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生在破廟的靈笙，又再一次的從噩夢中驚醒。

她的臉上，全是冷汗。

她的身體，濕漉漉的，就好像夢中那般，全身都是淋漓的鮮血一般。

那經歷，是那樣的真實。

靈笙就站在一旁，親眼的看著那些人，將那只純白的狐貍剝去了皮，制成了圍巾，剝皮的男人，是楚瀟。

而在那個過程中，靈笙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是發了瘋的疼痛。

感覺自己的皮肉，正在慢慢的分離著。

男子抬頭，陰森的笑著。

靈笙全身一涼，就醒了過來。

“怎么會這樣？”

靈笙害怕，就走出了寺廟，想自己到樹林里慢慢走走。

靈司耀見她出去，也立馬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魅術，又是什么東西？狐族魅術？”

靈笙喃喃的，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皇宮里，楚瀟扶著桂花樹，也是頭疼欲裂，一些話不停的鉆進他的腦袋。

“念念姐，下一世，換我先遇見你。”

楚瀟甩頭，想將這些莫須有的話清出腦袋，可就像是著了魔一般，他越是不愿，那些想法，越是不停的在他腦海里回響。

“念念姐，你欠我的，你下一世，一定要先愛上我，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手。”

念念姐？這個女人是誰？

那猛然閃過的畫面，使得楚瀟心陡然一顫。

慢慢的，他將手放了下來。

剛剛那個逆光而來，沖著他伸出雙手的少女，是虞歌。

楚瀟不會認錯，那個人確實是虞歌，可是那些畫面，他根本沒經歷過，為什么會那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腦海里？

這兩人，都在發生著同樣的事。

有某種力量，仿佛在默默的覺醒著。

鳳湛將自己手里的事安排得有條不紊，計劃也十分順利，一個月之后，楚夜與宮里的人里應外合，攻入了皇城，而那時，坐在高位的楚瀟，才開始全心御敵。

楚瀟的身手，饒是過了這么多年，還是十分的靈敏。

任憑楚夜幾次進攻，硬是沒有將他拿下。

在打斗之中，楚瀟將楚夜頭上的斗笠踢落，這時，楚夜的臉才算是進入了楚瀟的視線。

外面火光陣陣，兵器交鋒的聲音異常刺耳。

而在宮殿之中，因為楚瀟與楚夜的打斗，宮里的那些下人，早就跑得沒有了蹤影。

見到楚夜，楚瀟是意外的。

他以為，楚夜應該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他們的人不是已經在碧泉之處將他與朱紅絞殺了嗎？

可是出現在楚瀟面前的人，確確實實是楚夜。

見身份敗露，楚夜卻是絲毫不慌忙。

“楚瀟，好久不見。”

“你還活著。”

“很意外？”

“楚夜，你現在被朕看到了，等過了今天，朕一定會派人將你圍殺。”

楚夜冷笑：“我既然敢來，難道還怕你？楚瀟，我的好弟弟，二十多年來，我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這些年的部署，終于在今天都派上了用場。”

楚瀟的心里惶恐不安。

他了解楚夜，楚夜是聰明的，亦是陰險的。

以前因為他的身邊有朱雀這個臥底，所以才會那么輕易的扳倒他。

可是現在，時局變了，楚夜竟然這么有耐心，用二十年的時間來布置這場襲宮。

“楚夜，你就這么有信心，今晚你能逃得掉？”

楚夜笑道：“自然。”

兩人很快又打在了一起，刀劍無眼，兩人都是高手，一來一去之間，宮殿內已經不成樣子。

若是在二十年前，楚夜的確不會是楚瀟的對手。

可是這二十年來，楚瀟每天在皇宮里，沒有什么威脅，功力也沒有多少長見，可是楚夜不一樣。

當年，他什么都沒有了，在江湖上，他一直是用命在搏，那年復一年的廝殺，早就讓他練就了一身的本事，將軍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而楚夜這些年，都是在刀尖上舔血，過著血腥的營生，他的身體，也比日日聲色犬馬的楚瀟壯實得多。

所以一番打斗下來，楚夜漸漸的占了上風。

再過了一個時辰之后，楚瀟的劍，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他們之間的決斗，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楚瀟閉上眼睛道：“你殺了我吧。”

“楚瀟，你罪該萬死。”

“我知道，你殺了我便是。”

“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楚夜，那你便動手，說這般多的話，實在是不像你。”

楚夜點了楚瀟穴道，收了劍，在楚瀟驚訝的眼神中說道：“我答應了別人，不殺你。”

也是在此時，那一直在房頂之上的白衣少年，緩緩的落入了宮殿之中。

看著清秀俊美的少年，只是一眼，楚瀟就知道了，此人是誰。

這個少年，與鳳卿塵，實在是太像了。

“你是云朝國的鳳湛？”

“大炎君上，可真是好眼力。”

楚瀟的臉變了幾分，而后說道：“你來了，那歌兒，也來了吧。”

鳳湛搖搖頭道：“我娘親忙得很，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楚瀟譏諷笑道：“歌兒恨我入骨，此番派你來，是想讓你親手殺了我嗎？”

鳳湛搖搖頭，娘親的想法，他很少能猜透。

“她要你救下我？”楚瀟驚喜的問道。

只見鳳湛點了點頭，楚瀟的臉，由先前的悲痛，轉成了這一刻的欣喜，不知是不是受那些畫面的影響，此刻知道虞歌派鳳湛來救自己，他的心里，既然沒有赴死的那種悲壯，有的，只是喜悅。

“我便知道，歌兒她的心里，是有我的。”

鳳湛道：“讓我救下你的，是我父君。”

鳳卿塵？楚瀟愣住了，隨即，一陣巨大的羞辱感迎面撲來。

“他的可憐與同情，朕不需要。”

“這個，我管不著了。”

楚夜還站在鳳湛身后，鳳湛看著楚夜那緊握著劍鞘的手道：“我知道，你們之間還有許多話要說，我也不會打擾你們，我與他說完這些，便會出去，你只用明天將人完好無缺的交給我就好。”

知道鳳湛的好意，楚夜連忙點頭道：“多謝。”

下一瞬，鳳湛就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此時偌大的宮殿里，就只剩楚瀟與楚夜。

曾經的兄弟，如今竟成了刀劍相向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