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陽大叫,被商陸一刺激,她整個人就已經方寸大亂,松開了桎梏孟繁星的手。
孟繁星得到解脫之后緩緩地靠墻壁坐了下去,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息。
而在門口等著的保安見到里面的情況好轉之后,推開門進去。
葉希陽看到門口涌進來的人,再看身后的孟繁星,她慌慌張張的再次準備抓住孟繁星的時候,商陸健步走上去。
他一手將她拽過,抱著孟繁星的身子,冷眸凝視著她。
葉希陽狼狽的滾在地上,視線里就是商陸半蹲在地上關心孟繁星的畫面,她咯咯地笑。
說時遲,那時快。
海莉只看到葉希陽再次去抓住了丟在一邊的水果刀,眼底里閃爍著一抹恨,狠狠地叫著:“你們都去死好了——”
“小心,繁星!”海莉來不及跑過去。
商陸的視線里只看到一道白光閃過,來不及再躲避,他抱著孟繁星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她的面前。
“磁——”
孟繁星只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黑,她眼前的所有光都被擋掉,耳邊只聽到刀子穿過衣服,穿過血肉時候的聲音。
頭頂上是商陸喉嚨間溢出來的悶悶的聲音,但是他的手臂依然將自己的身子抱著。
孟繁星渾身僵住,仰頭,不可思議的望著商陸的臉,他臉上依然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低垂著眉眼,靜靜地看她。
“殺人了!”
病房里面忽然爆發出尖叫聲,而此時,警察也接到報案快速的趕過來了。
葉希陽的手里還緊緊地握著刀子,看著那把沒入商陸后背的刀子,葉希陽剛剛混亂的神經,此時此刻好像終于清醒過來。
她松開刀子跌坐在地上。
商陸穿的是白色的襯衫,他后背上漸漸地暈染出一大片血色的花朵,幾乎將整個后背都染時透了。
警察上前來直接將葉希陽的手扣住,將她帶走,醫生接到消息也快速的趕到了病房里。
商陸咬牙,半跪在地上,對于醫生的叫喊毫無所動,只是看著孟繁星,先問:“沒事吧?”
孟繁星緊著眉頭,感覺到自己的腹部間越發難受,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些難受的說不出來話。
“疼……”
海莉急忙叫了張醫生過來,幾個人將她抬到病床*上去,孟繁星肚子里的疼痛感越來越清晰,牙關咬的緊緊地。
張醫生給她檢查之后,扭頭跟護士說:“去準備手術室,引產手術要提前到今天做了。”
“是。”
聽到‘引產’兩字,商陸的手抓緊了張醫生。
張醫生抬頭,語速十分快:“先生,不要影響我們的救治。”
“救治?你們的救治就是要拿掉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誰敢做手術?”商陸按住醫生的手,他修長的骨節泛白,憤怒盯著醫生,那一副樣子幾乎是要吃人。
張醫生看了一眼海莉:“你跟他解釋,我們現在必須要給她治療,不能再繼續等了。”
“誰敢動?”商陸握著拳頭,差點動手。
海莉上前,她擋在醫生和商陸的中間,將商陸往后推,隨后跟張醫生說:“繁星交給你了。”
“好。”
張醫生點頭。
回頭海莉仰頭憤怒的說:“商陸,你以為繁星想要拿掉這個孩子嗎?本來手術早就應該做了,繁星一直都接受不了,才不肯一直動手術!那個孩子在她肚子里面多呆一天,對她來說都是危險!”
“什么意思?”之前醫生不是只說,好好地保胎,孩子就沒有問題嗎?
“什么意思?你問我?孩子本身已經沒有什么問題,就是因為那天晚上被蛇嚇到之后,孩子才會出事情。那天繁星覺得不舒服,來醫院檢查,醫生說,孩子已經胎停,必須要早點拿掉這個孩子。”海莉搖搖頭:“你呢……商陸,要不是你放過葉希陽,她哪里會有機會來傷害繁星?”
“……”
海莉退出房間直接去了手術室門口等著。
高陽來的時候看到商陸大半個身子都是血,僵著身子坐在椅子上,一邊的小護士看到他那被血沾染的樣子,小心的提醒說:“還是趕緊清理下傷口吧,失血過多會引發休克……”
高陽過去推了推商陸,商陸就已經暈過去。
他和小護士又扶著他去做治療。
葉希陽那一刀子插在他的肩膀上,沒有傷到重要的地方,只是流了血,左邊的肩膀有一段時間不能用了。
醫生給他開了藥,護士給他扎了針頭,高陽守著商陸在輸液。
他醒過來的時候入眼就看到一片白,鼻尖都是消毒水味道。
高陽湊上來一張臉,問:“商總,您醒了啊。”
商陸腦海里面一下子就涌進來昏迷前的消息,他動了動肩膀就疼的厲害,單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高陽忙說:“你別動,小心傷口。”
商陸撐著身體問:“孟繁星呢?”
高陽剛剛一會兒跑來跑去,兩邊盯著呢,他說:“手術已經做完了,現在孟小姐在休息呢。”
“孩子呢……”商陸問。
“是個女兒,胚胎我讓醫院留下來了……”高陽說,一般這樣的胚胎醫院都會集中處理掉,但是高陽讓醫院的人特意留了下來。
“……”商陸閉著眼睛,喉結滾了滾,好似在熱油里滾過似的那樣難受。
他的女兒。
“在我爸爸的陵墓邊,找個地方,把她安葬了。”商陸壓低聲音說:“她叫顏顏,商顏。”
他沒有告訴孟繁星,孩子的名字他都取好了,就叫商顏。
他希望,他的女兒每天都會開心,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是,我知道了。”高陽點頭。
話音落下,商陸低著頭就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穿著鞋子站起來。
高陽見到他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的,問:“商總,您……”
“我去看看她。”
但是站在病房門口,商陸卻不敢進去。
他進去之后,應該跟孟繁星說些什么?他靠著墻壁站在那里,仰著頭,整個人都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那天孟繁星出院的時候還是好好地,可是忽然間就對自己轉變了態度。
他那時候絲毫不曾感覺到,孩子已經離開了自己。
***
商老爺子得到消息的時候,血壓上來都差點暈倒,梁叔勸他說:“醫院那邊還有商陸在呢,你還是在家好好地休息吧。”
他現在心急如焚,手里的拐杖用力撞擊地面。
“我怎么好好地休息啊?孩子沒有了,我總得去看看繁星現在怎么樣吧?”
司機開車送他們兩個到醫院。
商老爺子到的時候也才發現商陸也受了傷,左邊的肩膀塌著,穿著病服的商陸一臉憔悴,見到商老爺子后,問;“你怎么來了?”
他虎著臉:“你說我來做什么?”
前因后果的事情,商老爺子也是現在才知道,現在去責怪誰也沒有用,他擔憂的問:“繁星現在怎么樣了?”
商陸搖頭,“還在昏迷中。”
老爺子進去看了一眼,見到她沒有醒過來,就又退出去了,臨走的時候跟商陸說:“好好地照顧她,女人引產就跟坐月子一樣,得養好了才行。”
“我知道。”
等到商老爺子離開之后,商陸才推開病房的門進去。
做完手術之后,孟繁星還沒有醒過來。
他就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孟繁星的臉,一雙眼睛因為長時間沒有眨動,所以有一些干澀,有一些疼痛。
楚景陽處理好事情出來的時候,才看到海莉給他打過不少的電話,見到消息之后,楚景陽也是快速的往醫院里趕來。
推開病房的門。
楚景陽就看到了背對著自己坐著的商陸。
他僵硬的回頭看到他,一改往日的劍拔弩張,只是淡淡的看他。
楚景陽走到病床邊,低垂著頭凝視著孟繁星蒼白的如紙張一樣的臉蛋,那張儒雅的臉上全部都是濃濃的擔憂。
他側頭望著商陸詢問:“繁星現在是什么情況?不是已經引產,怎么還沒有醒過來?”
楚景陽的聲音更加像是質問,高高在上的質問。
商陸腦海中還是那個離開的孩子,想到孩子,就心如刀割,一雙眼眸里也似乎是含著血一般。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是引產比打胎更傷身體,她身體虛弱,所以醒過來會慢一點。”商陸已經去問過醫生,張醫生是這樣跟他解釋的,加上張醫生是孟建元的老友,多少猜出來他的身份。
順便的跟他說了,那天孟繁星在知道孩子胎停時候的反應。
張醫生說:“繁星是個好姑娘,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好好的一心一意的對她。”
而此時,楚景陽也拉著一把椅子坐下來,他歪著頭瞧著孟繁星憔悴的臉。
不緊不慢的一句話脫口而出。
“恭喜你,商陸,你知道嗎?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對手,現在看來,并不是。”
楚景陽聲音不高不低,鏗鏘有力:“其實繁星懷孕之后,就跟我提出了分開,我尊重了她。她那時候是想過,為了孩子再重新給你一次機會,很可惜,商陸,你沒有抓住那個機會。”
商陸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的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