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暄眉頭深鎖,她被扣了年終獎,現在實在是沒錢了。可何雄已經被打成了這個樣子,他們拿不到錢,她不能不救。
見陸暄猶豫不決,趙達朝旁邊的幾個混混使了個眼色。
他們會意,抓住何雄往后拖,何雄嚇得鬼哭狼嚎:“達爺,達爺,您再寬限幾天吧,求求您了。小姑娘,你救救我啊”
不顧何雄的掙扎,幾個人合力制住何雄,趙達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故意在何雄面前晃了晃,猙獰的光嚇得何雄嚎哭求饒。
趙達彎下腰,小刀擱在何雄食指上,側身望向陸暄:“你不替他還,我就照規矩跺了他兩根手指。”
說完,轉身盯著何雄,滿臉兇殘卻故作仁慈的問:“今天大年初一,老子給你機會選擇,砍哪兩根?”
“不,達爺,達爺小姑娘,你就好人做到底救我一回吧。”何雄嚎哭著,鼻青臉腫,狼狽又可憐。
“你不選,我替你選。”趙達發狠說著,按住何雄的手舉刀就要落下。
陸暄忙喊:“我還,我還,你們先放開他。”
達到目的,趙達唇角微微上揚,朝陸暄攤開手掌:“拿來吧。”
“我叫陸暄,在魅色上班。我現在身上真的沒那么多錢,你們過幾天到魅色找我,我一定給你們,好不好?”陸暄低聲哀求,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何雄被人砍了手指,她答應過何麗要替她盡孝的,她一定要救何雄。
“原來是魅色的人,難怪氣質與眾不同。何老鬼,算你走運。不過,陸暄,我警告你,別耍花樣。三天后,我們到魅色找你。”趙達重重踹了何雄兩腳,又朝他身上吐了幾口口水才離開。
見討債的走遠,陸暄忙去扶何雄。
何雄哼哼唧唧,搖搖晃晃站起來,對陸暄深深一鞠躬:“小姑娘,你真是活菩薩啊,今天要不是你,他們一定會跺了我的手指。”
“何伯伯,你別這么說,我扶你進去休息吧。”何雄家是幾間破敗的平房,推開門,家徒四壁,唯一一張椅子還缺了一角。
何雄直接坐在地上,抬頭問:“小姑娘,你是麗麗的朋友吧?”
陸暄點點頭:“何麗不僅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就是深城女子監獄里的陸暄,何麗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何雄激動抓著陸暄的手,眼中射出精光。陸暄被何雄的樣子嚇到,還是誠實點點頭。
何雄突然一把將陸暄推倒,雙眼通紅,情緒激動:“都是你,如果不是為了救你,麗麗不會死,我們家也不會散。如果她還在,我怎么會淪落到這副田地,你還我麗麗的命來。”
陸暄被推倒在地,何雄發了瘋似的雙手勒住她的脖子,面目猙獰,宛如地獄來的索魂惡鬼。
萬沒料到何雄會這么激動,猝不及防陸暄被勒住脖子,呼吸困難,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何伯伯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難過,如果可以我也愿意自己死。可何麗已經去了,我不能死,我要替她盡孝。”
陸暄最后一句話提醒了何雄,對,何麗走了,還有一個陸暄。
如果他再把這一棵搖錢樹弄丟了,誰來養他?
緩緩松開掐著陸暄脖子的手,何雄竟狠狠甩了自己的兩耳光:“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我對不起麗麗,我才是罪魁禍首。”
陸暄嚇了一大跳,不顧安危,拉住何雄的手:“何伯伯,你不要這樣自責,何麗是個孝順的好女兒,她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這么愧疚,也會很難過的。”
何雄不清楚陸暄知道何麗多少事,掩面嚎哭,裝出自責懊悔的樣子,怕言多必失。
陸暄今天能來找他,還替他還了錢,說明她對何麗是有愧的,也想補償他。他一定要想辦法從她身上多詐出一些錢來!
哭了好一會兒,何雄才胡亂抹了把臉,吸吸鼻子:“你來做什么?”
見何雄平靜下來,陸暄才慢慢靠近他:“今天是大年初一,我想給何麗上柱香。”
“呵呵”何雄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大哭了起來:“何麗沒有出嫁,不能葬回何家村。我沒錢給她買墓地,如今連個祭拜的地方都沒有,我真不配當人父親。”
何雄邊說邊哭,將一個痛失愛女的慈父演繹的淋漓盡致。
陸暄更加難受,當年地震監獄發生踩踏,何麗推了她一把,自己卻摔倒慘遭踩踏至死。
何麗彌留之際,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
何雄哭得傷心,陸暄不知不覺也淚流滿面。
用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陸暄小心翼翼要求:“何伯伯,你帶我去看看何麗,好不好?求您了。”
何雄又是一陣悲慟痛哭,半晌才哽咽道:“跟我來吧。”
翌日,陸暄早早來到魅色。
何雄欠的錢不能不還,她只能來找沈雪英。
她之前百般叼難的人,卻成了她唯一的希望,陸暄越想越悲哀。
夜幕降臨,陸暄沒等來沈雪英,領班衛芳芳卻派她做清潔工。
陸暄苦苦哀求衛芳芳給她換個崗位,就算當個普通服務生也有小費,清潔工則很難。
她全部身家只有四千八,她需要在兩天之間賺到一萬五千二。
面對陸暄的苦苦哀求,衛芳芳很為難:“不是我不幫你,這是沈總的吩咐,我也沒辦法。”
“領班,我就讓我當個普通服務生吧,我有急事很需要錢。”陸暄繼續哀求,她不能讓何雄有事。
“對不起,我真的做不了主。”衛芳芳丟下這句話,匆匆離開。陸暄與沈總的關系那么復雜,一個弄不好就會惹火上身。
陸暄面如死灰,沈雪英吩咐的事,誰都不敢違抗。
如果她兩天后拿不出兩萬塊,何雄的手指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才在何麗墳前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的父母,她不能讓何麗在九泉之下還不得安生。
陸暄追了上去,抓住衛芳芳衣角,卑微祈求:“領班,我求求你了,讓我安排個能賺錢的活吧,人命關天啊。”
“陸暄,你不要為我了,我實在是幫不了。這樣吧,你等沈總來后求求她。”衛芳芳眉頭糾結,她只是個小小的領班。
“在魅色賺錢最快最輕松的就是當公主,只要你有本領哄得客人開心了,一晚上幾萬塊完全不是問題。”嘲弄的聲音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