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梓夏急忙后退了幾步,試圖撤出眼前這男人懷抱的范圍。但沒走幾步,便覺得身后撞在了妝臺上。而緊緊箍住她雙肩的王爺跟隨著她踉蹌前行,她猛一停頓,兩人竟是離得越近了。
眼前男人那雙攜帶著酒氣的迷蒙雙眼,始終牢牢鎖定著她,他的嘴角牽起的那一抹笑容,似有似無的懸掛在唇邊,讓蕭梓夏不由得臉紅心跳,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如此輕易的近她的身,想當年,蕭梓夏獨自行走江湖的時候,雖多時為男裝打扮,可是她白皙的皮膚和姣好的面容曾經引來過多少登徒浪子,更不消說她做女裝打扮的時候,又是遇到多少登徒子。但以她蕭梓夏的身手,何曾讓他們近過身?不但沒能近身,這些個登徒子最后都被她弄去做了花肥。埋在花田里,看見他們一個個腦袋支在外邊,臉憋得通紅的樣子,蕭梓夏就拍拍手,笑意盈盈的離開。
而如今,自己竟是被人擁在懷中動彈不得。蕭梓夏心中暗道:侍寢?!今晚你要是敢讓本姑娘給你侍寢,我管你什么王爺,本姑娘絕對要把你弄去做花肥!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的身子可是這府中的王妃啊~~~沒有功夫不說,這侍寢……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蕭梓夏想到這里,慌忙搖了搖頭,心里暗叫:蕭梓夏啊蕭梓夏,你在想什么呢?什么情理之中,理所應當?雖然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府里的王妃,可現在你不是王妃啊,你是蕭梓夏!
蕭梓夏被王爺擁著,她的手慌亂地在妝臺上亂摸,得快點找到什么東西,沖著這個醉醺醺的色王爺腦袋上狠狠砸去才是。胡亂的摸索著,竟是將妝臺上的一個珠釵握在了手中,蕭梓夏心道:這般尖利的東西若是沖著眼前這人一扎,定是會鬧出人命的吧!她纖細的手指摩挲著珠釵的尖部,一時竟有些失神。此時,卻聽得耳邊那炙熱的氣息緩緩說道:“我們坐到床榻上去吧,本王醉了……”
什么?!床榻!?蕭梓夏暗暗握緊了手中的珠釵。怎么辦?該怎么辦?很快。她心中一亮,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道:“王爺,今日這屋子的門敞開了一整天,您若是睡在這里,恐怕會受了風寒。”聽到這話的男子注視著她,又是柔柔一笑道:“不打緊。”蕭梓夏心中暗罵:不打緊?!我看打緊得很吶!誰要和你同床共枕?!
隨即,蕭梓夏又掩飾了怒意道:“可是我好像受了風……”說罷,便假裝咳嗽起來,然后可憐兮兮地看向王爺道:“身子頗感不適。”蕭梓夏暗想,要是這般模樣,你還要本姑娘侍寢,足見你是個色迷心竅的登徒子,本姑娘一定會送你去做花肥,養幾株上好的山茶花兒來。如此想著,蕭梓夏便將手中的珠釵握的更緊了。
此刻,她打定主意,若是眼前這人還敢有什么動作,手中的珠釵便要一刻不緩地扎向眼前這人。然后,自己就逃出去,能逃多遠算多遠吧。她輕嘆一口氣,本還打算在這里養好身體再說,眼下只能硬拼了。
沒想到,她嘆了一口氣之后,聽到耳邊聲音響起,這聲音,在蕭梓夏此時的心中猶如天籟:“沒想到病的這么嚴重,是本王疏忽了,你的病才剛好沒多久。也罷,本王今晚還是回紫云閣去。”蕭梓夏眨了眨眼睛,自己沒聽錯吧?那個時刻都巴望著要自己命的人竟還能說出如此體貼的話語來?容不得她多想,下一刻,她便脫離了那個讓她幾乎窒息的懷抱。但同時,她也突然覺得冷風穿襲而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隨即,便聽到王爺高聲叫道:“孫總管!”
屋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孫總管急急而入,仿佛在屋外等了很久。一進屋,他便行禮道:“王爺,王妃。”王爺帶著幾分迷蒙的神情,慢吞吞的吩咐道:“本王今夜還是回紫云閣去。另外,王妃受了些風寒,你還是去偏院把巧兒叫來侍候著,萬不能再出差錯。”孫總管道:“老奴知道了,這就扶王爺回去,然后差人去把巧兒丫頭喚過來。”“恩。”王爺點點了頭,孫總管急忙上前攙扶著他。轉身時,王爺又輕聲說道:“好生歇著。”便任由孫總管攙扶著搖搖晃晃往屋外走去。
蕭梓夏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氣。緩過神來的時候,突然覺得手心疼痛,抬起手一看,竟是自己將珠釵捏的太緊把手心劃破了。而她也確信,孫總管離開時,朝著自己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但一想起,就覺得心驚。
這一夜,蕭梓夏確是沒能好好安睡,王爺離開后,片刻就回來的巧兒,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想問自己但是又不敢開口。只是耷拉著腦袋在外屋榻上睡了。而蕭梓夏卻幾乎整晚都醒著,為王爺如此突然的溫柔體貼,也為孫總管臨走時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更為著,若是以后再出現如此狀況,又該如何解決?
想著想著,驚覺天色已經發亮了。而蕭梓夏的困意這才襲來,對巧兒吩咐了幾句,本打算再賴在床榻上半個時辰再起身,卻被巧兒的稟告攪擾了。巧兒站在床榻邊,輕聲說道:“王妃姐姐,孫總管說昨個兒王爺說的壽禮已經到了。這會子他奉王爺的命正在屋外候著呢,說要帶王妃姐姐去看看。”
壽禮?蕭梓夏一瞬間有些迷茫,隨即她恍然大悟:“是那只從大遼得來的奇珍異獸嗎?”蕭梓夏心道,走南闖北也不少日子,也見過不少奇珍異獸,不知道這王爺從大遼弄得的到底是什么寶貝。心中的好奇將困意一掃而光,她很快起身,梳洗打扮,由孫總管引路,朝后院走去。
蕭梓夏走得腿都酸了,才跟著孫總管停在一處破舊屋門前,孫總管轉過身道:“王妃,這動物雖是奇異,卻是兇猛的很,老奴怕嚇到王妃。”蕭梓夏擺擺手道:“沒關系,就這個還嚇不到我呢。你只管帶我去看便是。”孫總管面露難色,又道:“這巧兒丫頭……”蕭梓夏感覺到孫總管那話一出,巧兒便戰戰兢兢捉住了自己的衣角,她心知巧兒膽小,便轉頭對著巧兒說道:“巧兒,你在這里待著,我進去看一眼就來。”巧兒欣喜的點點頭,便松開了蕭梓夏的衣角。孫總管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蕭梓夏便隨著他進入了破舊的屋子。
一進屋子,蕭梓夏便是吃了一驚,這屋中除了斑駁的墻壁,竟是四壁空空什么都沒有,正當她疑惑之際,孫總管走到正對的一面墻前,輕踢了墻面一腳,不知那墻面上有何玄機,孫總管這面一踢,正對他們的那面墻,竟然徐徐朝后倒去,而一長串石階出現在二人面前。蕭梓夏有些驚訝,沒想到這破舊的屋中竟然還藏有一個密室。
孫總管見王妃踟躕不前的樣子,便道:“這是修建王府之時建造的密牢,那怪物不適天日,王爺只好命人將它運入密牢。這會子王爺在密牢中正候著王妃呢。”說罷,自己先閃身進入了密道。蕭梓夏見密道寬敞,燭火通亮,孫總管又走在前面,便也一閃身跟著進去了。
走了沒多久,便見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寬敞的密室,只是四周無窗,沒有絲毫光線透進來,只有滿室燭火將密室照的通亮。蕭梓夏覺得氣氛詭異,這密室中雖有牢籠,但其中除了刑具卻空無一物。她立刻停住了腳步,在孫總管轉身之前,又朝石階退去,隨即她緩緩問道:“不知道王爺說的奇珍異獸在哪里呢?”
孫總管緩緩轉身,他的臉龐在燭火映照中猙獰怪異,只見他冷笑著緩緩朝蕭梓夏走去,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沙啞:“奇珍異獸?不就擺在眼前嗎?”蕭梓夏暗叫一聲不妙,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