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錚的動作突然頓住,慌亂起身,就要穿衣裳。
柳韻正意亂情迷,并未聽到秋萍說了什么,見他起身,見纏著他不讓他走。
傅錚一掌將她揮開:“蠢貨,母親就在外面等著呢,你若是不想被掃地出門便趕緊起來!”
柳韻這才驚醒,手忙腳亂的穿衣裳:“母親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母親也是你叫的?”傅錚冷著臉看她。
柳韻屈辱的咬了咬唇,不敢違背她,改口道:“老夫人怎么會過來?”
傅錚冷哼一聲:“定是那顧氏去慈壽園鬧了!”
“老夫人年紀(jì)大了,這么晚了怎么能去打擾她老人家?”柳韻將自己的衣裳穿好,顧不得穿鞋子,便幫傅錚整理腰帶。
等二人收拾齊整了,這才一道去見老夫人。
本來以為顧氏也跟著,一進(jìn)門卻只看到老夫人一個人,傅錚愣了愣,便給老夫人行禮:“兒子給母親請安,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傅錚起身,坐在老夫人的下首,端起丫鬟遞的茶便喝了一口。
老夫人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他們在房中做了什么。瞧見柳韻也要跟著起身,她冷冷的說道:“柳氏便跪著回話吧。”
柳韻一愣,便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跪好了,不敢去看傅錚。
“我聽說依琳受了風(fēng)寒之事,你怪在了云丫頭身上?說她見死不救?還說咱們候府都欺辱你們母女?”
聽著老夫人這一字不差的問話,柳韻伏著身子不敢說話。
傅錚倒是冷哼一聲:“定是顧氏到您哪兒嚼了舌根吧?母親,這件事就算不是云兒所為,她沒下水去救依琳也是事實(shí),您也莫要因著此事太生氣了。”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鈴音沒你想的那么齷齪,這么晚了還去叨擾我。況且人家有個當(dāng)大將軍的父親,還有兩個得力的兄弟,三個侄子也是出息的,要討公道還需要來我這里哭?”
傅錚一愣:“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這府上之前是我當(dāng)家,到處都是我的眼線,這些小事我還是能知道的。”傅老夫人看著他,問,“按照你方才說的,想讓云丫頭下水去救依琳?我倒是要問問你,她配嗎?”
傅錚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不敢反駁老夫人。如今回過味兒來,他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笑道:“母親,為了這么點(diǎn)小事,你倒是親自過來了。這夜里風(fēng)冷,若是著了風(fēng)寒,兒子可是萬死難得其咎啊。”
“不妨事,左右我若是得了風(fēng)寒死了,也是你們招惹的,是你們見死不救,給我這老婆子陪葬吧。”老夫人毫不在意的說道。
傅錚冷汗頓時下來了,他跪在地上,說道:“是兒子的不是,一時氣急說錯了話。我這就讓人給鈴音和云兒送些東西安撫安撫,定然不會讓她們委屈。”
老夫人這番話的意思便是這梅園里的對話她都知道了,在敲打自己,若是自己還揣著糊涂裝明白,那他才是要觸犯眾怒了。
“不用了,你現(xiàn)在便去將軍府負(fù)荊請罪吧。”老夫人站起身,這就往外走。
“這么冷的天,負(fù)荊請罪,得了風(fēng)寒可如何是好?”柳韻心疼的看向傅錚,一雙秋瞳淚盈于睫。
老夫人正好走到柳韻身邊,聞言一只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指上,疼得她面無人色。
“若是柳姨娘不在其中挑撥離間,他也不用受這份兒罪。”老夫人低頭冷眼看她,“你最好祈禱鈴音和兩個孩子跟著回來了,若是沒回來,你也別想好過了去。”
柳韻嚇的不敢吱聲,她后悔了,若是顧家出手,阻礙了超越的前程,那她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她以為顧氏軟弱,抬出將軍府來也不過是為了面子,沒想到卻當(dāng)真去了!
“對了,”走到門口,老夫人回頭,“柳姨娘未進(jìn)門之前,我這候府平靜祥和的很。柳姨娘可否知道,為何你來了這府中便無一日安寧?可是你的八字與我這候府不合?”
柳韻聞言渾身一抖,不知是疼得還是嚇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至極。
她后悔了,她當(dāng)真是后悔了,她不該這么沖動!明明已經(jīng)隱忍了二十年,很快她就可以得償所愿了,為何她現(xiàn)在沉不住氣了?
不可以,她不能毀了柳超越的前程,還有女兒的婚事,她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個指望了!
“老爺,我……”
“滾開!”傅錚一手揮開她,冷著臉起身,“傅承,準(zhǔn)備東西。”
傅承一直在外面候著,聽到傅錚喊他,這才應(yīng)了一聲,去前院準(zhǔn)備了。
傅錚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柳韻一眼,直接便出了門。
柳韻跪坐在地上,腦海里一直回響著傅錚跟她說的那句話:“柳韻,我全心全意的信你,沒想到你卻害我。”
秋萍見柳韻跪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眼淚卻不停的順著臉頰流下來。
她走過去,跪在柳韻身前,鼻子一酸,哽咽道:“姨娘,起來吧,地上涼,仔細(xì)傷了身子。”
柳韻緩緩的轉(zhuǎn)頭,面向她,問:“老爺,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秋萍哭著搖頭:“沒有,不會的。老爺最是疼愛您了,再說還有公子呢,就算是看在公子的份兒上,他也不會的。”
柳韻伸手擦了擦眼淚,只是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凈:“是啊,還有超越呢,就算是為了他,我也不會被趕出去。”
她由秋萍攙扶著起身,踉踉蹌蹌的回了屋里,將所有人都關(guān)在了門外。
而府外的大街上,傅錚**著上身,背后背著荊條,一步一步的朝將軍府走去。
路過官府開放的夜市,他也目不斜視的走著,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交頭接耳的議論。
他走的越穩(wěn)健,心中的羞恥就越深,對將軍府的恨意也就越濃。
一個時辰后,他終于來到了將軍府。
他穩(wěn)穩(wěn)的跪下,一直跟著他的傅承上前敲門。
半晌,才有人應(yīng)了一聲,顯然是從睡夢中被驚醒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睡意。
“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