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復神色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審視著華音夫人。這個神秘莫測的婦人依舊是黑紗蒙面,只是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無聲的吐露著這個女人可能有的美艷容貌,但是這眼中,卻是冷漠與殺氣更重。
“華音夫人,眼下靈州一片混亂,您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執意入城?”張復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站在她身側的玉蝶。他從未在這個囂張的丫頭的神色中看到如此恭敬的表情,這多少也讓他對華音夫人提高了警惕。
只見華音夫人端起茶盞,輕輕吹散氤氳的熱氣,緩緩說道:“此番前來,自是助將軍一臂之力......”
聽聞此言,張復激動的起身,急忙道:“這么說,華音夫人您有辦法醫治這場疫病?”
“那是自然,否則夫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入城。”玉蝶接過話道。
“太好了!”張復朝著華音夫人大步走去:“我這便帶著夫人前去查看疫情......”
張復方才走至華音身前,卻聽得一聲輕響,玉蝶不知何時將匕首橫在他的面前,媚笑道:“將軍何必如此心急,請先耐心將玉蝶的話聽完......”
張復定定看向華音夫人,有些氣惱自己因為疫病而沉不住氣,他早該知道,華音夫人根本不會如此輕易答應:“既然如此,華音夫人請說,到底有什么條件?你們也該知道城中疫情刻不容緩,華音夫人在這里,也并非沒有一絲危險。”
玉蝶輕聲一笑,便道:“張將軍多慮了,既然夫人入城,必有醫治疫病的良方,又何來危險。何況,夫人的要求并不難辦——就請將軍,交出靈州.....”
“什么?”張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靈州一戰,耗費了多少時日和軍將性命。怎的你一句話就讓我輕易交出靈州?”
“那將軍覺得是讓出靈州好,還是讓靈州成為一座死城更好呢?”玉蝶手中的匕首在張復的頸間有意無意的挑動著。
張復看向玉蝶片刻,才冷笑一聲道:“本將軍覺得都不妥......”話音剛落,張復突然抬手朝著玉蝶腕上一襲,但聽得匕首“當啷”落地,張復腳下一動,身形如風,再看時,已在五步之外。
瞬間,在外埋伏的士兵們紛紛沖入大廳,長劍寒熠,將華音一眾人圍得水泄不通。
“我既不想交出靈州,又不愿它成了一座死城,所以只能委屈華音夫人了,方才你們喝的茶水中,我已命人投下毒藥,請華音夫人醫治靈州疫病,到時我自然會交出解藥。否則,大不了一起同歸于盡。”張復正色,他深知面前雖寥寥幾人,但定是很難對付,所以暗中挑選了這些身手不凡的兵將。危急關頭的殊死一搏,總不能功虧一簣。
不料,聽到張復的話,華音夫人面色竟絲毫不改,她只是復又端起桌上的茶盞,緩緩飲下。這舉動,不由得讓張復暗中一驚。明知茶水中有毒,華音夫人竟還能如此輕易飲下,一時間,張復的心中沒了底。
“師父我說的沒錯吧......”站在一旁的玉蝶開口,看向張復的眼神中卻帶上了更多的不屑:“我就知道張將軍沒這么好說話,師父您還不信,要我說,不如讓我先解決了他,有什么好商量的?”說著,玉蝶無視四周指向她的長劍,緩緩朝著張復走去。
“玉蝶,不得放肆......”沉沉的女聲響起,張復看向終于開口說話的華音夫人,感覺到手中已是冷汗津津。雖然對自己的身手頗有把握,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居然不動聲色的飲下毒藥,而且毫發無傷。從未有過的一絲恐懼,在張復極力的壓制中,還是緩緩從心中滲透出來。
黑紗蒙面的華音從椅子上起身,踱步到張復身前,一雙美艷的眸子帶著徹骨的寒意看向張復:“張將軍可否知道,我華音平生最痛恨兩件事.....”華音朝著桌上的茶盞撇去一眼:“一是別人試圖給我下毒......二是......”
“休得造次!”華音話語未落,一個聲音在大廳中猛然響起,華音轉過頭去,看向廳門,便見一將士手持長劍,一手抬臂扼住身前的人質,鋒利的劍身則指向人質雪白的脖頸。
如張復所料,華音看到人質的瞬間,頓時臉色大變。他沒有賭錯,看來這女子的確是華音的軟肋。
張復暗自慶幸自己派人闖入華音的房間,將房中女子押為人質。不過從兵士沾染鮮血的盔甲來看,華音的人的確不好對付。
“華音夫人,你若不想讓她受傷的話就照我說的做。”張復話音一落,那士兵就將懷中的人質往前一推,劍鋒更加抵緊她的脖領。
蕭梓夏在士兵用力的推搡下,無力的抬起眼簾朝著屋內看去。這一看,她的視線便牢牢鎖定玉蝶。一股強烈的恨意從她的心中升騰。沒錯,她早該想到,與墨文淵如此熟稔的玉蝶,又怎不是華音的手下。
此刻見到玉蝶,又想到當日自己被她逼落懸崖,恨不能將她挫骨揚灰。蕭梓夏掙扎著向前走去,鋒利的刀鋒劃破她的皮膚,一條血痕逐漸顯現。
看到這一幕,華音的眼眸突然沉了下來,她轉過頭看向張復:“我最恨的第二件事,便是有人威脅我。張將軍,這兩件事,你倒是一件都不落的做了……”
“我一向不喜威脅他人,出此下策,實屬無奈,還請華音夫人見諒……”張復回應。
但聽得華音冷笑一聲:“你這嘴倒是乖戾,不知道張將軍有沒有想過讓它永遠閉起來呢?”
“動手!”張復見勢不妙,急聲叫道。然而還沒等大廳中的人有所反應,玉蝶身形一轉,甩動衣袖,瞬間一枚枚細小的銀針便隨著裂空的輕響,刺入眾將士的體內。
霎時間,隨著長劍紛紛落地的脆響,沒了氣力的眾人都一個個“撲通”栽倒在地,痛苦的呻吟起來。
張復驚愕的瞪大雙目,眼睜睜看著自己與眾將士的身上凸顯出大片大片的紫斑,他無力的叫道:“原來是你......”
玉蝶上前,朝著他的身上不屑的踢了一腳后,冷笑道:“不錯,根本不是什么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