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陳朝外面喊了一句:
“小兔崽子,還不快點來幫忙。”
陳清揚跑進醫(yī)館,兩個護士把病人推到里面一個簡陋的手術(shù)室。
“她看起來傷得很嚴(yán)重,怎么不把她送到大一點的醫(yī)院去?”陳清揚看了眼男人道。
男人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道:
“現(xiàn)在是上班高峰期,雖然是星期天,但路上的車輛很多。我的車被撞得不成樣子了,救護車開不進來,我沒辦法,看見這里有一家醫(yī)館,就跑來了。”
老陳已經(jīng)戴好手套,對男人道:
“你是她什么人?”
“丫丫的父親,”男人回答。
老陳擺擺手:“你到外面等著。”
男人又不舍的眼神看了小蘿莉一眼,走到外面去了。
小蘿莉身上還在不停地流血,首先得幫她把血止住,否則她早晚會因為血流盡而亡。
陳清揚正要走出去,被老陳喝住了:“你也來觀摩觀摩,雖然這里比不上省人民醫(yī)院。但方法大致差不多的,只是這里的儀器設(shè)備簡陋了點。”
九州醫(yī)館,位于九洲城外環(huán),平時主要是治些小病。就比如小孩感冒發(fā)燒,拉肚子之類。
幾個小護士明顯嚇壞了,她們在這里呆了這么久。還沒見過如此嚴(yán)重的病人過。
在小護士們的心里,九州醫(yī)館診治最嚴(yán)重的一個病人。還是一年前,一個老人不小心讓竹片殺穿腳掌......
小蘿莉大腿上被什么利器割傷了大動脈,鮮血從傷口處不斷往外噴射。
要不了幾分鐘,小蘿莉就會休克直至死亡。
老陳很淡定,身為一個醫(yī)生,這樣的事情在他年輕的時候,碰到的次數(shù)很多。
以前他在急診科的時候,哪天沒有這樣血淋淋的人,被送進醫(yī)院呢。
“止血帶,”老陳看了眼旁邊一個護士。
護士飛快跑了出去,很快又氣喘吁吁跑回來,把止血帶遞給老陳。
老陳將止血帶綁在小蘿莉被利器割傷的上方,他拿起鑷子,檢查小蘿莉大腿上的傷口。
他在傷口處夾出幾塊玻璃碎片。
再用碘酒幫小蘿莉沖洗傷處。
此刻的小蘿莉,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時間緊迫,再送去大醫(yī)院,恐怕來不及了。
老陳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著針和線走了進來,道:
“清揚,你過來幫忙我把傷口兩邊往里按壓,我好來縫針。”
陳清揚點頭,在省人民醫(yī)院,比這大的陣仗他都見過,單單一個縫針嚇不到他。
記得上次做一個心臟移植手術(shù),把心臟移植完后,病人的鮮血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就像是一把噴槍在噴射。當(dāng)時他就在老師旁邊做下手。
還好,最后那個病人的血止住了,后來也活了下來。
作為醫(yī)生,往往是在跟死神賽跑。
有時候病人的生死,往往就在醫(yī)生爭分奪秒的搶救中。
而他的父親老陳,曾經(jīng)也是大醫(yī)院的一把手。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老陳從醫(yī)院辭職了,回來開了九州醫(yī)館。
陳清揚也曾問過父親,大醫(yī)院那么好的條件,難道就比不上他這么一個破醫(yī)館嗎?
老陳沒有回答,還對后來陳清揚報考醫(yī)科大學(xué)大發(fā)雷霆。
老陳說:你小王八犢子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考醫(yī)科大學(xué)。
陳清揚堅持自己的路,最后還是報考了醫(yī)科大學(xué)。
這也讓老陳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不怎么理陳清揚。
陳清揚問過老陳,“你為什么不讓我報考醫(yī)科大學(xué)?”
老陳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是鬧得不歡而散。
父子倆關(guān)系的改善,還是在陳清揚實習(xí)后,老陳才主動請他吃飯。
為了拉近父子倆的關(guān)系,老陳還在醫(yī)館單獨給陳清揚留了個房間。
這樣父子兩的關(guān)系,才算緩和了下來。
老陳很多時候,覺得這小王八犢子,長得像自己,太倔。
有時候,太倔,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陳把傷口縫合好,就走到外面對小蘿莉父親道:
“你女兒需要輸血,你知道她是什么血型嗎?而且,我們這里沒有血庫。”
這就面臨著一個嚴(yán)峻的問題,血止住了,但,因為小蘿莉失血過多,不輸血,她照樣會死。
男人當(dāng)即道:“抽我的,我血多。”
“沒人告訴你,近親不能輸血嗎?”
男人一愣,“呃,這個我到不清楚。”
“這是常識,她是什么血型,我看看這里有沒有人跟她匹配的。”老陳道。
男人猶豫了下,“平時都是她母親在照管她,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血型。”
成功的男人,往往在家庭教育方面,都很失敗。
“那你打電話給你妻子啊。”老陳道。
男人臉色很難看,“我妻子,上個月剛剛?cè)ナ馈!?br>
老陳一愣,“對不起。但是我們現(xiàn)在急需要知道你女兒的血型,你隨便打給她的老師,或者她經(jīng)常去看病的醫(yī)院都行。”
男人兩手抱頭,道:
“我真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她看病去過什么醫(yī)院?”
男人沉默了下,努力回想了一遍道:“好像是人民醫(yī)院,我聽她母親說過。”
“那你把她身份證號說一下,我?guī)湍悴椴椤!标惽鍝P說。
既然是省人民醫(yī)院,動用關(guān)系查到小蘿莉的血型,還是不難的。
陳清揚打通醫(yī)院一個同事的電話,“喂,老周啊!麻煩你個事......”
陳清揚說的老周,其實是跟他一起進去實習(xí)的。只是科室不同,老周被分配在驗血科。
很快老周就查到了,小蘿莉是B型血。
小蘿莉的父親當(dāng)然是不行了,幾個護士都是A型血。
“我是B型血,抽我的吧。”陳清揚說。
以前,在大學(xué)時,陳清揚也沒少去獻血。除了一張獻血榮益證書,還有一盒純牛奶。
所以,當(dāng)別人,尤其是這樣可愛的小蘿莉,急需要獻血時,既然自己的血型與她匹配,他當(dāng)仁不讓。
抽過血后,陳清揚坐在凳子上休息,旁邊就坐著小蘿莉的父親。
“謝謝你啊,我叫江峰,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我能做到的,我會盡量幫你。”
陳清揚接過江峰遞過去的名片:
江峰,黃金財團CEO。
黃金財團,可以說是九洲城第一大財團。
其名下經(jīng)營的有房地產(chǎn),車業(yè),學(xué)校等。
陳清揚笑笑,把名片放在口袋里。說不定以后會用上呢。
按照陳清揚的習(xí)慣,一般情況下,他不喜歡自己把路走絕。
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且不談這個人,是不是稱得上真正的朋友。
從看見江峰和小蘿莉的第一眼,他就認(rèn)出來了,這是剛剛有人刷抖音,刷到的那對開奔馳車的父女。
老陳這時已經(jīng)把小蘿莉渾身檢查了一遍,還好,除了大腿被玻璃割傷,其他地方只是擦破了皮。
“沒事了,”老陳摘掉口罩和手套。“輸血過后不久,應(yīng)該就會醒來了。”
“謝謝,”江峰站起身,感激地看著老陳。
老陳擺擺手,瞅了陳清揚一眼,走出去了。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陳清揚看著老陳離去的背影,越發(fā)覺得這個背影偉岸起來。
陳清揚記得剛剛視頻里發(fā)生的事,重新轉(zhuǎn)過頭看向江峰,道:
“剛早一些的時候,你跟你女兒是發(fā)生什么別扭了嗎?”陳清揚見江峰緊皺眉頭,“你別誤會,我并沒有監(jiān)視你。只是有人拍抖音,剛好把你們給拍進去了。”
陳清揚找到自己刷的那個視頻,點開給江峰看。
江峰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但很快又平復(fù)下來。
“其實,今天是送她去上芭蕾舞課。她不太喜歡我給她買的舞鞋,于是車行駛緩慢時,她就打開車門跳下來了。”江峰說。
陳清揚點燃一根煙,看了眼是在醫(yī)院,又把手里的香煙滅掉。
“做一個父親,真不容易。”陳清揚表示理解,剛剛問江峰小蘿莉血型時,江峰說他妻子上個月去世了。
顯而易見,孩子是受到了很嚴(yán)重的打擊。
“是啊,自從她母親去世后,她的脾氣就時常暴怒,而且控制不住自己。”江峰笑笑,他打開一個裝雪茄的盒子,從里面扒拉出一根雪茄,“你抽嗎?”
陳清揚搖搖頭。
江峰依舊淡淡地笑,“其實我也很少抽煙。只有在壓力太大的時候,才會抽上這么一兩根。”
說完,江峰把雪茄放回盒子,塞進口袋里。
就在這時,小護士驚慌地跑出來,大叫陳醫(yī)生。
老陳剛上完廁所,拉下臉問道:“慌里慌張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個小女孩,醒了。”
“醒了,不是好事嗎?”老陳淡定地道。
“不是啊,人是醒過來了,但一直在咳血。”
老陳匆匆走進去,江峰也跟著跑了進去。
“丫丫,你怎么啦?”江峰難過地想要抱住她。
“你先出去,”老陳攔住江峰,沒讓他過去抱小蘿莉,“一般情況下,病人是不會咳出血的。除非是傷了內(nèi)臟。”
江峰點點頭,“那輛重卡把我們撞飛的時候,我瞅見有什么東西穿過她的胸部。”
“你確定?”老陳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又再次檢查一遍小蘿莉的身體,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啊。
到底是哪里錯了?
老陳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陳清揚聽見里面的聲音,就站起來走了進去。看見小蘿莉正躺在床上,不斷地咳出血來。
陳清揚跑過去,把小蘿莉抱起來道,“丫丫,你叫丫丫對嗎?”
丫丫點頭。
“你會沒事的。”陳清揚說。
“叔叔,我就要死啦。有東西穿過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就快要走啦!”
一旁的江峰忙上前去拉住丫丫的手,“傻丫頭,說什么呢。你一定會沒事的。”
丫丫搖了搖頭,又咳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