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了校場,白絲筠幾乎就沒有從房間出來。
軍營之中女子較少,白絲筠也不會讓自己與眾不同,于是就和幾個火頭軍的廚娘在一起生活。
廚娘們年歲大約四十歲上下,很多人是因為老家在沿途的城鎮,跟著軍隊一起走,到地方便離開。
白絲筠和骨生二人和三個廚娘住在一起,五個人的房間不算簡陋,也談不上豪華,骨生擔心白絲筠睡不慣,就讓她睡在了最里面的位置,自己則隔在了她和幾個廚娘之間。
白絲筠的名頭早在當時她要求入伍之時就已經在軍營當中傳遍了,誰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個弱女子敢挑釁軍中響當當的曹莽將軍。
“丫頭,你今年多大,嫁人了嗎?”
白絲筠沒有和人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不想讓自己受到任何的優待,也不希望自己在軍營之中與眾不同。
于是,她只說自己會醫術和骨生,骨縱是表親。
“十五,嫁了。”
聽她這樣說,李大娘有點遺憾,“哎呦,我看你長得這么俊,想說給俺家那小子的!”
白絲筠輕輕一笑,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前幾天她好不容易將這些藥壓碎,現在要將它們團成藥丸,以后方便取用。
“筠兒……我來幫你……”骨生喊她的名字還不順嘴,硬著頭皮的喊。
白絲筠看著她嘴角彎起,真是難為她了。
“骨生姐,你幫我將車前草也碾碎吧!車前草對于消炎止血都有奇效,若是用的時候,更方便。”白絲筠交代道。
骨生將放在一邊的車前草藥包拿出來兩個,出去用藥碾碾碎,幾個廚娘沒什么事,就來幫著白絲筠一起弄。
“你這丫頭年齡這么輕,居然還會醫術,真了不起。”
剛來的第一天,王大娘就發燒了,白絲筠只是給她隨便扎了兩針睡一覺就好了,從此白絲筠的手藝就這樣傳開了。
白絲筠沒有說話,只是笑笑,她還沒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領呢,要是誰現在需要縫個肚子,扯一截腸子,她絕對更厲害。
“就是的,長得俊還會醫術,你丈夫怎么會舍得讓你出來?”女人未來一起就喜歡說這些,白絲筠每次聊到這些就會閉著嘴不說話。
可是這次,看樣子大家不打算這么隨意的放過她了。
“你相公是做何的?看你這個樣子,相公應該是個讀書人吧!”
白絲筠低著頭不說話,大家繼續追問。
“難道是不在京城?”
白絲筠依然不言。
“丫頭啊,你可真把人急死了,難道是你看不上俺家那個傻小子,胡亂編的?”
白絲筠急忙搖頭,“沒有,就是不太好說。”
“那有啥不好說的,跟咱們幾個大娘在一起,你就當是一家人。”
白絲筠猶豫了一會,思來想去之后,方才開口:“在這個軍營。”
她聲音很小,可還是讓旁邊的王大娘聽到了,王大娘一聽又驚又喜。
“難道,你是為了你相公才來的?”
白絲筠也不知該怎么解釋,只好悶著點點頭。
“哎呀!我的天啊,沒想到你們夫妻二人這般情深!”李大娘一聽羨慕的不得了。
白絲筠繼續搓著藥丸,滿心期待著這件事早點過去。
“你相公叫什么?在哪個營?你們怎么也不見見面啊!我看你從來到就在這兒弄這些藥,也不去見見他?”
“不見了。我們說好的,他打他的仗,我救我的人。”白絲筠和墨池淵才不會沒事就相見呢!一來墨池淵確實沒有這么多時間,二來,白絲筠好端端的也不想見他。
況且,他也沒有找過自己。
想到這兒,白絲筠心底竟然還有些心塞,她明明來到軍營之中已經三日了,可是墨池淵卻一次都沒有現身。
“哎呀,夫妻哪能不見面啊,你不想他嗎?”王大娘說起這個就來了興致,“你跟我說他叫啥,我給你打聽去,今晚就讓他來見你。”
白絲筠聽了急忙擺手。
“不必不必,他很忙,還要訓練,就不要讓他分心了,他只要好好戰斗,保護好家國,回家再見面也是一樣的。”白絲筠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悶著頭不停的搓著藥丸。
看她這樣,大家也不好多言,只能在心里感嘆,白絲筠的不容易。
漸漸恢復安靜的房間,白絲筠長出一口氣,這群大娘們,問起事情就喜歡刨根問底,白絲筠若是不說她們還會不高興,只希望她們以后少說些事
現在火頭軍還沒有正式的開始發揮作用,所以這三位廚娘平日里也很閑,就在屋里和白絲筠一起搓藥丸聊聊天。
白絲筠擔心自己暴露也不敢說得太多,很多時候都是倉促的結束。
聽聞,招募到的軍醫不多,加上白絲筠和骨生一共不過十人,而且里面還有幾個年歲大的。
白絲筠都擔心他們別沒撐到戰場就先駕鶴西去,整日都生活在一種極為苦惱之中。
“丫頭,怎么了?心情不好?”看她眼睛失神,王大娘關切詢問。
白絲筠搖搖頭,輕聲道:“好事,就是聽聞召集到的軍醫不過十個人,整支隊伍少說也有數萬人,若真是打起仗來了,根本救助不過來。”
大娘聽了這話,對她道:“這不就是你想多了嗎?傻丫頭,別說十個,就算是五個都行,你找幾個負責戒守的士兵,教教他們不就行了嗎?”
大娘說的簡單,可是教一個人行醫,真是太難了,若沒有足夠的時間,怎么能將別人的性命交付給他。
“傻孩子,你別想著啥都教會,就教會他們包扎傷口就行,不僅是那些小士兵,你可以直接交給所有將士們啊!若是戰場上受了傷,小傷自己包扎一下就行了啊!”
王大娘一邊搓丸子一邊道,極為隨意輕松。
白絲筠愣怔在原地,王大娘的話一直在她的耳邊來回回蕩。
是啊,只要將將士們教會,一些簡單的小傷,就不必讓她擔憂了!
白絲筠一想,頓時有了一個新的方法,她扔下了手上的草藥,慌慌張張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