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子照進藏書樓, 細小的微塵在光線下浮動,窗外的斑駁樹影投映在桌案與交疊的身影上。
寬大的衣袖蓋在蘇燕身上,遮掩住徐墨懷隱秘的動作。
他扶著蘇燕的腰, 微皺著眉, 面上帶著一絲難耐,嘴角卻扯出抹笑意。
“此處沒有旁人, 你大可不必忍著……”
徐墨懷說完, 蘇燕立刻紅著臉罵了他一句,緊接著就聽他笑得胸膛都微微振動,而后愈發用力地磋磨起她來。
蘇燕的身上覆了層薄汗,皮膚透著一層粉, 像是熟透的桃子, 咬一口能流出甜蜜的汁水。
“燕娘……”他的語氣泛著滿足的愉悅,手掌覆在蘇燕緊扣著書案的手指上, 強硬地擠入她的指縫。
蘇燕身下的書案漸漸變得發熱, 發髻上的珠串叮當作響,寂靜的藏書樓中發出的聲響令她面紅耳赤, 幾乎不敢再發出聲音。
——
皇后與大公主被送到洛陽已經有一陣子了, 名為休養實則是軟禁, 眼看著皇后的生辰就要到了,徐晚音按捺不住, 幾次要去見徐墨懷他都視而不見, 而父皇更是對她母后冷淡至極, 根本不想聽見與她有關的事。
徐晚音沒法子, 聽聞徐墨懷去了馬場, 立刻帶著侍女去找他, 誰知又被徐伯徽告知, 徐墨懷路上去了藏書閣。
徐晚音想也不想便去尋了徐墨懷,果真在藏書樓附近看到了薛奉和幾個侍從的身影,很快他們注意到了徐晚音,薛奉立刻過來攔她,好意提醒道:“太子殿下說了不許人打攪。”
徐晚音立刻便怒了,說道:“皇兄這段時日以公務之名不見我便罷了,如今在藏書閣看書還不許我進去,這是什么道理?這宮里這樣多的藏書樓,從來不曾說過哪一間不許我去的,從前他待我這般好,我不信如今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了,你若再攔,我就去找父皇說理。”
薛奉聽她這樣說也有些為難,畢竟徐墨懷的確不曾說過不許人進去,可他擺明了是來見蘇燕的,必定不會做什么正經事,他也不敢貿然放徐晚音進去。
見薛奉冷著臉不吭聲,徐晚音沒好氣道:“皇兄必定不會與我計較,不過是打攪他尋書罷了,我有正事與他商議,即便真的沖撞了他,我必定與皇兄交代錯都在我,不會讓他責罰你。”
本身徐墨懷也沒有交代過什么,薛奉知道蘇燕是個臉皮薄的,應當不會亂來,何況徐晚音都這樣說了,要是真的出了事,他倒想看徐墨懷如何處罰這位驕縱的公主,索性不想再勸著她找死,默默地挪開身子。
蘇燕聽到徐晚音的呼喚聲時,她正被抵在書架上,耳邊還有書冊的晃動聲。陰影中有股潮濕的霉氣與灰塵的味道,伴隨著徐墨懷身上的氣息占據她的感官,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黏稠濕潤。
她微低著頭,伏在徐墨懷的肩上,發絲晃晃蕩蕩的,發髻上的珠釵也不知掉到了何處。
聽到了徐晚音的聲音后,她立刻拍打著徐墨懷的肩膀,慌忙道:“公主!公主找你!”
徐墨懷不以為意地笑笑,低頭去吻她,氣息仍有些不穩,含糊不清道:“那我們動靜小些。”
蘇燕氣得推他,低聲罵道:“你要不要臉,外面的是你妹妹。”
徐墨懷眨了眨眼去看她,一雙眸子含了水似的發亮,蘇燕被看得心上一顫,耳朵紅得仿佛要滴血。“你放開。”
他聞言輕笑一聲,抱著她說道:“別怕,我不會騙你。”
蘇燕現在是受罰的宮婢,從前還去給徐晚音送過東西,徐晚音當然記得她,要是被撞破了,她以后死也不回東宮。
徐晚音走了兩層卻沒找到徐墨懷,不由地有些泄氣,試探性地叫了幾聲,仍是沒有得到回應。
而暗中的蘇燕渾身緊繃,怒瞪著徐墨懷大氣也不敢出,他卻饒有興致地繼續作弄她,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燕娘,你叫幾聲阿郎,我便放過你。”他湊在她耳邊小聲說。
蘇燕恨不得咬他一口,羞惱道:“你有本事弄死我,看看究竟誰更丟臉。”
徐墨懷微瞇著眼笑了笑,緊接著她臉色一變,壓抑著險些出口的聲音。
“燕娘?”他面上含笑,話里帶著催促的意味。“
蘇燕的指節攥得發白,埋低了頭,聲音細弱蚊蠅。
“……阿郎。”
他這才緩了些,滿足地低頭吻她。
而后蘇燕便聽到了徐晚音推門的聲音,門鎖發出清晰的叩響聲,激得她腦子一熱,立刻抬頭盯著徐墨懷,目光像是要將他燒出一個洞來。
“說了不騙你。”
徐晚音怒氣沖沖卻無可奈何,喚了幾聲后得不到回應,只能氣急敗壞地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案一片狼藉,地上還散落著幾本書。
徐墨懷給蘇燕清理干凈,將外袍蓋在她身上,俯身撿起被她踩得發皺的裙衫,看到上面的污漬后微皺了下眉,這才去喚侍奉的宮人,讓他們去拿干凈的衣衫來。
夜里的時候他索性將腰腿酸軟的蘇燕給帶回了東宮。
蘇燕才到便急忙催促徐墨懷去找人煎碗避子湯,他猶豫片刻,問她:“你當真不想要?”
于她而言,此刻有孩子簡直是個大麻煩。“我自然不想要。”
徐墨懷想到了徐成瑾,頓時覺得有些頭疼。“也好。”
他們日子還長著,往后也不會教出第二個徐成瑾來。
——
因著在藏書樓沒能尋到徐墨懷,徐晚音又到了東宮守著,見到頻繁進出東宮的蘇燕后,她才在宮人支支吾吾的話里得知了兩人的私情,尤其是在知道蘇燕正是在藏書樓受罰,她更是立刻想起了當日緊閉的門與長久的無人應答,頓時面上火燒似地發熱。
徐晚音想到林馥,心里立刻升起了不滿,加上多日被徐墨懷置之不理的怨氣,讓她想找個人發泄不快。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蘇燕,畢竟蘇燕只不過是個宮婢,再如何徐墨懷也不會同真的她計較。
徐晚音知道不能做得太過火,因此趁著徐墨懷不在,命人去了藏書樓一趟。
蘇燕正坐在檐下抱著只貍花貓曬太陽,便看到一個侍者冷著臉走了過來。
蘇燕起身對他行禮,反被他訓斥:“你是被派過來受罰,不是來修養,誰準你在此處無所事事的?”
她待了這么久都無事,偏生今日有人面色不善地要教訓她,一聽便知道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蘇燕也不想找麻煩,默不吭聲任由對方言語刻薄地譏諷了幾句,緊接著那人就命她去將樓里發潮的書都搬出來曬,又不提讓她搬出多少。
蘇燕動作稍慢些都要被說,她約莫是來來回回搬了有近一個時辰,身上的衣衫都汗濕了,胳膊酸痛到幾乎抬不起來,那侍者還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
此處的共事的侍女有出言阻止,那侍者約莫是想著自己是徐晚音護著的人,太子再如何也不會為了一個宮婢與自己的妹妹計較,因此絲毫不將對方的話放在眼里,繼續按照徐晚音的吩咐對蘇燕出言不遜。
“太子年紀尚輕,不曾見識過狐媚手短,誰知身邊侍奉的宮婢不知羞恥,如今被貶到此處,還賊心不死,做那娼婦……”
蘇燕累得半死,耳邊還有個聲音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她心里仿佛有一頭發狂的牛在亂撞,讓她愈發躁怒起來,在心底將這嘴碎的侍者和徐墨懷都罵了個遍后,那侍者還在罵她,大有要將她祖宗拎出來羞辱一遍的意思。
蘇燕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忍無可忍地將手上的書朝著喋喋不休的侍者砸過去。對方驚叫一聲讓人來教訓蘇燕,其他兩個被遷怒來搬書的宮婢也怒了,想著蘇燕好歹是有太子護著的,想也不想便跟著她與人打了起來。
場面混亂一片,誰也不敢真的對蘇燕動手,不過找個借口磋磨她罷了,哪里曉得她脾氣這樣大,竟還動起手來。
等徐墨懷趕到時候,底下教訓蘇燕的宮人跪了一排。蘇燕的發髻也亂了,臉上還有撓痕。
幾個跪著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一個頭破血流,嘴角都在流血。他們顧忌著蘇燕的身份不敢下重手,蘇燕卻半點沒留情,氣狠了從地上撿起石與人扭打。
徐墨懷一來,她先是冷著臉瞥了他一眼,瞧著火氣仍沒有消下去的模樣,徐墨懷軟下語氣,俯身詢問她:“你受了委屈盡管與我說,我替你出氣,莫要不理會我。”
蘇燕本來還強撐著一張冷臉,誰知他才說了一句話,她便怎么都控制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哭得肩膀都在抖。
徐墨懷見蘇燕委屈成這副模樣,心底的火氣也壓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吩咐道:“將那閹人的舌頭割了給徐晚音送去。”
蘇燕聞言猛地抬頭,徐墨懷知道她的意思,說道:“我做事有自有分寸,你不必憂心,在宮里太過心軟不是好事。”
徐墨懷將蘇燕抱著安撫了一會兒,底下的人抖得像篩糠,頭也不敢抬一下。
他其實想處死他們,可這些當著蘇燕的面不大好,當初他不過是替她出氣殺了幾個人,后來卻嚇得她夜夜夢魘。
等他帶蘇燕回了東宮后,徐晚音很快也面色慘白地在庭中跪著了。
前段時日徐墨懷已經尋到了宋箬,近日正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人接回來,恰好徐晚音不知死活,他也不必再留什么顏面。
徐晚音在庭中哭著認錯,徐墨懷沒有理會,只讓她在庭中跪夠兩個時辰,起身的時候也不許人扶。
第二日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時候,有一位老臣將宋箬帶到了宣政殿外,怒斥著林氏一族自私自利,妄圖混淆皇室血脈,而后又添油加醋地形容了宋箬的悲慘。
徐晚音被徐墨懷罰去搬了一夜的書,疼得腿都抬不起來,眼里也都是血絲。忽然有人來尋她說明了宋箬的事,她一時氣血上涌便暈了過去。
徐墨懷裝作一切都不知曉,自稱身子不適早早下了朝,任由朝臣們吵得面紅耳赤。待他回了寢殿,昨日勞累了整夜的蘇燕還在榻上睡著沒醒。
他撫了撫她凌亂的頭發,如露水一般微涼的指尖,帶著清晨的寒氣 ,指腹觸碰到蘇燕的臉頰,冷得她不悅皺眉,整個腦袋都縮到了被褥中。
徐墨懷忍不住笑了一聲,扯了扯被角,說道:“燕娘,該起來了。”
蘇燕恍若未聞,過了片刻,她聽見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響,隨后榻上微微一沉,被褥被掀開,她被擁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中。
“父皇大限將至,待處置好一些瑣事,我們成婚可好?”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詢問了。
蘇燕又是良久的沉默,徐墨懷等了一會兒,心上有些發緊。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似是極為不情愿地說道:“孽緣,真是孽緣。”
“你這是何意?”
“我不答應有用嗎?”
“自然無用。”
“那你問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