重的眼皮,努力不讓自己睡過去。到了酒店后,阮舒雅對安烈道:“我有些累,先回去睡了。”安烈見她不舒服便點點頭。
安烈見她離開后,掏出手機給季風打了電話后,才點開傅恒發給他的短信,來到頂層的餐廳。
走進餐廳后,他抬眸看見傅恒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恒聽見腳步聲,轉過身道:“來了。”雖然語氣平和,臉上卻沒有平時戲謔的笑。
安烈微微點頭,拉開椅子坐下,道:“你找我什么事?”
傅恒眼神深邃的看著他,仿佛要看透他心底的想法:“下午,我跟summer看到你跟小舒了。”
安烈手中點煙的動作頓住,頭也沒抬:“你想說什么。”
“烈,你該知道你這次回來的目的。還有,summer喜歡你很久了,你不是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嚴肅的跟安烈說話,他一直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個清心寡欲的人,不管面對任何突發情況,永遠都是云淡風輕,睥睨一切。
要不是他今天親眼見到,他真的不敢相信,他能這么溫柔的對待一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的確很容易讓人心動……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安烈眼神淡淡的看著他,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傅恒見他這樣,就知道他生氣了。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愿你不要因為私人感情,壞了大事,畢竟這個項目不僅僅是關系到安氏,還有傅氏。”
安烈淡漠不語。
傅恒有些不死心:“summer到底哪里不好,這么多年她對你的好,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哪點比不上阮舒雅。”
安烈站起身,似乎有些不耐煩:“我只把她當妹妹的,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一絲親情以外的感情。”
“另外。”安烈頓住腳步,微微轉過身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能照顧summer,我很開心,畢竟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傅恒一怔,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許久露出落寞的笑意:“原來我的心思已經這么明顯了嗎?”那為什么,那個傻女人一點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