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瞎鬧我就不滿了。”
徐敏兒笑嘻嘻地來勾我肩膀,“別啊,這是好事,值得開心。揚眉吐氣的一天終于到了!”
“借著別人的名義揚眉吐氣,也沒意思。”
“哪是借著別人的名了?”徐敏兒沒大沒小地戳我腦門,“沈睿源喜歡的是誰?是你啊。那么多人他都沒喜歡,偏偏喜歡你,說明你是最優(yōu)秀的啊!因為你這么優(yōu)秀,所以你能揚眉吐氣!你是因為自己而揚眉吐氣的!”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倒是徐敏兒點醒了我。
一到十樓辦公室,我就成了萬眾焦點。這種感覺不陌生,畢竟我剛來臺里那會兒每天都沐浴在這種氛圍下。
“安瑤你要不要喝咖啡,這是我哥從比利時帶回來的咖啡……”
“安瑤你嘗嘗我這紅茶,特別香,女孩子喝紅茶好。”
“安瑤你……”
“安瑤,……”
我的名字忽然成了熱門詞匯,被他們顛來倒去的說。
對于其他人過分的殷勤,我心里覺得諷刺,卻又不方便表露出來,只得頻頻向徐敏兒發(fā)出求救訊號。
徐敏兒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在旁邊冒出一句“昊陽哥應(yīng)該快下來了吧”,周圍的同事終于一窩蜂地作鳥獸散。
我感激地拍了拍徐敏兒的肩膀,把桌上的小零食分給她,她欣然接受,嘩啦啦拆開了包裝袋,往轉(zhuǎn)椅上歡快一倒,接著開始大快朵頤。
“不錯不錯,以后要天天都能享受這種待遇就好了。”徐敏兒剛說完這句話,我就聽見桌子底下一聲悶響,緊接著徐敏兒怒瞪邱添,“你踢我干嘛?”
“他是好心提醒你,你還兇巴巴的。”秦昊陽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徐敏兒手里的零食撒得到處都是。
我和邱添連忙幫著來收拾,徐敏兒則因為有事而被秦昊陽叫走。
等她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趕來跟我說重磅消息。
“下周就是臺慶晚會,可現(xiàn)在卻忽然通知說金笛傳媒方面換了總指揮。”徐敏兒抖了抖手里的紙,“童潔被轟走了。”
大敵當(dāng)前,童潔這種跳梁小丑我還顧不上。不過開除了就開除了吧,正好省得日后見了鬧心。
“可是這不是昊陽哥的手筆,而是金笛傳媒方面的意思,”徐敏兒伸手指手里那疊紙的第一頁的某一處,“更準(zhǔn)確地說,是金笛傳媒的老大哥——光夕傳媒的意思,是光夕傳媒要開除童潔。而且,光夕傳媒的執(zhí)行副總從李盛欣換成了李云霆,讓李盛欣回家休息去了。”
李盛欣被撤職,還被安排在家里待著,這意思是看在沈睿源的面子上,向我示好?
我才從徐敏兒這邊聽說最新的變動,緊接著就接到沈睿源的電話,說是晚上一起吃飯。
“是不是還有李家的人?”我冷聲問。
“是,你隨便見一見,聽聽他們怎么說。”
我恨得牙癢,“不見,不聽。”
沈睿源的語氣格外平淡,“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再說,即便今天不見,以后也多得是要見的機會。與其以后我們有事要約見他們,不如在他們主動相約時就去見一見,你覺得呢?”
“我以后也不用跟他們見。”
“以后你是華晟集團的總裁太太,難道永遠不見我們的合作伙伴?”
要我怎么去見她!要我怎么去見那個我一看到就想掐死她的女人!
“要是你想當(dāng)場看著她死,那我就給你遞刀子。你放心,我絕對不攔你,也不會讓任何人攔你。”沈睿源好像還在笑,“以此為條件,肯去了嗎?”
一次示好,外加一場友好的致歉飯局,李家就能將李盛欣的所作所為抹干凈,一切黑鍋罪名全在艾朦朧身上。
權(quán)力,地位,財富,讓同樣的人有了不同的命。
“瑤瑤?”沈睿源在電話那頭叫我。
“嗯。”
“晚上我來接你下班。”
“嗯。”
接完這通電話后,我向秦昊陽請了半天假,把手里的工作交給邱添之后,我找到律師,通過律師的幫助聯(lián)系上了艾家人,并請鐘一朗陪我去見了他們。
在艾家,我見到了形如枯槁的艾朦朧,以及她極度能作妖的父母。
“幫我們?你會有那么好心想要幫我們?”艾媽媽咄咄逼人。
艾爸爸拉了她一下。
“宋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幫我們,那就請你撤訴!”艾爸爸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說道。
艾爸爸和我爸爸差不多年紀(jì),可是他活到這把年紀(jì)了還這么沒臉沒皮,難怪能教出艾朦朧這種女兒。
我指了指天,“起訴艾朦朧是為了告慰我爸的在天之靈,也是為了給我媽強心,難不成你們氣死我爸不說,還想逼死我媽媽?”
艾家人一應(yīng)面色如土。
我繼續(xù)說,“我不會撤訴,但是我有辦法讓艾朦朧不用坐牢。”
他們齊齊看著我,最后還是艾爸爸先開口,“宋小姐請說。”
“讓艾朦朧裝瘋。”
精神病患者因為行為失常而可以逃脫法律制裁,這已經(jīng)成為了大眾都知道的事情。這是在鉆法律的空子,是在法律的手掌下硬生生加入人情的元素。
“宋小姐說的輕巧——精神病鑒定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弄就通過的。”艾爸爸滿眼懷疑。
鐘一朗沒好氣地拍了拍茶幾,“給你們出主意就不錯了,難道安瑤要包辦了才算是幫忙?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到底誰才是罪犯!?”
提高了音量的“最煩”二字讓迷亂了心智的艾家人終于恢復(fù)了一刻的清醒,也終于有人來問我為什么幫他們。
我抬眼看著一直不敢抬頭的艾朦朧,“因為我知道這些都不是艾朦朧策劃的,她背后另有其人。”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什么不去找她?!”艾朦朧抬手捂著臉,很快發(fā)出了憋不住的哭聲。她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不過真正失去了父親的人是我,她的眼淚在我看起來簡直可笑。
“既然你不希望我救你,那你自求多福吧。”我起身要走。
艾朦朧滿臉淚痕地看著我,忽然大笑,“你來找我,看起來是要對我好,但其實是想利用我反將她一軍吧!可惜你錯了,你選錯了同盟的人!”
“現(xiàn)在一切都還沒結(jié)束,你怎么知道是我選錯,還是你自己選錯了?你忠心耿耿地為了維護她,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嗎?”我故意把話停在了這里,冷冷地掃視艾家眾人,“她很快就會拿出你是故意策劃、故意殺人的證據(jù)。”
艾媽媽瞠目結(jié)舌,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艾爸爸亦然。
“以李家的實力,他們只要想這么做,就一定做得到。你不跟我合作,那就只有一個出路。”
我定定地盯著艾朦朧,宛若在看一個死人,“死。”