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之回過神來,低眸看著她狡黠的眸子,他彎腰下來,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鬼丫頭,又想套我的話。 !”
顧念白笑:“哎呀,被你發現了,爹地,你怎么這么聰明?”
顧燁之寵愛的捏了下她的臉。
他站起身,看向遠處的那道身影,靜靜的看著。
“爹地,你在看什么呀?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呢?”顧念白晃動著他的手臂。
顧燁之垂眸,道:“白白,媽咪不是這所學校的,可當年爹地在這里向她求過婚。”
“哇,真的,這么浪漫,爹地你是這么浪漫的人嗎?”顧念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懷疑。
顧燁之忍俊不禁。
“小丫頭片子竟然知道埋汰我了!”他突然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
“沒有沒有,我夸你呢!爹地你好浪漫。”顧念白笑得狡黠。
顧燁之和顧念白說著話,他的目光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不遠處的身影。
他的腳步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顧念白拉著他的手,跟著走一步。
顧燁之垂眸看向她,頓了一下,道:“白白,你和青苔去別的地方走走,爹地去里面看看好么?”
顧念白黑白分明的眸子轉了轉,狡黠的道:“噢,我知道了,爹地你肯定想故地重游,不想我這個小電燈泡打擾是吧?去吧,我和青苔姐姐去那邊。”
顧燁之頷首:“白白真懂事。”
青苔便牽著白白離開了操場。
顧燁之看著他們走遠,這才回眸,看向一直佇立在那里的纖瘦身影。
雖然知道,肯定不是她,他還是忍不住要走過去看看。
慢慢的越走越近,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蓋過一聲,他抿著唇角,在距離那道纖細身影還有兩米時,他停下腳步。
女人穿著一件淺色的長裙,外面罩一件黑色的針織衫,半長的卷發隨意的散在后背,她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顧燁之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緩緩的伸出手。
忽然,女人轉過身來,顧燁之伸在半空的手僵硬一下,迅速垂下。
他的眼瞳猛地收縮一下。
白輕顏站在操場,靜靜的佇立著,突然感覺到像是有道目光看著自己,她轉過身去,愣了下。
竟然是顧燁之。
他穿著一套深灰色的休閑服,俊臉蒼白,眼眸深邃,那么看著她。
白輕顏愣怔之后,回過神來,唇角帶著淺笑:“顧先生,真巧啊,我們竟然在這里遇見了。”
顧燁之抿著唇角,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顧先生?”白輕顏蹙了下眉頭。
顧燁之仍舊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見顧燁之不搭理自己,白輕顏也不自討沒趣,轉過身,打算離開。
手臂卻突然被拉住,白輕顏渾身一抖,僵在那里,手臂那只手掌像是炙|熱無,那溫度從手臂傳向她的五臟六腑,直擊她冰封的心臟,她鑄了五年的銅墻鐵壁,隱隱動搖。
然,只是幾秒鐘后,顧燁之便松開了手。
“顏顏。”他薄唇輕啟,隔著五年的時間長河,他再度喚她的名字。
白輕顏狠狠一震,眼瞳劇烈的收縮一下,她的眼眶驀地紅了,她睜著眼睛看著顧燁之,很用力的看著她。
她張了下嘴,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所有的聲音都卡在喉嚨里,她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那么看著他。
顧燁之也看著她,四目相對,眸光流轉,顧燁之再度開口:“顏顏,你好嗎?五年不見,你過得還好嗎?”
頓了下,他又聲音低啞的道:“你瘦了。”
白輕顏別過臉,貝齒咬著唇,垂下眸子,遮住所有的情緒,她笑了笑:“顧總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想表達我離開你之后過得并不好么?五年不見,顧總怎么還是這么自戀?”
顧燁之薄唇抿緊,只是看著她倔強的小臉。
這張和白白倔起來如出一轍的臉。
白輕顏冷冷的看著他,道:“顧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現在不姓白,我姓司,漫城第一豪門的千金小姐,你覺得我有什么過得不好的?
我的未婚夫是漫城最優秀的單身男人,還有個一手遮天的爹。
我會過得不好?離開你之后,我終于走了人生巔峰,明白嗎?我很好。”
顧燁之依舊沉默的看著她,只是嘴唇抿得發白,面色也蒼白了幾分。
他不搭話,白輕顏兀自笑了笑:“怎么?顧總你希望我過得不好?見我如今這么幸福,你很失望?”
顧燁之還是沉默。
雖然幾年不見,她的個性倒是還沒變。
有什么想法都一股腦兒的倒出來。
他一直不說話,白輕顏有些惱,擰著眉頭道:“我很忙的,再見顧總。”
“顏顏……”顧燁之終于在她背后出聲。
白輕顏頓住腳步,攥緊手指,微微側過頭,想聽他想和自己說什么。
下一瞬,她卻聽到顧燁之問——
“顏顏,你這么恨血雁嗎?”
恨到五年前不惜用自己腹的孩子當賭注,恨到五年后再度見到血雁冤枉血雁偷了手鐲,讓血雁聲名盡毀……
為什么她會這么恨她?
“什么?”白輕顏猛地轉過身,眼神犀利的看著顧燁之,“顧燁之你剛才說什么?”
顧燁之抿唇:“你聽見了。”
白輕顏怒極反笑:“是啊!我是恨她,我恨血雁,所以當年我故意滾下樓梯陷害她,一個月前,也是我陷害她的。我是這么恨她!我恨不得她去死!你滿意了嗎?”
“你承認了。”顧燁之聲音平靜,心臟一陣絞痛。
“哈?我承認什么?”白輕顏眼眸微瞇,走向顧燁之,伸手扯住他的衣領,“我承認什么?我承認什么了?顧燁之你這個混蛋!你還認為是我自己滾下樓梯的?你還這樣認為的是不是?”
顧燁之抿著唇角沒說話。
她距離他很近,近到呼吸可聞,他能嗅到她身淡淡的玫瑰花香氣,那氣息鉆進他的呼吸里,治愈他千瘡百孔的心。
他低眸看著她,五年來,再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甚至覺得她一臉憤然的樣子,其實也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