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此次交戰,城中并無過多死傷,怎么會突然出現疫病呢?”幾人驚道。
巴拉齊掩住口鼻道:“你們看這些人,神志恍惚、身顯紫斑、咳嘔不止、高熱發汗,這明顯是疫病的癥狀,可是看上去如此來勢洶洶的疫病,卻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所以,在弄清楚一切之前,出城是萬萬不可的。如果真的是疫病,而我們又不慎沾染,出城的話也會一并將疫病帶出去......”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巴拉齊略微一沉思道:“用布巾掩住口鼻,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是!”幾人應著,掩住口鼻,攙扶著巴拉齊迅速離開。
卻說張復來到城門前,見有蒙著面的士兵將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們搬離。隨軍的醫者正滿頭大汗的穿梭其中,張復見狀,急忙上前詢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將軍!此番疫病來得蹊蹺,且勢頭兇猛,臣等用藥之后,仍不見好轉......”醫者擦拭著額頭的汗,急聲道:“眼下,城門附近的疫情最為嚴重,臣已命他們將傳染了疫病的士兵隔離起來,以免疫病擴大......只是這疫病的藥方,臣實在是......”
“盡你所能......”張復皺著眉頭看著一切,心中十分煩亂。
“將軍!將軍!”一陣急促的叫聲響起,張復轉頭看去,便見一個士兵氣喘吁吁的跑近身前道:“巴拉齊逃走了!”
張復大驚:“什么?”
“守在大牢的人都得了疫病,巴拉齊趁亂逃走了!不!他腕上的鐵鏈被人割斷,他是被人救走的!”士兵急急說著,不住的咳嗽起來。
張復皺緊眉頭道:“這疫病來勢洶洶,巴拉齊即便趁亂逃走,也絕不可能隨意出城,他一定還潛伏在城中。派人去搜!務必把他給我抓回來!”
這邊方才吩咐完畢,城樓上便又有一陣疾呼:“將軍!城外有一隊人馬請求入城,為首的稱馬車中的人是華音夫人。”
華音夫人?張復疑惑,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靈州。
“有多少人馬?”張復問道。
“只有一輛馬車和十來人......”城樓上的士兵回應。
張復沉思片刻道:“放他們入城!”
將軍府中,張復看向一行來者,這些人,不論男女,皆是身著黑衣,面遮黑紗。
還沒等張復開口詢問,便看見漫不經心把玩著匕首的玉蝶出現在眼前。
“這將軍府對玉蝶姑娘而言,真是來去自如......”張復冷笑道。
但見玉蝶只是迅速的收起手中的匕首,走上前到:“將軍,華音夫人舟車勞頓,已經很累了,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談......”
張復強壓著心中的怒氣,沉聲道:“我已命人將屋子收拾妥當,請華音夫人先行歇息。不過......”張復玉蝶一眼:“你也看到了,這城中時疫正盛,若是有什么差錯......”
“自是不用將軍擔當!”玉蝶搶過話,便轉身向屋內幾人吩咐道:“扶夫人下車......”
立在屋內的幾人聞聽,便俯首轉身退出了正廳。張復冷冷看著他們手中隱隱有寒光閃過,被收入袖籠,他默默地在心中冷笑,明日倒是要看看,這華音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若非大王早有吩咐,他又怎會容易區區幾個人在面前造次。
遲早有一天他要親手收拾玉蝶那丫頭,張復心中暗自想著,便大步流星走出府外,他知道,此時的靈州城,已陷入一片混亂......
蕭梓夏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中緩緩前行,前方似是有路,但卻怎么都看不清楚。她感覺到手中的那把長劍在行走的過程中,愈發寒涼,那寒似乎是要一點一點滲透到肌膚之中。她想放下手中的劍,不料卻越發握緊。
不知道在霧氣中行走了多久,蕭梓夏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在不停的低語:“殺了他!殺了他!他是你的仇人,殺了他!”蕭梓夏拼命的搖頭,想讓那個聲音徹底消失,可那聲音卻更加清晰。身體仿佛不受控制,她提起手中的劍,用力朝著前方的霧氣刺去。
劍尖似乎沒入了一個物體中,劍身逐漸散去寒意,變得溫暖起來。霧氣也緩緩散去,眼前明晰起來。蕭梓夏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前方,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痛不欲生。
站在眼前的奕王爺,唇角留下一抹血跡,他的手握在沒入腹部的長劍上,眉目中是十分痛苦的神色,卻勉強撐出一個溫暖的笑意看向自己。
“怎么會是你......”蕭梓夏滿眼淚水地看向眼前的人:“不要!不要!為什么會這樣?!”
“梓夏,我終于見到你了......”眼前的軒轅奕伸出浸滿鮮血的雙手,朝著蕭梓夏的臉頰拂來,她的臉上留下一片溫熱。
“不!不......!”蕭梓夏滿眼淚水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上,眼前浮現的是華音夫人的臉龐,她正拿著錦帕為自己拭去汗水。
見到蕭梓夏醒來,華音的臉上綻出一個笑意:“你醒了,做惡夢了吧......”
回過神的蕭梓夏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朝后退去:“離我遠點......”隨即,她驚訝地察覺到自己可以動了。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華音微微笑道:“沒錯,我是解開了你的穴道,可你別想著逃走,當然恐怕你也沒有力氣逃走......”
聽完華音夫人的話,蕭梓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雖然能動,但綿軟無力,仿佛方才一個簡單的起身動作就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這里是哪里?你到底想怎么樣?”蕭梓夏虛弱地問道:“這樣對付我,對你來說,到底有什么好處?”
華音怔怔地看著蕭梓夏半晌,忽然莞爾一笑道:“你怎么能這么說?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失散了多年的女兒,我自然要留你在身邊,讓你親眼看到我手刃仇人的那一刻。”
說罷,華音緩緩坐在床榻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蕭梓夏的臉頰:“等到結束了這一切,娘就帶你離開這里,我們走的遠遠的,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把我們分開的這些年歲都補回來......”
“你真是魔障了,但憑長的相似又能說明什么?”蕭梓夏用力扭過頭去。
華音的手怔在半空許久后,訕訕地落在床榻邊:“也許我說的話沒辦法讓你信服,但有一個人,你會相信他。我們只需呆在這里,靜靜等那個人來便是......”
聽到這話,蕭梓夏大口喘著氣說道:“你是說......師父......”
“不錯......”華音笑道:“容云鶴......我會讓他告訴你這一切......”
蕭梓夏心中一驚:“那這里是......”
“靈州。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