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這話語淡淡響起的時候,蕭梓夏大吃一驚,她急忙回頭,便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云護衛(wèi)……”站在她眼前的云兮揚此時濃眉緊皺,用一種極復(fù)雜的眼神看向她,口中卻淡然的說道:“夜深了,請王妃回去歇息吧……”
蕭梓夏看著穿著護衛(wèi)盔甲的云兮揚如山一般屹立在自己面前,又聽著他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些話,蕭梓夏不由得壓低聲音怒道:“云護衛(wèi),既然你守在這里,想必一定是王爺吩咐的。”云兮揚舒展眉頭,輕聲答道:“保護王妃是屬下的職責……”蕭梓夏打斷他的話:“云護衛(wèi),沒想到你也會陽奉陰違這一套!既然守在這里,你不會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何必一口一個王妃如此叫著,還說什么保護我是你的職責?”
云兮揚聽到這話,怔怔的看了蕭梓夏片刻,突然收回扣在蕭梓夏肩上的手,蕭梓夏瞬間覺得肩膀一松,輕快了許多。云兮揚看著眼前嬌弱的女子抬手揉著自己的肩膀,他不由得將收回的手輕輕捏了捏,心道自己出手有些重了。從王妃走出屋子的時候,他便一直悄然跟在身后,看著她瞞過了護衛(wèi)朝著九曲橋的方向走去,然后竟然施展輕功躍上了假山山頂。云兮揚暗自稱奇:果然如王爺所言,她是打算伺機逃走的,只是云兮揚沒想到她會行動的如此之快。
云兮揚向后退了一步,低頭對著蕭梓夏道:“請王妃回屋歇息。”蕭梓夏看著他輕聲道:“怎么?難道云護衛(wèi)不打算將我抓回去復(fù)命嗎?”云兮揚并未抬頭,只是應(yīng)道:“屬下收到的命令是保護王妃的安全,王爺不在的時候,為了您的安全,還請王妃不要離開王府。”
“你……!!”聽著云護衛(wèi)這樣云淡風清的話語,蕭梓夏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這明擺著王爺吩咐云護衛(wèi)看守著她,不得離開王府一步。卻還用如此恭敬的手段。蕭梓夏深吸一口氣,冷哼一聲后問道:“我不回去又如何?”
云護衛(wèi)卻依舊重復(fù)著那句話:“請王妃回屋歇息。”蕭梓夏淡笑一下,突然飛身朝院墻躍去,然而剛落腳在院墻之上,云護衛(wèi)便緊跟落在她的右側(cè),蕭梓夏驚異的看向他,她沒料到,剛才還在低頭答話的云護衛(wèi),反應(yīng)竟如此敏捷,輕功也是如此厲害。
此時,站在身側(cè)的云護衛(wèi)并不看她,而是直視著前方,他那剛毅的輪廓被淡淡的月色映照的柔和些許,卻也越發(fā)的冷峻,那氣勢仿佛在無言的說著:請王妃回屋歇息。
蕭梓夏并不甘心,她只道了句:“本姑娘才沒那么容易認輸。”便又飛身朝院外的一棵高大的古樹上飛去。卻只覺得左腳踝一緊,隨后有一股力量將她向后拉拽,蕭梓夏急忙分開兩臂維持身體平衡。嬌弱的身子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圓弧后,腳踝上的力量突然消失,蕭梓夏穩(wěn)住身形,旋了一圈后落地。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假山頂端。
原來云護衛(wèi)握住她的腳踝,借力使力,讓她旋了一圈后被柔柔的拋回了院墻內(nèi)。此時,云護衛(wèi)又板著臉也飛身落到她身側(cè),淡淡的說了句:“王妃請回…”蕭梓夏這才明白,云護衛(wèi)的武功高深,遠在她想象之上。如此一來,自己倒是想走也便走不了了。
然而蕭梓夏心中一動,便有了另一個想法。她沖著云兮揚微微一笑道:“也罷,既然技不如人,那本姑娘強求也沒用,夜深風寒,不如就照云護衛(wèi)所言,回屋歇著吧。但我還有一事需要云護衛(wèi)解惑。”云兮揚低聲說道:“王妃請講。”蕭梓夏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見云護衛(wèi)略有疑惑的看著自己,蕭梓夏又道:“我的真實身份……”云兮揚將頭微微低下,輕聲回道:“密室一事之后,王爺便吩咐屬下了。”
聽到這話,蕭梓夏冷笑一聲:“原來云護衛(wèi)是王爺?shù)男母梗竟媚镎媸茄圩尽痹瀑鈸P略一抬頭,對上蕭梓夏那冷淡輕蔑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沉,他似乎急于解釋什么,接口道:“但是在馬場屬下已經(jīng)發(fā)覺姑娘不是王妃,雖然長得很像……但你不是。”蕭梓夏冷冷的看著他,仿佛想看看這個外表看上去忠厚正直,卻深藏不露的王爺心腹到底能說出什么狡辯的鬼話來。
“因為王妃她不會騎馬,不僅不會,而且非常討厭。那時候在馬場,你親近馬兒,騎術(shù)精湛,又十分疼惜和愛護馬兒。與王妃一點都不像……后來王爺吩咐屬下,屬下才知道……”云兮揚一口氣說出來,比往日說話的語氣顯得略微有些急迫。但蕭梓夏卻打斷了他:“罷了罷了,是與不是,眼下都是王府的囚徒,身份如何,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隨即,她足尖輕點,幾步便躍下了假山。頭也不回的朝紫云閣走去,根本不理會云護衛(wèi)是不是跟在身后。
云兮揚看著黑夜中漸漸消失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后,卻也不敢怠慢的急忙跟了上去。云兮揚不會知道,此時蕭梓夏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另外的主意——既然沒辦法從云護衛(wèi)的手中逃掉,那本姑娘就不逃了,我要大大方方的走出王府去!
次日一早,王府門前院內(nèi)。
“再說一遍,我要出府去!”蕭梓夏怒容滿面,盡自己所能的裝出一副刁蠻的模樣,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之前那個讓人心驚膽顫的王妃。
“恕屬下斗膽,王爺臨走時吩咐過,王妃只能與王爺一同出府,若是王妃獨自出府,必須有王爺隨身攜帶的玉牌為令。”云兮揚擋在她身前,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淡淡吐出這句話之后,他便低下了頭,不再看向蕭梓夏。
蕭梓夏一把拉過身邊的巧兒,大聲吵著云兮揚嚷道:“我和巧兒一起出去,有她陪著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云護衛(wèi)不敢違命,那隨著我們一起去便是了。不就可以保護我這個‘王妃’了嗎?”蕭梓夏口中說著,心中卻暗想:哼!只要到了街上,本姑娘還怕甩不掉你嗎?
然而,云兮揚一步也不讓,依舊穩(wěn)穩(wěn)地擋在蕭梓夏面前,冷冰冰的吐出一句:“王妃恕罪,請王妃回屋歇息……”蕭梓夏終于忍不住怒火,大聲叫道:“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拿下!!”可是她大叫了幾聲,站在云兮揚身后的幾個護衛(wèi)卻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只是低著頭,面無表情,也不動彈。
“你們!好大的膽子!!”蕭梓夏怒喝一聲,但隨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效果,幾人還是如石雕一般,站在那里不為所動。站在一旁的巧兒,從未見過王妃姐姐有如此盛怒的時候,她所見到的王妃姐姐永遠都是溫柔的,輕輕的微笑著。雖然不知道王妃姐姐為什么會如此生氣,但巧兒隱約覺得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會如此著急的出府。于是她走到王妃身邊,輕聲說道:“王妃姐姐,別生氣……有什么事巧兒替你去辦……上次福滿樓里,王妃姐姐差點受傷,王爺這樣做,是擔心王妃姐姐啊~~”
蕭梓夏轉(zhuǎn)過頭看著巧兒,覺得她越發(fā)的懂事了,可也對她天真無邪,不諳其中玄機而感到無可奈何。蕭梓夏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眼下師父情況不明,也許性命危在旦夕,可自己卻深陷在這王府的牢籠之中,即使有巧兒愿意為她分憂解愁,可這孩子又能幫得了她什么呢?
再看向橫檔在眼前的云護衛(wèi),蕭梓夏暗想,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沖出王府去,手下的護衛(wèi)對自己絕對不敢輕舉妄動,只要能擺脫云護衛(wèi),出了府門,要再想抓住她蕭梓夏那就是難于登天了。想到這里,蕭梓夏突然腳下移動,直直朝著云護衛(wèi)沖了過去,還沒等云護衛(wèi)有所反應(yīng),她又側(cè)身一閃,從云護衛(wèi)左側(cè)的空隙中穿了過去,眼看府門在前,蕭梓夏加快步伐,右臂卻突然被人擒住。蕭梓夏輕叫一聲,回過頭便看見云護衛(wèi)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巧兒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云護衛(wèi)竟然壓制著王妃姐姐的胳膊,她大叫一聲沖上前去,對著云護衛(wèi)道:“快放開,快放開,你把王妃姐姐弄疼了!”一邊說著,一邊用小手捶打著云護衛(wèi)的胳膊。
蕭梓夏轉(zhuǎn)頭看著云護衛(wèi),咬緊牙關(guān),狠狠說道:“今天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出了這王府去,你若是識相,就給我退到一邊去,不然,本姑娘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還未等云護衛(wèi)開口,一個聲音卻淡淡從蕭梓夏前方響起:“嗬,口氣不小啊!都已經(jīng)被云護衛(wèi)擒著了,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個不留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