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覺沒有錯。
“那些事情也是你跟她說的!
楚景陽轉過頭看他,倒也不是欣賞落水狗的得意,而是一種釋然的情緒在里面。
“是,是我告訴她的,她有權利知道你到底又做了什么,既然你敢做,就不要怕被人知道。就算我不跟繁星說,她遲早也會知道。”楚景陽道:“不管是任何人都很討厭欺騙,而你一再的騙過她。”
商陸苦澀的笑。
是他活該。
楚景陽這次也寸步不讓,他冷冰冰的說:“你說你愛她,可我真的沒有發現,你又怎么去愛她了,愛她就是用自己的自私去傷害她?你應該是去維護她才對。商陸,比起你來,我才是最適合繁星的人,以后,除了孟響的事情別再來找她了,這是你欠她的。”
“……”
商陸一張臉頓時黑的跟鍋底似的,想說什么,但是,病床*上的孟繁星已經悠悠然轉醒了。
離著她最近的人是楚景陽。
他發現之后也立即站起來,握著她的手關切的問:“醒了?”
孟繁星點點頭,而商陸此時也緩緩地圍了過來,她眼角的余光一看到那個人的臉就別過頭去。
“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楚景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抬著眉頭望著商陸。
他高挺的鼻梁當初了外面投射進來的光線,一張臉,半明半暗。
孟繁星的聲音很虛弱,再次乞求:“快點。”
楚景陽動了動唇*瓣:“商陸,你聽到了?走吧,她剛剛做完手術,需要靜養。”
他低垂著頭,默了默片刻才說:“好好地休息,回頭我再來看你!
走到病房門口站著的時候,他才嘗到了一種叫做苦澀的味道。
孟繁星這次真是恨透他吧?
她以后,怕是會更加厭惡見到自己了。
他終于是要失去孟繁星了嗎?
***
等到病房里恢復安靜之后,孟繁星輕輕地動了動,但是一動,腹部間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楚景陽坐在床邊,握著她細白的手。
好幾天不見而已,她那只手好像一點都沒有,骨頭上面就是一層皮似的,她眼窩深深,看起來很是憔悴。
“別動,醫生說你得躺著,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
孟繁星閉著眼睛,她吞了吞唾液,只覺得自己心底里面酸酸的,澀澀的,眼淚忍不住的還是往下流。
楚景陽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她眼淚卻是越來越多,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撫她,只覺得心疼!皠e哭了,你想心疼死我?哭久了,會傷到眼睛的!
孟繁星卻是哭的更加厲害。
楚景陽坐在她床邊將她抱起來,雙臂摟著她的肩膀,讓她趴在自己的肩頭,等她哭個夠。
她的眼皮都很沉,暈暈沉沉的靠在他的肩頭上面,閉著眼睛也不動,只那只手還放在自己的腹部處。
后來她哭的累得睡著了,楚景陽依然是不太安心,就在床邊守著。
隔天海莉和傭人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一些衣服和吃的,見到孟繁星雙眼里依然是無神的樣子。
海莉坐在她身邊,道:“葉希陽已經被抓了,這次她故意傷人罪肯定是成立的,不會再讓她逃脫了,這個女人也總算是要得到報應了!
孟繁星這才輕輕地挑了挑眼皮,失落的搖頭。
這其實并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坐牢又如何?孩子也不會回來了!彼抗獬脸粒媲暗氖澄铮稽c胃口也沒有,也不覺得餓。
海莉也不再說話,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對,還是不說好。
免得那一句話又惹她傷心了。
楚景陽則是端著湯碗,拿著勺子給她喂湯水,說:“多少吃點東西吧,你看看你這個樣子,你想讓孟響看到你擔心你嗎?你都好久沒有見到孟響了!
“……”
提到孟響的名字,才好像讓木偶娃娃一般的孟繁星有了一些反應。
她張大嘴巴,楚景陽拿著勺子給她喂東西,將里面的肌肉攪碎給她喂進去,又泡著飯吃了啦一碗。
總算是吃了一些東西了,海莉也才松口氣,彎著眼看楚景陽說:“還是你有辦法啊,我都拿著孟繁星沒有法子,你倒是讓她乖乖的吃下去了。接下來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好好的照顧她?”
海莉眨巴眼睛,給他們騰出來私人空間。
孟繁星住院的這幾天都是楚景陽在醫院里面照料著,事無巨細,她的事情幾乎都是楚景陽在親自料理。
***
病房內。
商陸穿著病服依然是坐在沙發上,他低著頭在看文件,高陽在一邊跟他匯報工作,但是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問道:“孟繁星最近怎么樣了?”
高陽說:“我讓黃姨給她準備飯菜了,但是,黃姨連人都沒有見到。但是我看到過她……孟小姐最近似乎情緒很低落!
商陸的眉頭擰的很高,他將文件收好之后交給商陸,起身去換了衣服。
高陽問:“商總,您這是?”
他側過頭說:“幫我辦理出院,跟我去一個地方!
高陽還想勸他來著,他身上的傷也得休養啊,但是商陸已經邁著長腿,走了。
商陸上車后就打了電話,讓高陽驅車直接去了一家私人的茶坊,里面已經坐著人了。
他進去的時候,里面的老者在煮茶,見到他進來之后就翹著嘴角輕輕地笑了笑。
“你可是好久沒有來見我了,這次突然間打電話來找我,是為了葉希陽的事情?”
商陸坐下來,他半個身子還是有些疼,蹙眉,搖頭。
“不是!比~希陽的事情,他不關心,“葉希陽,都交給律師去處理!
“那你今天約我,難道就是為了喝茶?”他視線落在商陸的肩膀上。
商陸彎腰,捏著茶杯,吹了吹茶水,一層淺淺的漣漪浮動,他蹙眉問:“是為了之前那件事兒!
對方一陣了然,點點頭。
“我明白了,那件事情現在正在走流程,大概很快就能辦好了!
商陸沒有在這里呆多久就起身離開了。
***
孟繁星在醫院里就呆了幾天。
每天黃姨都會來送東西,都被楚景陽的人擋在了門口,他不放心她的安全,夸張的在門口安排了保鏢。
一來是為了安全,二來是為了擋住某些人。
她在醫院里住著不對勁,即便是高級病房,但是晚上她都睡不好,夜里面總是有救護車的聲音,還有吵鬧的人聲,吵的她睡不著。
所以她讓楚景陽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出院的時候,楚景陽給她塞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把她圍的嚴嚴實實的。
海莉去負責辦理手續,楚景陽則是給她穿好衣服之后,彎腰要去抱她。
楚景陽說:“你現在還不能隨意下地到處跑,我來抱著你就好!
他輕松自如的就把孟繁星給抱了起來,快步的往樓下去了。
商陸剛剛開車到醫院,就看到了楚景陽抱著孟繁星下來,他開著車子慢慢的跟在楚景陽的車子后面。
看到他們抱著孟繁星回家去。
他坐在車內抽煙,就坐在車子里,仰頭望著那扇窗戶。
窗戶里似乎又透出來溫暖迷人的光,他腦海里能夠幻想到,他們在屋子里歡樂相處的場景。
商陸發動車子又去了會所里。
陸奇帶著金璐璐,旁邊還坐著柏夏,桌子上還有其他幾個人在玩牌。
商陸去的時候,柏夏眨巴眼睛看了好幾眼,讓人給商陸騰出位置。
玩了幾把,商陸都是漫不經心的,輸了一些錢。
柏夏向來都是輸家,這次竟然在他們手里贏了錢,簡直樂開花。
他拿了酒倒在杯子里,商陸看也沒看,一口就悶了下去。
辛辣的液體順著他的食道往下流著,他瞇著眼睛看著手中的酒杯,搖晃著,覺得眼前的光芒都是錯亂的。
陸奇搶過他手中的杯子,說:“你身上有傷,小心傷口發炎!
商陸喉結滾了滾,沒說話。
柏夏也看出來他有些不妥,湊上來,哪壺不開提哪壺。
“繁星出院了?”
陸奇橫了他一眼。
柏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但還是沒把話扯開:“你不去照顧她,來這里做什么?你現在不去找她,就是在給楚景陽那個小混蛋機會!”
商陸難道自己會不清楚。
但是,這次商陸都感覺到了一絲無奈,他眼底浮現出一絲痛苦:“我知道……但是,繁星這次,似乎很難再原諒我了,不光是繁星無法原諒我,就是我自己都無法去原諒自己,說服自己!
那是他的女兒。
但是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他失去了孩子。
“那你現在怎么辦?”柏夏的心也被弄得七上八下:“你打算放棄繁星了?”
“……不是我放棄她,是……”他不愿意承認,但是,這段時間他思來想去,想了很多,“我根本不配再擁有她吧,她恨透了我。我現在能夠做的也不過是能夠對她好點,再好一點!
“……”
柏夏還想說什么。
但是,他們之間似乎就是摔碎的玻璃,再也黏不起來了。
或許,分開,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