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魚還是第一次進入季家。
季家,不過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幢土豪歐式別墅,在這個半山腰上,多得是這樣的房子,并沒有什么稀奇。
連徐泓臻名下一個最便宜的別墅都比不上。
所以當初她是瞎了哪只眼?居然覺得季家處處高人一等呢?
米小魚端著一杯高腳香檳,悠悠然然地獨自一個人在花園里略略看了一圈之后,就坐到偏廳里頭一張奢華的單人椅上。
至于她為什么會變成自己一個人了的?
那是因為五分鐘前,徐清把徐弘臻帶過去和生意場上的那些叔叔伯伯打招呼了,季珍兒也被其他朋友拉走了,而詔映紅和區晴晴,則是跑去自助餐桌那邊尋吃了。
米小魚就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會有落單的時候,所以當徐弘臻離開前,用眼神詢問她的時候,米小魚提唇一笑。
“去吧,不用擔心我。”
從她進來到現在,一雙討厭的目光就一直跟隨在她身上,米小魚就知道,也是恰當的時候制造一些機會,讓那個人能夠接近自己。
果然,米小魚才坐下偏廳沒有多久,一道偷摸的腳步聲就隨著她身后,走了進來。
季志杰雖然今晚一直都在忙著招呼那些政要貴客,但是米小魚剛踏入季家大門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然后看到她獨自一個人走進了偏廳,他立即毫不猶豫地拋下了正在聊天的人,跟了進來。
兩人需要好好談一次話。
“米小魚,”
季志杰走到她身前,說話的語氣里含著刻意營造出的威勢:“你來了。”
只可惜,他這裝出來的威勢,米小魚是半點都不看在眼內。
身子懶洋洋地挨著椅背,纖白的手指端著水晶杯,米小魚勾著腳,徑自低頭輕酌淺飲的,懶得抬眼去看季志杰:“這不是說廢話嗎?”
她人都坐在這兒了。
因為她這明顯忽視冷漠的態度,季志杰脖子一粗,就想要發火。
這樣一個不尊敬長輩的年輕人,不用說,自己還是她的親生爸爸!
“米小魚,”季志杰壓著火,在她對面坐下:“我沒有想到你會攀上徐泓臻的。”
嗤!沒有想到?
米小魚低低嗤笑起來,諷刺而涼薄的。
“季志杰,行了吧。你就別裝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你在演什么戲的!”
季志杰:“當年我以為你媽媽已經帶你離開了,真的沒有想到原來你們還一直在T市。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
米小魚抬起頭,眸里的寒冰,冷冷地直射過去:“是不是就會使多一次手段,把我們趕出T市。這樣,你就能絕了我這個后患。”
更別說,當年她來季家找過他一次,得到的是什么待遇?
米小魚眸里閃著狠戾的光。
季志杰聽到她毫不留情的指責,快速地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季志杰,你可別告訴我,”
米小魚吊兒郎當的斜眼瞥他,極不屑的表情,端起水晶杯在眼前輕輕晃動幾下,杯子里琥珀色的香檳在她纖白的手腕間輕輕流動閃爍,她嗓音里的譏諷也再添滿了幾分。
“自己已經忘記了今日是誰把你季家逼到絕路的。你現在心里會不恨我?”
她這個后患,送了他這個所謂父親如此一份重的見面禮,心胸狹窄的季志杰會不記恨她?
簡直就是在說鬼話!
“我不恨你,”季志杰滿臉都是裝模作樣的誠摯:“畢竟當年是我有錯在先,你始終都是我的……”
“住口!”
米小魚把手里的水晶杯“啪”一聲重重拍向桌面:“季志杰,你讓我覺得反胃,我怕當著你的面吐出來,太不好看了。”
米小魚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地說:“從你二十多年前拋棄我們母女開始,我就沒有打算讓你好過。你處心積慮‘嫁進’季家要攀上高位是不是?我偏不如你愿。季志杰,你不必再顧忌,有什么卑鄙骯臟的手段,盡管使出來,就像當年對付那我媽媽一樣,我……”
米小魚轉身,唇邊的一抹紅,妖艷至極地嗜血綻放。
“拭目以待!”
說完,她不想再看見這個讓人反胃的男人,提步準備離去。
“米小魚,”
倏地,季志杰又出言叫停了她,然后說出了一句米小魚極之痛恨的話。
“你這性情,和你媽媽很像。還有,你這眉眼,也全是她的影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想念她。”
米小魚紅唇諷刺涼薄地往上微微一勾。
“想念?那我好心點,會盡快把你也送下黃泉,和她見面吧。”
季志杰大驚:“米小魚你……”
米小魚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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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最盡頭的一個房間里,不時傳出兩把低低的聲音。
吳映梅找了籍口離開,然后用力把徐清拉了上來。
“徐清,你中邪了嗎?我們之前不是早已說好的,”季偉英語氣低低的:“聯手季家把米小魚趕出去,你不會現在才想反悔吧?”
徐清神色黯然,低著頭不說話,讓人看不出他正在想著什么。
吳映梅見狀,趕緊又下了一劑重話:“你不會是想一個私生女進你徐家的大門吧?你可想清楚了,米小魚那個見不得光的身份,如果讓其他人知道,該把你徐家說成什么樣子?你真的要想清楚啊,不要一時心軟,就把我們家里的人置于風口浪尖上!”
徐清如果在這時候犯渾,那她還有什么勝算把米小魚趕走?
如果讓米小魚繼續留在徐泓臻身邊的,到時吃虧的絕對會是她!
想到這里,吳映梅趕緊又說道:“想想你的侄兒,徐泓臻身份那么尊貴的一個人,米小魚配得上他嗎?他沒了父母,你是他的親大伯,就應該為他選擇最好的,季珍兒才是最配得上泓臻的人。”
徐清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吳映梅說得句句在理,黯淡的面容也漸漸堅定了起來。
“映梅,你說得沒錯,我身為泓臻的親大伯,就該給最好的他。不能一時心軟害他一輩子!”
“你這樣想就對了,徐清,”
聽到他的話,吳映梅放心地松了一口氣出來,穩勝在握的笑容又重新掛在她臉上。
“我們做長輩的,就是要為孩子們著想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